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柔南

15、第015章

　　一路上，襄锦夜见陆漪颇为沉默，便出声打趣：“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你不是很能说？不是想套近乎？”

　　陆漪瞧了眼模样轻松的襄锦夜，想的却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因着襄锦夜总是会去国师府寻常夕饶，一来二去，陆漪认识到襄锦夜并不如外界所传的那么不堪，反而是个随和风趣，知性大方的人，也与之渐渐熟络起来。随着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她自然会为其对常夕饶的那份感情而觉得不值。

　　奈何这是襄锦夜自己的坚持，她并不能做什么。

　　可是最后……

　　为了杜绝悲剧的再次发生，她想让襄锦夜提前与常夕饶分开作罢，那般冷酷绝情的人，根本不值其牺牲那般大。

　　襄锦夜见陆漪似有所思，又问：“在想什么？与我有关？”

　　陆漪摇了摇头，稍顿后，反问：“少夫人过得开心么？”

　　“你还是唤我锦夜姐吧！听着顺耳些。”襄锦夜笑了笑，道，“对了，你还没说你的名字。”

　　“陆漪。”

　　“那我以后唤你小漪好了，感觉我们挺投缘。”襄锦夜的身上未有半分架子，“你为何会问我是否开心？”

　　“直觉你不开心。”

　　襄锦夜闻言，抬手抚了下陆漪的后脑，笑道：“真是个敏感的丫头。”

　　她们的年纪相差五岁，襄锦夜个头也要比陆漪高一些，襄锦夜的如此动作，倒是不显得违和，反而有一种自然的亲昵感。

　　襄锦夜终究是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陆漪也识趣地没再问，她心想着先多接触接触，打好关系后，才去在潜移默化间影响对方，企图令其放弃常夕饶。

　　至于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毕竟有些感情，往往不到遍体鳞伤，便难以罢休。

　　国师府离常府的距离不短，襄锦夜未真的打算全程步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后，便上了马车。

　　若是以前的陆漪，与襄锦夜一起，定是能说不停。

　　但如今，二人多数时候还是沉默着，不过气氛依然挺好。

　　常府亦是陆漪极为熟悉的一个府邸，到了地方踏下马车，她未各处打量，只随着襄锦夜一道去了后院。

　　她们坐在亭下，婢女小谷奉上热茶。

　　襄锦夜执杯轻呡口茶水，对陆漪道：“虽然刚才你并不是走在前面，但我莫名觉得你似乎对常府挺熟门熟路。”

　　这种未有证据的判断，陆漪选择否认：“锦夜姐想多了。”

　　襄锦夜只笑了下。

　　后来她吩咐小谷：“去把佛珠拿过来。”

　　小谷便去到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个锦盒。她将锦盒搁在襄锦夜面前打开，里头是一堆材质厚实古朴又不乏通透的佛珠。

　　襄锦夜垂头细心地将佛珠一个一个串起。

　　陆漪见了，便问：“锦夜姐这是？”

　　襄锦夜应道：“明日便是我祖母的寿辰，我亲手做一串佛珠给她。”

　　“这些珠子是你自己打磨的？”

　　“嗯，你瞧瞧，是不是很圆润？这可花了我不少心思。”

　　“做得真好。”

　　襄锦夜废了一番时间终于将佛珠串好，便收回锦盒盖好递给小谷：“你明日代我送去襄府。”

　　“是！”

　　小谷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陆漪却是心绪复杂起来。

　　襄锦夜之所以能嫁给当时对她并无半分兴趣，而且还有未婚妻的常夕饶，是使了些手段的，那手段虽成功令两家长辈施压使得常夕饶娶她，却是不仅令常夕饶越发厌恶起对自己纠缠不休的她，也令襄家人以她为耻。尤其是在事情传出去，令襄家门脸丢尽后，她便更是不受待见。

　　毕竟那不是普通手段，而是给常夕饶下药。

　　女子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搁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是令人不齿，令人诟病的，偏偏襄锦夜毫不犹豫，不论后果地做了。

　　只因那个男人就是她想要的。

　　看着小谷收起锦盒离去，陆漪忽然想与襄锦夜说些什么，终是作罢。

　　襄锦夜或许知道陆漪在想什么，也未刨根问底，只道：“陪我去后花园溜溜？那里可都是些我亲手种的花。”

　　陆漪笑了下：“好。”

　　这一日，陆漪一直待在常府与襄锦夜培养关系，以襄锦夜的话说，对她一见如故，觉得两人极为合得来。

　　直到天色近黑，她才道别离去。

　　走在路上的她，再思了思襄锦夜的事情后，便不由想起杨寻瑾，也不知他现在到了哪里，她着实思念得紧。

　　正是她有些发呆间，忽然一把剑朝她刺来。

　　她心里一咯噔，立即后退险险躲开，抬眸见拿剑刺她的竟是温玉若，便拧眉道：“你做什么？”

　　温玉若冷道：“你以为得罪我，就能轻易算了？”

　　自陆漪性子改变，几番惹自己不快后，温玉若对其是越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偏偏始终找不到机会。正是她烦闷间，未想会在路上遇到对方，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解恨的机会。

　　陆漪问她：“那你想如何？这可是人来人往的街上。”

