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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话 惊爵 ...

  •   “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回来了!”
      “啊啊不愧是十番队的那个天才队长阿!”
      这是尸魂界的奇迹,更是流传于街头巷尾,一度热谈的焦点话题。身处流魂街的尽管只是些平民百姓,却也在随时关注着尸魂界,乃至静灵廷的事情。所以,自然也会知道冬季之战的部分情况。
      然而,也仅仅是部分。
      比如,在朽木白哉的安排下,静灵廷封锁了日番谷队长返回的真相。公众都认为是英勇无畏的十番队队长战胜了死亡,如神灵般凯旋,却丝毫不知背後是另一个人怎样地牺牲。白哉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关于半魂的事项始终属于不对外公开的秘密;另一方面,总会有人免不了因为听见某个名字而呼吸一滞的吧。那是不是少提及些要更好。思量再三,朽木白哉还是认为,事已至此,结局都已摆给别人去看,中间那些过程,还是应该交给那些该记住的人去记住吧。镂骨铭心的。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日番谷冬狮郎,此刻正独自待在流魂街某处郊野的山中。刚回来时的疼痛与不适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空旷的落寞与……不安。
      由半魂状态返回的灵体,并不具备自己的灵压,而是由适合者所赋予的。也就是说,现在日番谷冬狮郎的全部灵压,只有夏梨的程度。不管後者是身为黑崎一心的女儿,还是黑崎一护的妹妹,就算确实有些过人之处,也终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
      若她到了这尸魂界,毫无疑问是可以成为死神的。但她黑崎夏梨不是日番谷冬狮郎。
      不是,也不可能是。
      雪发的少年只是稍作感应便察觉到了自己灵压的变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激发灵力的方法,可如果都无济于事呢。
      非是不明白,一直以来被冠以天才之名的自己,是何等令人羡艳。然而只有切身体会的时候才能深明这其中的落差。
      那些身在真央,抬头便是鲜红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永远高居榜首的时候;
      那些被人指指点点,被那些带着或嫉妒或羡慕或崇敬的眼神不住打量的时候;
      那些揣起双手,云淡风轻看身穿黑色死霸装的人在自己洁白羽织之前跪伏报告的时候,
      高居的姿态是怎样的一种理所当然。
      当发现升起灵压对现在的自己而言竟然收效甚微的时候,那种从未感受过的无力和不甘,终于在这一时刻都如乱岗荒草,肆虐滋生。
      日番谷诘问,反思,当初的自己,怎么可以那样的理所当然。
      本来是,不应该这样的吧。
      于是,凭着现在这样的自己,如何拥有再次驾驭冰雪系最强的实力,又如何,回得去那个牢牢锁住夏梨的内心世界。
      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一直说一直说,发了疯,着了魔。它笑,挑着尾音说。
      你回不去了,日番谷队长。

      少年安静地坐在一株雪松盘根错节的枯干上,阖起那双碧如潭水的眸子,阴霾不见光彩。早已褪去写着大大“十”字的羽织和黑色死霸装,他只穿件浅灰色的浴衣,独自坐在林中,偌大的林子只有他一个人,瘦削的身影,淡薄的神情,看似安然平静地坐在那里。
      他只想安静地独自坐一会。
      他已经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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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虚夜宫的敌人都已经在冬季之战中消失了,但还是不能忘记虚这种低等而常见的东西。日番谷猛地睁开眼睛,一个翻身迅速从枯木上闪开,刚才坐着的地方就已变作一片狼藉。
      少年回头,那碧色的眸中,映出了身後那个巨大的,覆盖着白色甲胄,难以正名的动物。
      刚才闪身的时候,很自然地用到了瞬步,可身体还是稍感顿滞。是一时没有适应还是根本就难以提升,日番谷无暇细想,那只虚的攻击就已如影随形,迫至眉睫。
      想他堂堂的十番队队长,何等阵仗没有见过,区区一只虚,还未曾放进眼里。正好借此考验一下自己的灵压。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未经咏唱的鬼道,雷鸣声起,白光耀目,却只令那只虚的动作微微停滞,任何更实际的影响都没有。日番谷冰眉蹙起,神色冷然,这只虚比他想象的还要强。而且似乎是惹恼了那个大家伙,它张开嘴来嘶吼,灵压震颤,整个空间都开始撕裂扭曲。暴怒的虚升腾而起的灵压令日番谷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迫力,身体几乎移动不能。接着眼前就有红色的光团开始汇聚成形。那刺目的颜色将日番谷碧色的眸染得一片血红。
      糟!虚闪!
