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Elev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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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4-2018.8.19
1.0
Eleven
（楼下宠物店里猫猫狗狗的叫唤声好像也随着他的起床而苏醒，其中犬类的叫声尤为过分，嗷嗷汪汪的混作了一团，李白开着通风窗在厨房里煮醒酒汤的时候被吵得脑仁越来越疼，其中还不时混进两声鸟叫，什么鸟语花香鸡犬相闻放在他宿醉的时候全是放屁，别说什么美感了，李白听着都要骂人了。
他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果断地，毫不犹豫地，啪地一下就关上了客厅的门窗和厨房的门，一瞬间世界安静，人生都美好了。
然后李白窝在沙发上，忍着快要痛习惯的脑袋阵痛，迷迷糊糊地眯着睡着了。
然后他又被厨房锅里疯狂叫嚣着的醒酒汤逼醒。过了几分钟，李白捧着热乎乎的装着醒酒汤的碗，生无可恋。呵呵。
得亏是周末。
等李白的锅和楼下的宠物店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之后，手机它又开始彰显起了它优越的存在感。
李白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熟悉的韩信二字想也不想就直接挂了，紧接着世界又再一次清净了，可是他运行迟缓的大脑一转，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刚刚打电话的是……
韩信？？？
他挂了韩信的电话？？？
？？？？？？
“……”
是的，他挂了韩信的电话。
李白面无表情地关了屏幕，选择不care这个事实。
挂就挂了，还能把他怎么地，谁还不是个宝宝，谁还没个手滑期？
天晓得那头纠结了老半天才打出这么一通电话的韩信，在被挂了电话之后有多暴躁，反正李白不知道。
李白只是一口气闷了醒酒汤，把手机铃声顺手换成《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然后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自己则关上窗帘，捞起了毯子往头上一罩，就开始倒头大睡，为明天周一的工作养好精神。
……
休息之后正常工作的感觉还不错。
至少工作的时候，周一到周五他两餐都是在外面的吃的，完全不需要自己亲手做饭。
当然了，这阵子韩信也没有再给李白打过一通电话。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很少联系，就算是约出来去酒店也是发个微信就没了，以至于这些年来李白和韩信的通话记录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所以韩信在给他打了一次电话又被挂断之后，就不再打电话，李白对此表示高度理解。
他也完全不想主动找韩信去问他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情。
反正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事后李白还是给韩信发了条短信约他出门谈一谈。
他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妙的预感。身边的好友们都过得幸福和美，如果非要挑个很有可能干些出格事情的人，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韩信了。
为了避免韩信没看见短信的可能性，李白还特意在忙碌的工作之余给韩信打了通电话。
但是没人接。
李白听着手机里女人万年不变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那预感愈演愈烈。李白本是不太想再继续给韩信打电话的，毕竟前阵子花木兰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俩已经够尴尬了的，现在又上赶着找他，怎么说李白都觉得自己有点倒贴的味道。不过……
他的心脏剧烈的颤抖着。
酸胀感水漫金山，熟悉的四肢无力感夹杂着疲惫感一齐在身体中肆虐。让身体和大脑感到疯狂不安的痛楚瞬间爆发，像是当年母亲决绝离开时一样……这该死的感觉就像是催促着李白要去做什么一样。又像是一种预警，警告他：你再不做什么，你就会像失去她一样，又失去什么东西。
李白的第六感一向很强，所以这次，他选择听从于自己的感觉。
李白在下班之后又给韩信打了通电话，这次倒是有人接了。
“喂？出来吃顿饭吗？”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低哑，“李白？……好，在哪见面？”
李白听着他的声音，直觉哪里不对劲，想着先把人约出来解决自己那微妙的预感再说，强按下疑惑，先回答了韩信的问题：“我正在去你公司的路上。马上就到了，你先下楼吧。”
