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非梦·故地·应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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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说话？”禹枫嘴唇沾到汤药之前陡然抬头问。
曲鹿鸣瞥了眼叶争，把手中的药勺放下，“他自己就在这里，你不会问他？”
叶争头也不抬，静静盯着手中的书册，好像那上面开了朵花。
“问了，不说。”
“那你问我有什么用？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你自己喝！”他挑了挑眉，把汤药撂在那床头，赌气似的道。
禹枫往后一靠，“我不想把碗砸了。”
朝释忙跑进来打圆场，“我来我来。”
曲鹿鸣眼睛微微一眯，旋即他便站起身让出位置，走到一边的窗口装作百无聊赖地看窗外的风景。
禹枫嘴里面乖乖喝着朝释递过来的茶，眼睛却一直放在曲鹿鸣的背影上。不得不说就只是一个背影，美人也是很令人遐想连篇的。
朝释看他的眼神乱飘，也没有乱说话揭穿他的意思，眼观口口观心，完全装作是一个乖宝宝。
忽然，禹枫的视线移到他脸上，他下了一跳，只能对他点点头，笑一笑。
禹枫的眼神有些看不清情绪，像是很陌生又有些探究，但他说：“谢谢你。”
“我先出去一下......阿争，你跟我一起来一下。”曲鹿鸣出去的时候又转过来道。
“好。”
屋内只剩下了朝释和禹枫两个人。
朝释给禹枫身上换了药，就要出去，却突然被他叫住。
“大哥。”
朝释下意识转过头，等到看见叫他的人是谁，他整个人呆住了。
禹枫也愣了一下，然后他的脸瞬间变了，“大哥！朝释！”
朝释整颗心都凉了，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
禹枫原本没想到自己的猜测会应证，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再不然就是无谓的猜测。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应了。
好久好久，禹枫才喃喃自语般道，“大哥........真的是你.........”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前几日从未有过的激动和渴望，“大哥，你还活着，对吗？！”
“.........凝之......”朝释放下手中的东西，叹了口气......
禹枫急切地刚想说什么，被门外又一声哐当打破。
铜盆坠落在脚边，曲鹿鸣站在门口，望着两人：“你刚刚.......叫他什么......”
叶争从他身后走出来，看着他，有些平淡悲伤的样子，他对着朝释缓缓摇了摇头。
朝释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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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
帝乡中州有一座仙山，不属于任何仙派，也不是荒野之地，山上有一棵树，活了很久很久，从洪荒时代就站立在那儿的神树，神树长寿无疆，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庇佑一方净土，那里，被称作圣地.......
圣地在仙境拥有超然的地位，这里没有居住着任何仙家，只有一个私塾，私塾的当家人是一位姓氏为公羊的夫子，因此也叫公羊私塾。
公羊私塾不属于任何仙家，但是他被各家仙家看重。因为他们每年都会送一些学生到私塾中教养。从私塾中出来的学生，未来无一不是扬名仙界的人物。这些成名之人理所当然会对自己的恩师有所感激，因此，千百年来，无人敢动圣地。
最近，最新一批的仙家子弟已经被送到了私塾中。
每隔四年，以十大宗派为首的仙门都会送几个弟子来私塾教养，一来是中州定下的规矩，二则是为了调教出一些优秀弟子。谁不希望自己家族新一辈的人能出人头地呢？但是被送来的人，大多数为欠调教的公子哥、大小姐，要么就是来学艺进修的宗派继承人。朝释就属于前者。
“切，狗、屁的圣地，不过是一所学堂罢了。”
“嘘嘘嘘！听说这里的夫子可凶了！小声！小声！”
“人还没来呢，你胆子可忒小！”
这群在宗内野惯了的公子哥儿，一到这儿，没长辈约束，就更加野得没边儿了，一个个都不安分地到处乱窜，就没见几个坐在蒲团上的。
朝释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他素来喜欢唠嗑，小时候也常和酒楼的各样食客聊天，没一会儿就跟一帮同龄人打得火热。
同时，在与人闲聊瞎扯间，也注意到一个人。
“诶！陈兄，你瞧见坐在那儿的人没有。”朝释坐在桌子上点了点身旁的人。
他身边几人都是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也是一亮，但很快一僵，神色有几分古怪。
“看见了倒是看见了！”那样一个美人，谁瞎了才看不见。
朝释笑着拍了拍手，“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有个人手快拦住了他已经翻下书桌的身子，低声道：“朝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看见了？浮华宗的独苗，他们家的护短你可总晓得吧，小心惹祸上身！”
朝释：“浮华宗？有何关系？只是交个朋友而已，况且我听闻浮华宗向来礼教家风甚好，不是那般霸道骄横的家门......”
