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1507班》凉灯

2、第二章

　　开学的第一天，何衍因为发烧没有去学校。

　　等第二天，他戴着个大口罩出现在教学楼里的时候，却发现每个迎面过来跟他打招呼的同学的表情都怪怪的。

　　何衍：“……”

　　他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伸手一把揪住老远看见自己就准备开溜的李万洋，问道：“你跑什么？”

　　因为生病的原因，何衍一说话，声音就变得有点瓮声瓮气的。正准备将自己衣领从何衍的爪子里挣扎一下的李万洋，也不挣扎了，下意识问道：“哎，你嗓子还没好啊，怎么还是哑。”

　　“烧刚退，不过吃过药了，不碍事。”何衍放开李万洋的领子，皱眉道：“问你呢，怎么一见我就跑的那么快。”

　　“没有，我这不是上星期欠你一顿早饭钱没还吗。现在兜里也没钱，见你有点心虚。”

　　“你敢不敢再要点脸。”何衍把口罩扯到下巴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还上星期的早饭钱，你上学期的早饭钱都没给过我，这会居然开始给我算账本了。扯谎敢不敢再专业一点。”

　　李万洋讪讪地笑了下：“那成吧。你知道你被分到1507班了不？”

　　何衍点了下头：“知道啊。”

　　昨天他虽然没有去学校，但收到了学校的短信。里面通知了他被分到了1507班，除了数学老师跟英语老师换了以外，班主任跟其他任课老师都和以前十五班一样。

　　李万洋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一班的那个邵景？”

　　何衍微微皱眉。他对人名一直都不大敏感，除非是跟他特别熟的人，要是关系一般人的人名他转头就会忘。连跟他一个班的同学，他也要记个一俩个月才行。

　　李万洋提示道：“就是上学期跟你打了一架，还被教导处逮住，罚了篇检查的那个人。”

　　何衍终于有了点印象。

　　何衍问：“他怎么了。”

　　李万洋：“他也分到了1507班。”

　　何衍：“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没点反应啊。”

　　何衍奇道：“你想我有什么反应啊？”

　　“你不应该愤怒一点的吗？要跟你的阶级敌人朝夕相处的。”李万洋也有点懵：“搞的我刚才都不敢往你身边走。”

　　何衍把自己的口罩又拉了回去，似乎是不太想跟某人呼吸同一片空气，语重心长道：“少看点洗脑小说，多看看语文书，不然核桃都补不回你脑子里的窟窿。”

　　李万洋已经对何衍的嘲讽技能免疫了，嬉皮笑脸的压根没往心里去。

　　“对了，你去哪个班了？”他昨天发烧了一天，迷迷糊糊的，也没问过李万洋。

　　李万洋道：“四班。”

　　何衍想了一下，道：“不是艺术班？”

　　李万洋耸了耸肩：“不是。我妈不想让我学画画，她想让我规规矩矩的走个文化课，未来学个工商管理什么的，出来好帮她照顾公司。”

　　李万洋从小就对绘画比较感兴趣，一直梦想大学可以考个美院，未来当个画家。但这是别人家里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伸手在李万洋的肩上拍了一下：“行，加油吧。”

　　李万洋莫名的被何衍的语气给戳中的笑点，乐道：“没事，指不定未来的一大商业巨头就由此诞生了呢！”

　　上课铃响了。何衍也就没说什么，朝李万洋的背上拍了一下，让他赶紧滚蛋，然后慢悠悠的往1507班走去。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节课应该是体育。

　　到了班，果然整个教室都空荡荡的，只有班里中间靠后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女孩，其他人应该都去操场上活动去了。

　　女孩正在边吃薯片边翻着一本《读者文摘》，听见声音抬头向门口望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何衍感觉女孩在看到自己时，眼睛似乎猛地亮了一下。

　　“何衍？”韩瑾合上手里的杂志，问道。

　　“嗯，我是。”何衍大眼扫了一圈教室，看哪里还空有位置。

　　韩瑾拍拍自己旁边的一个空位道：“我这里有一个位置，还有倒数第二排靠过道的有一个空位置。你一个，还有一个说是要从理科班转过来的。这两个空位是给你俩留的，你看着先选吧。”

　　何衍看过去，发现韩瑾旁边的空位虽然位置不错，但桌面却摆满了薯片虾条之类的小零食，倒是靠过道的那张空桌显得挺干净的。何衍摸了一下桌面，发现这张空桌还被人打扫过了。

　　韩瑾见状，咳了一声，把自己扔的一堆零食往抽屉里塞塞。

　　何衍道：“不用麻烦了，我坐靠过道的这张桌。”