他们两人纠缠不清这么久，虽说感情问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但是互相倒是对对方的公司地址和家庭住址之类摸得一清二楚——以及彼此公司和家里附近的几家酒店宾馆——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李白坐在出租车上——他还没攒够买车的钱——和韩信打完了这通电话，然后催了一下前头的司机：“师傅您开快点。”出租车司机是位四五十岁的大叔，听李白这一通电话打完了哪儿还不懂，笑着调侃李白急着见小对象，又加快了车速。
李白托着下巴，看着外头飘移的人群。今天的人流量倒是少，路上也没什么车，正巧运气也好，一路来没见着几个红灯，通通嗖的一下也没个停儿地开过去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今个儿下班早了。李白为了自己的车，成天巴不得赖在公司加班，就是看上了那些加班费。所以他倒还真没见过几次正常下班高峰期的盛况。
这位司机师傅开车速度是真的快。李白总感觉自己才发两分钟呆就被送到了地儿。李白付清了账，盘算着自己离买车成功又远了一步，又向车窗外一瞟，正巧看见韩信从公司里头走出来。
李白拎着公文包就往韩信那儿走，身上还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不像个要去约会的，更像是个去谈工作的，李白在心里这样想道。他甚至还能想象出一脸岳父笑的司机师傅在看到自己“对象”的性别时突然僵硬的样子，那种打破对方想象的感觉真是微妙。
韩信也是一身西装，只是没拎包。
韩信往他这儿瞥了一眼，看样子是发现了李白的，也没打算站那儿傻等，转身就换了个方向往前头走。李白认得，那块儿大概是韩信公司底下停车场的入口。他跟了上去，也没打算提前和韩信叙旧。
韩信和李白进了停车场，直到两人都上了车，韩信点着了火把车开出去，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去哪儿吃？”
“叉叉街欧欧餐厅。”
也没声儿回音，对话就像它突兀的开始一样突兀的结束了。
这就是李白不愿意掉面子地追着韩信跑的原因，这家伙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实在是太冷淡了，尤其是今天，冷淡得过了头，以前好歹还会……等下，这车开的方向……不太对劲。
李白看了一眼韩信——对方面无表情——然后看了一眼外头。这更像是往韩信家那头方向开车？
李白张嘴刚想问，韩信就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家那附近有条小道离欧欧近。”
所以韩信为了顺路把车一起开回家，干脆先直接回家。
真是富有逻辑性，李白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向了右边车窗。他想趁自己还不用走路去吃饭，多感受一下车里的空调和副驾驶位的皮椅和一点都不美丽的街景。
果不其然，韩信一路把车开回家，然后把车开进停车场，把李白赶下来，接着非常理所当然地回家换了身衣服——把李白扔在他家客厅傻坐着——又穿着一身非常随便的白色卡通印花T恤和卡其色不过膝短裤出来。
李白：“天热，我西装外套先放这儿了。”
韩信点头。他是绝对不会知道李白现在在心里头想着：短裤不过膝，不是娘炮就是基，名言诚不欺我也。
“……”
说老实话，两个大男人相顾两无言式的一起走在大街上还真有点微妙。
李白瞥韩信一眼，正正好好被转头瞥李白的一眼的韩信捕捉到眼神。两人往前走，保持着互相盯着的状态。李白想着：为什么韩信还不说话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他难不成想移情别恋恋上我了吗？韩信想着：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把我约出来倒是爽快你不说话算什么啊这样肩并肩不说话走街上又不牵手——不我的真爱是阿邦不能和李白牵手——真的好尴尬啊你不会觉得尴尬的吗？
“咳……”
“咳。”
两人异口同声地清了清嗓子。
“你说！”
“不，你先说！”
“……”李白看了看韩信，后者的眼神非常坚定不移，“好吧我先说。”
李白一记直球打了出去：“你是不是最近打算跟刘邦讲清楚了？”
韩信接收到这一记直球并一秒红脸被打瘫到地上起都起不来：“……你怎么、呸，对，没错，是这样。”
李白几乎都要被韩信气笑了。他和韩信的纠纠缠缠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除了大学刚毕业那几年基本上他们都待在一块儿，这么多年就算是养只猫养只狗也得有点儿感情吧，可偏生韩信对待他还是跟个普通同学似的，走在一块儿的时候比和韩信不熟的高中同学还冷漠。
他们不在一起时就是彼此的空窗期。
韩信和李白都是死心眼，一个挂死在了刘邦的树上，一个半挂不挂在前面那棵傻子树上，偶尔从挂在刘邦的树上的这棵破树上下来溜达两圈，然后再把自己挂上去。李白都快想让自己永久远离这棵歪脖子瞎眼树了，可这棵树还老老实实挂在刘邦的树上，一年四季风雨无阻。
你就不会回头看看我吗？非追在人家屁股后面有意思吗？李白好几次都想直接问出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底气问，只得偃旗息鼓，认栽。
