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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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身处江河浪滔滔，铅华岁月洗今朝。
金雀本是皇家鸟，一朝鹏程掀尘涛！
之后的事情，具体是怎么样的，北冥有鱼已经记得不太清了。只是不知为何，过去许久，仍然清楚地感觉到尾部与身体之间的联系完全断掉的彻骨之痛。
北冥有鱼，失去了自己的尾巴。
一条鲲鹏，失去了自己的尾翼，就不是一尾完整的鲲鱼，或者一头健全的鹏鸟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在最后摆脱被宰杀的命运，化而为鹏，逃离海境。等到再次恢复意识时，便已失去尾鳍，随波逐流于这茫茫大海之中了。
而此地，名为东瀛，乃是一方海上岛国。
——————北冥有鱼苏醒之前————
鲲鱼怒吼，妄图摆脱困制住它的樊笼，然而十万海境子民虽武艺平平，但凝结出的愿力却是与北冥流君所修习的功法相合，迸发出足以困龙制蛟的力量，维持着整个阵法不至于因鲲鱼的挣扎而破灭。
狷螭狂龙力爆发，面上螭龙纹浮现，合以众位海境顶尖高手的能耐，又有手上镔铁宝器之辅助，刀刀见血，力图斩杀祸境鲲鱼。
鲲鱼挣扎躲闪，却又恼众人围攻扰人，终是不敌镔铁龙力之威，鲲血汩汩流出身体，甚至迸溅于众人脸上，身上，乃至伤口中。
然而，阵法之力，终究不敌鲲鱼之猛。樊笼破碎，鲲鱼乍然脱出，意图逃出合围。而身为阵法的供应者与主持者，反噬与阵法亏空同时爆发，北冥流君与十万海境子民当场血祭，竟是齐齐身亡于此。
而最后的血祭，却也成功地破掉了最后的鲲鳞战甲。鲲鱼一声痛嚎，妄图化麟为翼，跃空而逃。
面部已然完全覆盖上螭龙纹的狷螭狂，与极端战情之下爆发虬龙之力的梦虬孙，两龙合招，借着镔铁神兵之能，斩下鲲鱼有掀动役使水气之能的尾鳍。
那一天，鹏翼若垂天之云，破海境而出。而其尾失，其骨断，断尾之血如瓢泼之雨，尽染海境。
同日，东瀛海啸如潮，曾有渔人言，曾见天上乌云倾塌，入水化而为一怪鱼，哀嚎翻腾，三日不绝。海乌，鱼尽变也。
————下面是不在文绉绉的分界线————
北冥有鱼其实不太理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她在最后关头，化为鹏鸟，逃出了海境，但其实当时她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意识，全凭本能驱使。
而身边环绕的这些……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鲲帝的眷族没有错啊。
北冥有鱼木楞的看着周围在万丈深海中仍然散发着莹莹白光的银白色鱼群，与在自己巨大本体身边被对比的好像是三寸人偶一般的有着各色鱼尾与美丽面容的鲛人，甚至还有张开自身蚌壳，露出各种夜明珠的巨大砗磲贝类……
她这是，又造了个海境出来？
说起来，昏迷之前，好像是发动了眷族制造来着？不过当时也没有熟悉的血脉相连者出来保护她，北冥有鱼还以为是失败了来着。不过眷族制造的媒介是什么啊，鲲帝之血吗？
北冥有鱼尝试着思考了一下，发现毫无头绪，于是就直接放下了这个问题。她尝试的摆了摆鱼鳍，感觉这一次睡去的时间不短，身上已经有不少的共生生物了，也同样是因为这些海草与寄居生物的伪装，让北冥有鱼看起来并不像是一条怪鱼，而是一条沉在海底，巨型怪状的海底岩石了。
这样也挺好看的，北冥有鱼这样想着，看着一群群发光小鱼在海草之间穿进穿出，不过那些寄居的贝类还是不要留着了，密密麻麻的还感觉挺恶心的，毕竟作为人形干净了二十年，猛一回到这种野生野长的自然状态，还真的是不习惯……
北冥有鱼准备再次从庞大的鲲鱼形态化为人身，这样能够更容易的清理到身上的寄生生物。只是刚刚稍微一动，就感觉一阵失衡，直接翻肚了……失去了掌握平衡的尾鳍，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在海水巨大压力之下的平衡感。
只是……北冥有鱼瞪着因为自己的突然动作，忙的团团转，正在尝试把她再次翻过来的一众眷族，不由自主的再次哀嚎了起来，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委屈。
“哇——”好痛啊！真的好痛啊！尾巴断掉好疼！掌握不了平衡摔进海里好疼！流了那么多血真的好！疼！现在连平衡身体都办不到了！她真是一条没有用的鱼！
无形的声波扩散，引起千万细小声波共振，每扩散到一处，便有更多微弱回应，不断反射，最终成为一股轻柔的安抚，再次传回正在嚎哭的北冥有鱼耳内。
咦？
北冥有鱼瞪大了一双充满沉重泪水的双眼，暂时忘记了一切疼痛，只剩下那股安抚的声波回荡，驱散了那些恐惧与刻骨铭心的痛楚。不由自主的发出声波回应道：
“你们，听得见？”
“陛下，您终于醒了！”
“陛下！你没事吧？”
“陛下！发生了什么吗？”
……
细小的声音嘈嘈切切，但是其中充满的，却是最为真挚的关心与担忧，这让长久以来从未得到回应的北冥有鱼几乎想要再次落下泪来。
能听得见！她的声音，能被人听见了！
这简直恍若再生！
北冥有鱼直接再次化为人形，虽然剧烈的身形变换引起了无数暗流汹涌，吹翻了无数鱼群，但是北冥有鱼却是不管不顾，忍住了人形自双膝以下尽断的不适，在一群游过来的鲛人与鱼群的帮助下，重新稳住了身体。
看着周围一圈没有完全脱离鱼态的族人，北冥有鱼终于忍不住了，抱住身旁一尾鲛人就开始大哭：
“哇哇哇！好痛啊！哇哇哇——”
而鲛人也是全部围了过来，笨拙却又轻柔的安慰着他们的君主，或者称为鲲母——造出它们与众不同生命的，给与它们灵智的母亲。
“不哭，不哭，我们都在呢。”
终于，在出生的第二十五年，北冥有鱼找到了她的家——拥有能够理解她，保护她，包容她一切的，她的孩子与家人们。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