　　韩瑾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但又被理智生生拉住。面部表情显得有些诡异。好在何衍正忙着整理自己的桌子，并没有注意到。

　　“这节课不是体育课吗，你不去上课？”

　　“啊，没事，我体质有点特殊，不能剧烈运动的。”韩瑾又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擦擦手道：“这学期的新课本已经发了，你的那份在办公室里放着呢，我帮你抱过来吧？”

　　何衍本想说不用了，但韩瑾却说她一个人呆在教室里也无聊，何衍就没好再拒绝。

　　昨天发的只有新课本跟练习册，辅导资料据说还没有运过来，全拿在手里也不算沉。

　　何衍跟韩瑾一人抱了几本，慢悠悠的回到教室。这期间他们的班主任李恩回了一趟班，见到他俩，还关心了一下何衍的感冒好点了没有，得到肯定答案后，才放下心来，拿起讲台上上节课落下的一份教案，匆匆走了

　　韩瑾眨眨眼睛：“你感冒了啊。”

　　何衍道：“恩，不过快好了。”

　　韩瑾唔了声，在自己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瓶可乐，隔了两排桌子扔给何衍：“接好了。”

　　何衍一抬头就见一个瓶子迎面飞过来，大脑自动反应的一躲，可乐嘭的砸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轱辘了两圈又掉到了地上。

　　“哎呀，你怎么不接一下啊。”

　　“抱歉，条件反射。”何衍把那瓶可乐捡起来：“你的？”

　　韩瑾摆摆手：“给你的。”看何衍不解，韩瑾又道：“你不是感冒了吗，喝可乐治感冒。”

　　何衍莫明的想起他奶奶微信圈里转的那些以‘震惊’为开头的神奇偏方。

　　“不用了，我吃过药了，谢谢。”何衍果断的拒绝了。

　　韩瑾‘哦’了声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那瓶惨遭嫌弃的可乐拿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抛着玩。

　　这时候恰好打了下课铃，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

　　邵景打了一节课的球，这会儿正口渴着，一回班就看到韩瑾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可乐，就顺手捞了过来。

　　韩瑾：“哎，小心……“

　　不等韩瑾说完邵景就拧开了，可乐瞬间喷了出来，离邵景近的学生反应都挺快的，躲得比较及时，只有邵景没法避开，被喷了半件校服全湿了。

　　“……那瓶可乐刚被摇了半天，都是汽啊。”韩瑾忍着笑，补全了自己没说完的半句。

　　邵景：“……谢谢提醒啊。”

　　韩瑾一抱拳：“客气客气。”

　　旁边坐着的蒋云海一边擦着自己不幸被喷上可乐的课桌，一边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邵景：“你俩还皮呢，给，快去擦擦。”

　　韩瑾也拿出自己的纸抽来，边帮邵景擦着身上的可乐，边呵呵的笑没心没肺。

　　邵景看着这姑娘就心慌，摆摆手说了句“算了，别擦了，我晚上回去洗洗”。幸好他校服里面穿着的短袖没染上可乐，他干脆把校服直接脱了下来，随手折了一下，准备往自己的抽屉里一塞。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上了一节课回来，本来空着的位置上却多出来了一个同桌，而且这个同桌还是自己的‘老熟人’。

　　“何衍？”

　　何衍也是才反应过来自己旁边坐着的是那篇“五千字检查”。

　　听见邵景叫他，抬头道：“恩？”

　　邵景盯着何衍看了半天，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憋出了俩字：“你好。”

　　何衍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节性的回了一句：“你好。”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何衍不耐烦的错开眼睛继续收拾自己刚领回来的课本时，邵景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道：“那个，麻烦你起来一下，让我进去。”

　　何衍没起来，他把凳子往前移了移，给邵景留出一大块位置出来，方便他随时进出。

　　蒋云海察觉气氛不对，探个头过来，问韩瑾：“邵景那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韩瑾接着翻自己看了一半的《读者文摘》，闻言惊奇的道：“你不认识跟邵景坐同桌的人是谁吗？”

　　蒋云海虽然十分热衷于八卦，但有点脸盲，名字和真人总是对不上号。

　　“那个人就是上学期跟邵景打了一架的何衍。”

　　蒋云海“啊”了一声，道：“那你还让他俩坐一起？”

　　韩瑾一脸无辜的往嘴里塞着薯片：“什么叫我让他俩坐一起的？你这是阴谋论我给你说。”

　　蒋云海和韩瑾自初中就是同学，十分了解这丫头的尿性，冷笑道：“醒醒大清已经亡了，你腐女的尾巴藏不住了。”

　　韩瑾翻了个白眼，反手塞了蒋云海一嘴薯片，还自己一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