今天李白也不知道打哪来的底气——大概是多年来梁静茹给他攒下来的勇气，李白直接转身扯着韩信的T恤领子压低声音对他吼道：“天天阿邦阿邦，你他妈就不能和我试试吗！？”
韩信：“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我们两个人再纠结下去只能是互相拖欠。我以为当年你告白的时候我已经回答的很清楚了……原来你到现在还没放弃，那我再说一遍，我不……”
李白才不听韩信放屁说些什么不喜欢自己的话。他直接把韩信往自己这儿一扯，直接亲了上去。顿时韩信闭嘴了，世界也安静了。
李白狠狠亲他一口，亲完之后拿手背擦了擦嘴角，说：“谁还不知道谁，你不喜欢我是没错，可也没见刘邦喜欢你啊？这年头找个自己喜欢的多难，不如找个喜欢自己的，嗯？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感受一下我对你什么感觉……”
听着他说这话，韩信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我还年轻我可不想死！”
“呸！”李白翻了个白眼，“不就抱一下，有什么怕的，是不是男人？”
说着李白就扯着韩信的衣领往自己怀里摔。韩信从来都不知道李白力气居然有这么大，他甚至没法挣扎着让李白撒手，李白这一扯，韩信的重心立刻失衡，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往李白怀里倒。
倒向一个带着强迫性质的拥抱。
按照拥抱判定这应该是我抱他。韩信的大脑转得飞快，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告诉自己：这是你主动抱李白，你韩信准备好消失吧。
“Surprise！”
过了小半分钟，周边还是一片寂静，可能围观的人也都吓着了。李白看着怀里这个毛茸茸的头顶，忍不住揉了两下，带着笑意说道：“还不起来啊，真觉得自己要死啦？”
韩信动作有些僵硬地从李白怀里往后退，站直了，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腿。没变化，没消失的迹象。
然后韩信判断出：李白是真心爱他的。
操。
接着边上一圈的围观群众开始发出声响了。
有吹口哨的，有鼓掌的，有调侃韩信赶紧从了李白的，甚至还有好事者直接窜进边上一家便利店买了个礼炮对着他俩放的——人还不少，就连店主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韩信把头上和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彩色纸条用手扫在地上，他很清晰地听见路人堆里有人大喊着：“小哥你还愣着干什么亲他啊！”哦，韩信要受不了了。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确实也很复杂，他完全想不到李白居然……
嗯，居然这么干，居然对他怀有这样意料不到的感情。
韩信甚至快要被李白说的话说服了，他甚至开始考虑接受李白的可能性。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李白对韩信眨了眨眼，上扬的嘴角拉出一个笑弧，“现在只是，先让我爱上你。我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你可以多考虑考虑。”
“不过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李白说：“先走吧。”
……
酒足饭饱，快乐。
当然李白回想了一下刚刚做的事，他觉得不是很快乐。
其实他抱韩信完全就是一时冲动作祟，李白再回想其实也觉得后怕，然后骂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万一韩信就这么被你害死了呢？李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韩信到底是个什么阶段的感情，在真正拽着韩信让他抱自己的前一秒，李白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只是非常喜欢韩信，喜欢到了放不下的地步。
但在真切地感受到体温的下一秒，李白的理智就立刻回了笼。
再接下来做的一切，完全是李白按照自己曾经写过的言情小说模板来套的——虽然性别有点不对劲。不过那时李白已经完全懵了，他这时才真正地意识到：
哦，我还真爱上韩信了。
操。
即使感情方面很尴尬，但是吃了饭喝了酒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尴尬了起来。
李白抬眼，看着韩信，也不说话，就只是单纯地看着。
韩信好像有了感应似的也抬头看着李白。
两个人对视大半天之后，李白先开了口：“先回去吧。”
这个回去，自然是回韩信家。李白的西装外套还丢在那儿呢，况且李白要回家，也得经过韩信家门口。
李白家和韩信家的位置其实在同一个方向，唯一的区别只是城北和城更北，而李白就是那个城更北，毫无疑问的，韩信就是那个偏南的城北。并且李白要回家，不管是地铁出租车还是公交车，统统都得去韩信家门口这块儿再绕出去，因为韩信这儿块附近都分布了交通线路，是住这儿的人去哪都得来这坐车。