      身体不能动,躲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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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番谷冬狮郎无比惊异地睁大那双碧色的眸。他猛然想起过去的自己曾经立誓,在死亡降临之时,绝不闭上双眼。为了他身为战士的荣耀,还有面对生死的坦然无畏。电光石火,虚闪及眉。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样的时刻就要到了。然而现在,就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的是一面鲜红如血的盾。
      “血霞之盾。”浦原喜助那略带傲气不羁的声音自身後响起。下一秒钟,身着暗绿色浴衣的店长轻巧提刀,红姬的光芒就席卷而过。那只光凭灵压就压制住日番谷的虚就在风中碎裂开来,如尘埃般消散。
      “你……”刚才浦原一瞬间释放出来的灵压已令他感到有些窒息。他坚持倔强地站在那里,没有颤抖,更没有倒下。天知道原本这么简单的事情,要现在的他做来究竟有多难。
      浦原并未看他,只是盯在那只虚消失的地方,许久,才开口。他的声音融于穿越丛林的风声,飘飘荡荡传进日番谷的耳朵,如投石入水,起浪千层。
      “很困扰么,日番谷队长?”

      队长。
      多么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头衔。
      少年从未想象过,自己一向强调,坚持的这个称呼,有朝一日听在耳中,再投射到心里,会有针刺般的尖锐痛感。
      原本执意在自己姓氏之後加上这个头衔,一方面是在提醒别人自己并非再是小孩子了;另一方面,也是实力的证明与对自己的肯定。
      证明,他日番谷冬狮郎,是配得上这个称谓的人。
      ……可现在呢。
      浦原默默看着眼前雪发碧眸的少年,潭水般清澈的眼里有悲切的神色一闪而逝,再重新平静眉眼,一脉波澜不惊。
      作为一个将整件事情从头看到尾的人,他怎会不知道日番谷在悲伤些什么。作为深喑静灵廷队长底细的人,他又怎会不知道日番谷的骄傲与尊严。所以,那些软弱的不该出现的情绪,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承担了肩负了。
      还想这样撑多久阿。店长暗自在心底叹口气。
      不是不知道,从始至终,这都是那两个人的事情。黑崎夏梨,和日番谷冬狮郎。他们作出的选择,走上的道路,别的人,别的任何一个人,不管多亲密无间,多强权霸势,多丰功伟业,在这两个人的事情上根本就没有插手的可能。
      就像上天注定。只有他们,也只能有他们。
      浦原喜助注视着日番谷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来端详。就是这双掌底,曾经使出过多么不可一世的鬼道。有风轻轻拂过他如雪的额发,唦唦声在丛林中响成一片。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忘记开口,或者是,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可以说出口的字句,他始终不语。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浦原压下了帽沿,微挑了嘴角装了一派神秘,“……你觉得一个人,可能存在两个不同的内心世界么?”停了半晌,浦原从帽沿阴影中轻轻抬眼,看了日番谷一眼。他满意地看到後者听到这话,明显身体一震,露出深思的神情。
      “我言尽于此,请您好自为之。”将红姬变回的手杖轻转半圈横在身後,另只手扶了帽沿微一鞠躬,店长作势转身就要离开。
      “喂等等。”不出所料,少年的声音在他身後响起。他的语调不高,却有着难以抗拒的霸道。于是浦原的笑意更甚。
      他说。
      “借我你的地下训练场吧,浦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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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番谷冬狮郎当然明白浦原的意思。
      「……你觉得一个人,可能存在两个不同的内心世界么。」
      不可能。