　　“那又怎样？今日我定要废了你这个惹人厌的贱婢不可！”温玉若愤怒言罢，再次持剑朝陆漪刺去。

　　从其狠厉的招式来看，便知她心中怨气究竟有多重。

　　陆漪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温玉若打起来，躲了几次后，便转身欲飞离而去，未想几日未见，温玉若的轻功倒是长进不少。

　　温玉若挡在陆漪面前：“你再跑一下试试？出招！”

　　上次比剑输给了陆漪，便在她心头种下一根难以忍受的利刺，她就不信自己真会打不过陆漪。若能在众目下打败对方，她也算是扳回一局。

　　陆漪没法，便想速战速决，制服对方再说。

　　但明显温玉若这几日在练武上是废了不少功夫的，不仅轻功变强，剑法亦是越发精湛，令陆漪并不好应付。

　　尤其是温玉若身上有股狠劲，哪怕冒着受伤的代价，也要让陆漪好看。

　　一番纠缠下来，两人身上便皆是见了血。

　　难得的，温玉若没因陆漪敢伤自己而多说什么，只更是趁对方受伤，卖力地攻击对方，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周围的百姓被吓跑了七七八八，不少人远距离好奇观战。

　　对面的逍遥楼二楼，银欢与慕瑜二人正倚着护栏而坐，一边执杯品着美酒，一边赏看着对面台上几位体态轻盈，婀娜多姿的女子共舞。

　　因着有乐声伴奏，他们一时并未注意到楼下动静。

　　后来还是银欢先意识到什么，他回头看向楼下，见到竟是陆漪与温玉若在当街刀剑相向，还如此凶残。

　　他挑了下眉，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斜身趴着护栏饶有兴趣地看起来。

　　慕瑜见他如此，便也转头，见到楼下那一幕，他面露诧异：“这是？”

　　银欢勾唇：“美人打架。”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们在打架。”慕瑜的目光落在温玉若身上，“那与陆姑娘打起来的是谁？”

　　“齐安侯府六姑娘。”银欢不意外慕瑜认识陆漪，许是去过国师府。

　　陆漪和温玉若越发打得如火如荼，甚至双双飞上了屋顶，最后温玉若追着陆漪打到了银欢与慕瑜面前。

　　见到身上带血的两位姑娘持剑飞来，其他人吓得纷纷四散而去。

　　陆漪趁着混乱，极为不悦道：“你莫不是疯了？”

　　温玉若眼里透着凶狠，不给对方松懈的余地，继续出招。

　　未想这时一只酒杯倏地射了过来，生生打偏了她刺向陆漪的剑，她登时怒目转头看去：“谁？”

　　却在见到倚着护栏而坐的慕瑜时，立即愣住。

　　慕瑜随意地看着温玉若：“六姑娘适可而止，再打下去，谁也讨不得好。”

　　在他看来，陆漪是杨寻瑾的人，自然得帮衬着些。

　　温玉若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如此泼辣不堪的一面竟是被慕瑜看到，便觉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尤其是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血，她越发觉得懊恼。

　　“我……”在意中人面前，她难得红着脸拘谨起来。

　　后来想到对方唤了自己六姑娘，又不由一阵暗喜，他居然会认识她。

　　正是她忧喜参半间，慕瑜又道了声：“陆姑娘可还好？”

　　闻言的她，立即诧异地看向他，见他的目光落在陆漪身上，再想到他刚才出手帮了陆漪，脸色便难看起来。

　　莫不是进入国师府的陆漪认识了他，被他刮目相待？

　　陆漪只道了声：“还好。”

　　话语间，她瞧向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银欢，见其嘴角勾着一抹明显的嘲讽，便觉得心有不解。

　　银欢缓缓道：“阿寻不在府中，陆姑娘这是闲得慌？”

　　陆漪看着他眼中的讳莫如深，一时未语。

　　银欢为自己倒了杯酒，不徐不疾地饮了口，便垂眸打量着杯中晃动的酒水。片刻后，他道：“既然陆姑娘闲到与人当街打架，不如我来给你找些事情做，留下伺候我们如何？”

　　他饮尽杯中酒，将酒杯搁在桌上：“来，给我倒酒。”

　　陆漪颇为想知道银欢对她的态度为何会突然改变，便乖乖过去为他斟满一杯酒，随即站到一旁。

　　银欢见温玉若还站在那里，便道：“六姑娘不回去处理下？”

　　温玉若闻言，这才想到自己当下这副狼狈的模样不适合继续留在慕瑜面前，便道了声：“告辞！”

　　她分别看了眼慕瑜与陆漪，压下几乎令她抓狂的疑虑离去。

　　银欢又将杯中酒饮尽，将陆漪一直暗暗瞧着自己的一幕收入眼底，不由想到邵千许查来的信息，说这丫头爱慕他。

　　思及此，他面露讽意：“倒酒。”

　　陆漪过去又给斟了杯酒，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确实在针对她。

　　因为他当下的情绪，给她的感觉像极了前世那个恨她的他，作为一个重生的人，她由不得不将他的改变也往那方面想。

　　若真如此，那便棘手得很。

　　一旁瞧着他们的慕瑜自然能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他见陆漪身上的血还在顺着她的衣服蔓延，她的脸色隐约有些苍白之意，便劝道：“罢了，让她回去处理身上的伤。”

　　银欢却是意味深长地问陆漪：“你想回去么？”

　　陆漪道：“随意。”

　　银欢闻言凉凉勾唇。

　　慕瑜来回又瞧了瞧两人，便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