《故人计划》Cassini

5、Chapter4

　　*

　　处理好那两个记者的事后已经是大半夜了。

　　在叶榄布置B计划的时候，病房里正在发生着一些神奇的事情。

　　刚刚升职为安保部长的周彦不动声色地走出病房。
　　“里面的监控出了点问题，你们去监控部看一下。我守在这里。”
　　两个保镖还是有一些迟疑。
　　“遵守命令，我现在是部长。不要惊动老板，现在上面的人都在准备B计划，没有时间来管这些小事情。”
　　“是。”

　　周彦目送着那两个保镖直到他们在走廊尽头转过去。他很自然地走进了病房。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的包裹，打开后放在桌上。那里整齐地摆放着必备的手术工具。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抽出了一把手术刀伸向了他的眼睑。只见他手法娴熟地将眼睑里的感应器拆了出来，用镊子轻轻夹住。又用手术刀在床边割了一个小缝，把芯片塞了进去。接下来他又很快速地完成了缝合。最后将针筒里那些蓝色的液体一点点注入病人的体内，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据。

　　五分钟后，那些数据逐渐回升至正常人的水平。
　　周彦随手夹起一块浸满酒精的棉花开始刺激陈帆的眼球。

　　陈帆醒了。

　　他眼睛疼得厉害，模糊地看见眼前有个人。他非常想要呕吐，但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肚子里也空得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难受地哼了几声。嗯？自己可以说话了？

　　“你……是谁？”陈帆尝试地开了口，声音虚弱得自己都认不出来。

　　“我吗？我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啦！”看见自己配的药见效如此之快，周彦既得意又兴奋。“当然了，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我相信你能看到我的诚意。”

　　又是一个要债的。陈帆心想。他现在难受极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已经很混沌的大脑最终得出了他又被迫欠了别人的结论。

　　“你要什么？”

　　“我要跟你去内廷。”

　　听到这个答案后，陈帆的心态有点要爆炸了。怎么又是一个要去那里的疯子？他现在无比想念几天前那块发霉的绿面包的味道。如果生吃十只蜈蚣能让他回到从前的话，他一定二话不说立刻吃干净并且再也不打从小黑屋出来的主意。誓死与蟑螂共存亡。

　　“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去找个东西。”

　　陈帆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发现就是那个之前给自己递墨镜的保镖。怪不得有些眼熟。他有些无奈地问道：“现在又是什么状况？那个女人怎么没有过来？”

　　“哦，其他人都被我支走了。你眼睑里的感应芯片暂时我拆出来了，他们还没发现。你身体里还有好几个他们装的定位，我没敢拆，到时候再说吧。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潜进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叫暂时？”

　　“重点抓的很独特哈！待会儿我要装回去的，你早上还要醒来一次的。这些仪器我都会做点手脚。他们一个个以为你要死了，太早醒来会被怀疑的。我等会儿给你打个麻醉，你睡一觉就好了。”
　　陈帆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扎上了一针管奇怪的液体。

　　“你……”
　　“晚安，桑德斯先生。记住了，我叫周彦。”

　　陈帆就这样再次失去了意识。

　　*

　　看着陈帆的眼睑感应器如愿地亮了起来，叶榄内心松了一大口气。她已经像一座雕塑一样站了两三个小时了。扭着僵硬的脖子走到镜子前，她掏出一只罂粟红的口红开始点缀自己有些发白的薄唇，再将嘴角弯至完美的角度。
　　人们都说丰满的唇才性感，叶榄那极薄的唇却有着让人说不出的艳丽妖娆。带着这副蛊惑众人的面具，她不慌不忙地来到了陈帆的病房。

　　“早上好，亲爱的。”

　　“我现在是在地狱么？”陈帆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

　　叶榄很明显愣了一下。“你的嗓子这么快就好了？”

　　陈帆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周彦就站在角落，但他不敢去看向那个方向。

　　“医生说昨天注射的两种药剂混合在一起发生了一些作用。嗓子好了，但很脆弱很容易倒嗓，不能用力发声。”一旁的周彦低着头回答到。

　　叶榄只瞥了他一眼，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好了就好，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管家今天会来接你回家，在家换好衣服后，你就可以直接前往内廷了。这是随行人员名单，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吗？”

　　陈帆接过那张纸，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他觉得有些奇怪，叶榄不像是会问他意见和需求的人，毕竟于她他不过是个工具而已。陈帆随意扫了一眼随行名单，他在上面看到周彦的名字。

　　这时，管家进来了。管家先对陈帆行了礼，然后才对桑德斯夫人点头示意。

　　叶榄跟陈帆提过这位刘管家，听说是很能干的。他的确没有一点慌乱和拖沓，很快就带着陈帆上了车。

　　在车上闭目养神的陈帆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立刻拿出口袋里的随行人员名单，非常仔细地核查了一遍。

　　“刘叔，所有随行的人员的名字都在上面了吗？”

　　“是的，主人。到时候内廷会根据这份名单核查人数。”

　　陈帆的背上蔓延起了一股寒意，他在这份名单上没有看到叶榄的名字。他立刻掏出手机，接通的提示音刚响便压着嗓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叶榄沉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是指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这件事吗？”
　　“你究竟在搞什么？”
　　“如果你指的是这件事的话，请你不用担心。亲爱的，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

　　手机里传出的咯咯笑声让陈帆头皮有些发麻。还没等他说出下一句话，电话便被挂断了，再拨过去就没有人接了。

　　陈帆颓丧地放下了手机。这件突如而来的变故让他明白，他不仅仅是运气差，而且对现在自己所处的状况一无所知。那个女人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也许从头到尾他都没得到一条重要的信息。

　　可是他又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在陌生又空旷的别墅里，陈帆换上了仆人准备好的衣服。“家”里的全身镜很大，让他能够有机会观察自己的身体。他不得不感叹手术的神奇，现在他真的一点都看不出自己以前的样子。现在的桑德斯先生看起来很修长，他有着比陈帆要深更多的五官，还有过于白皙的皮肤。尽管现在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苍白和瘦弱，但线条分明的四肢仍然显示出这是个身材不错的人。

　　也许以前是经常运动的，而且是那种属于有钱人的精雕细琢的运动。

　　陈帆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这哪里是小改动？”他轻声自言自语着，总感觉现在是自己偷了谁的身体在用。反正怎么看怎么怪。

　　刘叔利落地将所有事都打理好了。从别墅里出来的那一刻，陈帆甚至有种自己就是桑德斯先生的错觉。他上车后发现副驾驶上坐的人已经变成了周彦。周彦只是转过了头向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陈帆微微点头，车子便直接启动了，带着这些人驶向了未知的远方。

　　*

　　在陈帆不知道的医院大楼内，叶榄向身旁的医生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她的供氧装置随着医生的调整逐渐失效，而她也用最后的力气将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她的完美面具永远地凝固在了那张脸上。

　　很快，有关桑德斯先生抛弃妻子，桑德斯夫人不堪受辱自杀的各类通稿消息随着新闻媒体传遍了外围每个角落。

　　故事，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