      绝不可能。
      黑崎夏梨可以给他新的身体,新的灵压,却不会给他一颗哪怕改换一点的心。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是会深刻存在于心脏中的某个地方至死不渝的。
      就如他曾心力所及的那一片冰原。
      冰冷,孤傲,坚强,无际。
      你觉得他日番谷冬狮郎还能有一个怎样的内心世界,如果不是那一个。
      那分白原下潜藏着的,暗涌着的,所想象的,所充盈的,一分一毫都差不了,只要那个人还是日番谷冬狮郎。
      现在只不过是失去了交流的媒介与支配力。只不过是这样。
      ……
      失去的话,找回来不就好了。
      雪发的少年抬起头,碧色的眼眸在渐进冥暗的天色中异彩流涟。
      不怕几次迷途曲折多少,终点只有一个。
      就像是一个繁琐至极的迷宫,不得不走上不知远几千几万米的路。
      但他不会终其一生在迷宫中兜转迷失。
      只因迷宫的出口,有人还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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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研究,通常情况下濒死的时候都会奇迹般地激发出人的潜能……所以……日番谷队长,现在的安排,是让他带着您做一些鬼道练习。请放心,这个地下训练场的话。是绝对不会被人打扰的。但您一定要小心点,千万不要把命搭上。”浦原喜助戏谑夸张的腔调将这几句性命攸关的话说得不正不经。然而熟知他脾性的人都会明白,没有一句是玩笑。
      店长举起手中纸扇,从从容容向旁一点。
      顺着扇尖的方向,日番谷见到了那个戴着墨镜,留着两撇胡子,对浦原毕恭毕敬的店员大叔。少年雪色的眉不禁微微一挑,他怎会不知道,百余年前鬼道众的大鬼道长,握菱铁斋。
      “日番谷队长,失礼了。”话音甫落,一团白色的雷光就已近至眼前。
      调动了全身的神经和注意力,日番谷在第一时间用一个瞬步堪堪避过。可以感到白雷的灵压几乎是削着自己左颊呼啸而过。
      白雷,赤火炮,双莲苍火坠,雷吼炮,百步阑干,各式破道伴着缚道接踵而至。由于施鬼道的人是曾经的副鬼道长而更觉声势惊人。
      真的是拼了命,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躲得过。
      以日番谷对夏梨的了解,体验着她的灵力就知道,她想成为死神队众甚至是副队长,都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不是相信我自己,是相信你。
      只是。
      成长的时间,希望可以短一点,再短一点。
      让我快些能够强一些,再强一些,终有一天我要回去重新握住冰轮丸。
      和你的手。
      你知道的吧,我很想立即把你带回来,不留你在那个孤独寒冷的世界。
      哪怕那里是我的心……
      ……
      因为那里没有我。
      又一声巨响,尘埃嚣起。
      鲜血顺着额角点滴落地,在干燥的地面上砸出一片殷红。日番谷半跪在地面,翡翠绿色的眸子紧锁住自己前方面无表情的铁斋。那些鲜红就贯穿着他眼睫流向下,在颊上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印迹。他身上那件浅灰的浴衣也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被染成了暗紫红色。
      血的颜色。

      “怎么停了?继续。”语调平静,一如日番谷曾下达过千遍百遍的队长命令。他起身,因失血过多而微微晃了一下才站稳。
      “日番谷队长,如果我再出手,您就真的有性命危险了。”
      几乎浑身浸血的少年唇角勾起,眸中有凛然无罹的光投射到铁斋的眼。“我做好觉悟了。”
      铁斋看着实力远不如前的少年,骨子里却依旧是傲气铮然,英气难言。日番谷眼底的光芒平静又强大。究竟是什么令他这样急于变强,急于恢复,这样坚定不移百死无悔的。他看见少年再一次开口,话音虽轻,却在滴血不绝的声音中,铿锵掷地。