那人叹道，“倒不是他......”另外几人突然不怀好意似的拦住他想说的话，向着朝释道：“朝兄，别听他的，只管去，我们看好你！”
朝释把梳成一长条的头发从前面甩到后面，利索地翻身下来，去了。
虽然他总觉得这些人有些不寻常.......他们都是略带揶揄，宛如小孩子恶作剧般带着笑面，不过想来并无恶意，他也乐得和他们玩玩。不过话说回来，他也蛮好奇，为什么那样漂亮的一个人儿竟然会被晾在一边。
一群人，或看戏或偷笑或担忧或好奇地看着他。
“又一个了，呵呵。”
“你说他几招会被撂倒？”
“我赌三招。”
“同上。”
“一招。”
“一招太过了吧哈哈哈......”
“嘿，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朝释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走的近了，美人就看得更清楚了。
美则美矣，面容尚青涩，未长开，稚嫩有余，华美不足，是一股子飘飘然不食烟火的仙子样——美人坯子。
他因不是在浮华宗长大的，对于浮华宗的了解也仅仅限于书册上的一星半点。
他听说，浮华宗的人，皆是清一色的雪衣银发，双眸如冰，发色如雪，肤色嫩白，白里透红，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却硬是没有一点朴素的滋味，反倒像是一尊精雕细琢的冰雕。
说是冰雕，这尊小美人却是没有一丝冷气的，气质沉稳，平静如水，面带浅浅的微笑，真不愧是浮华宗未来的继承人。
走近瞧了，蓝白色衣袍，广袖边上缀了些月白色花纹，正襟长摆，简洁而高贵，不失清雅。平日里听闻仙境最美的校服，就是浮华宗的雪华服，还不信，今日一见，当真是名副其实，着实当得起最美二字。当然也要看穿的人是谁。像他这种天生穿不出白衣的去穿就是浪费。
衣着如人，浮华宗向来出美人，无论男女，均可当得绝色二字。此字年纪尚轻，却已然出落得十分出挑了。精心雕琢的眉眼，淡粉如樱花的薄唇，天蓝色泛光的眸子，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然而最奇特的是他的发型，并不像其他人那样长发束冠或是绑带系了，而是剪成齐耳的短发，额头上没有刘海，却坠了一颗泪形的冰晶坠子。据说他们宗门内无论男女，十八岁之前都是这个模样。
朝释在书上每每看到这一段时，真是心痒难耐，恨不得抓一个人问问，你们这样不会认错人么？一样的发型、衣服，一样的漂亮，像他这种脸盲症估计早死了。
曲鹿鸣似乎也注意到了朝释灼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了他一下，但似乎有些怕似的赶紧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手中紧紧攥着书卷。
朝释觉得他那一眼真的有小鹿刚出生时那种湿漉漉的风采。
朝释也没打扰他，就这样大大咧咧坐在了他的桌案之前的那蒲团上。他一只手支着下巴，静静地欣赏美人。
曲鹿鸣早已经有些看不进去了，只是又不好轻易开口，毕竟刚刚他没有主动打招呼，已经有些失礼了。他冷汗涔涔的，全身都绷紧了。
一旁看戏的人也终于都停止了吵嚷，目光不住地向他们扫过来。
学堂里安静地只有他翻过一页书页的声音。
半炷香之后，曲鹿鸣终于忍不住放下书，咬唇道：“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然而他就等着他开口呢！
朝释扬起嘴角，坦然伸出一只手，“朝释，朝阳初升，涣然冰释。字有黎。”
他的模样是清隽雅秀的，笑起来也很和气亲切，这一套做得可谓是人模狗样，只怕第一次见他的人都得给他骗了。
曲鹿鸣愣了一下，呆呆地伸出手回应，“曲鹿鸣，字......”
说到一半，他刚想开口，一道劲风刮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朝释目光一闪，反应飞快，倏地推开曲鹿鸣，同时掀起了桌案。
“碰！”
一个拳头结结实实印到了桌案板面上......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非梦·故地·应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