      “不是为了死,是为了活着……两个人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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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雪发的少年浴血而倔强的眸子,澄澈如洗,铁斋突然觉得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开始相信日番谷不会轻易死掉,不管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怎样的道路。之前他还一直有所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还是那个十番队的天才队长,还能否找回那个干练而骄傲的自我。而现在,许是日番谷眼中的光芒,使他终于开始相信了。
      正如浦原曾描说过的,他有实力,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而忘记了,丢失了。迟早有一天,忘记的会想起,丢失的会寻回。
      只要他还有那颗足够坚强,毫不迟疑的心。
      铁斋暗暗想。他有。
      浦原说这一番话时候的表情,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铁斋的脑海中。于是他才猛然察觉到,浦原商店的店主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有”。
      他可是,日番谷冬狮郎阿。
      “那么,日番谷队长,请您当心了。”他只是面无表情将双手平平推出。有青蓝跃动的电光从他指尖迸发,连周身空气都开始逐寸炸裂,如风雷激变,焦灼无伦。而灵压飙升,堪堪压得少年浑身疼痛欲裂,难以呼吸,更不要提什么躲开了。
      破道之八十五,鸣火。
      日番谷的眉头不由得又紧几分。这个以高热炎火来振荡空气的鬼道,要是击中现在的自己,就只有灰飞烟灭的份了。他鬼使神差地想起斩魄刀砍中虚的情景,在偌大一个空间里就如一阵烟尘般散去,什么都不剩了。尽管斩魄刀的斩杀是净化虚而不是消灭,但不管哪种做法,看在眼里都是消失不见了,根本没差。日番谷的精神全神贯注于铁斋指尖的光芒。他心想,若被鸣火打中,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了吧。
      快回想起来。有一个声音隐约在说。
      什么?!
      快……起来……是……的话……
      我听不到。周围太吵,声音太小了。
      我听不到。
      日番谷的眉狠狠拧起,脑中一片混乱。听不到什么?谁在那?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凝聚在对面的鬼道发出隆隆巨响,他的神智恰恰在这一瞬间回复到一片清明,眼前是那片愈演愈烈的青蓝色光芒,马上就会卷起风雷之势汹涌而至。自己的身体有如在瀑布的巨大冲击中难以控制,勉强撑住不倒下已经是极限了,不要想移动或是,赢。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比起这件事,日番谷更想知道,刚才的感觉……是什么。
      不过,无论是逃得掉还是逃不掉,今天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自他们头顶上方传来,生生打断了铁斋那蓄势待发的鬼道。
      “店长叫停,明天继续。”

      日番谷看对面的人在一瞬间就恢复如常,跪伏在地向缓步行来的店长恭敬行礼,刚才空气中的压迫感与灼人气息都仿佛只是种错觉。少年不由心生敬佩,真不愧是静灵廷曾经的大鬼道长,这样级别的鬼道都能做到收放自如。
      浦原喜助向这边走来,一路上打量着日番谷。在他眼中,这孩子显然还没有想停手的意思。浑身的戒备都还保留着未曾卸去,随时都可以继续战斗,并不去管自己的对手已经是怎样一种状态。浦原微有些走神的想,是一场接一场的战斗让他们被迫学到了太多生存的法门吧。所以尽管战斗结束了,还是保留着那些习惯。是可敬呢还是可悲呢,对于尸魂界而言。
      他走到日番谷跟前,轻咳一声。
      “有些事情要跟你谈一下,日番谷队长……是这样的,我想,有些情报我们需要交换一下,会对彼此都有所帮助的……”浦原在帽沿下支起折扇来掩住表情。他的声音猛地一沉,神秘万分。
      浑身是血的少年站在那里,就听店长语音平静地说出令天地变色日月动容的话。
      “是关于,如何让黑崎小姐回来的……”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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