韩信瞥他一眼，以沉默作了应允。
他们在吃晚饭的时候都喝了点小酒。韩信离他离得近，能清楚地看清李白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又细又长，韩信想，要是自己再靠近些，也许还能数清他睫毛的数量。于是韩信不自觉地愈发愈接近李白。
李白发现了他的动作，但没吱声。只等韩信靠近他，突破应保持的礼貌性距离，才转头看他一眼，说不清意味地笑了。
韩信一怔，随即也朝他笑了笑。
餐厅离得近，在无声的暧昧试探中，本就不远的距离仿佛又缩短了一倍，韩信从来没有感觉到欧欧餐厅离自己家这么近过。
像是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你来我往。韩信想逃避，李白偏偏不让。
韩信掏出钥匙，开了门锁，他的右手已经握上了门把，心里却稍稍犹豫是否要开门。韩信借着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李白，李白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似乎在发着呆。韩信敛起眼，不再看他，右手向下一转，再往里一推，走了进去。
韩信先进，站在玄关等李白进来了再关门。但背后的人突然一个大力就把他往墙上推，韩信甚至来不及关上门，就被温热的唇瓣堵个正着。
韩信先是一愣，接着毫不客气地反客为主，按住李白的后脑勺撕咬着他的嘴唇。他们的唇舌相互摩淦擦淦交淦缠，空气仿佛燃淦烧了起来，变得愈发粘淦稠，近乎化为实质，在两人的后背滚成了下滑的汗水，也成了李白泛红眼角一滴似落不落的水珠。
韩信取得了这场争夺赛的阶段性胜利。他抵着李白的额头，宣告赛事的中场休息，半眯着眼盯着这场赛事除他以外唯一的一名参赛者的睫毛。韩信感受到有汗水从他的额头侧边滑下，他知道，那是刚刚在外头走路走出来的。
“你确定？”韩信问道。
“至少你这儿确定了。”李白挺了挺淦胯，又舔舔嘴角，沙哑着声音含糊着卷起舌尖，说着极其充满暗示意味的话。他们的下淦半淦身紧紧贴在一起。
“我是说别的。”韩信意有所指。
“只是做而已。”李白明白他的暗示，“你就当我之前在大街上说的话是放屁。”
李白又说：“而且，你上我又不是我上你，得了便宜少卖乖。”
韩信弯起唇角，举起双手故作一番投降姿态，他长腿向后一伸，一勾，再向外踹。木头门被暴力关上。
——“我是说，门没关，你想在这儿来……？”
李白看他一眼，换了拖鞋转身就向韩信的卧室走，手上还一粒一粒解着衬衫扣子。
韩信干脆把皮鞋一脱就直接踩着地板跟他一起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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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点，咬这么紧干什么。”
“……槽，你以为我想吗……嗯啊……你也不想想……多久没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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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划船嗯……从来不用桨……”
“哈啊……轻点……”
“……谁叫你一上船就水漫金山了。”
……
等韩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体温早已消失。韩信用手肘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看着一片狼藉的白色床单揉着太阳穴，昨晚的放纵声色浮现在脑海中，断了片的记忆里韩信仍记得的是他和李白在床上来了两发，把李白抱进浴室又被蹭得来了感觉，于是又是一次，接下来他正儿八经地给李白清理干净，自己随便洗了个澡之后他就把李白和自己一起丢上床……
接下来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
韩信在心里头叹了口气，知道李白自己走了。他低头在床上和床边摸索着自己的衣物，然后发现床尾整整齐齐摆着一摞叠好的干净衣服，韩信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洗衣机运作的声音，估摸着李白应该是帮他把脏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了。
他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揉了揉头发，长臂一伸捞来衣服穿上，老老实实起床。
而他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李白的脸。韩信回忆起这些年和李白待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他又回忆起刘邦，韩信问自己，你到底喜欢他哪里？韩信突然发现自己得不出答案，或许这只是一个来自年少日益膨胀的执念。
韩信本来想要找个机会——比如近期的上届学长学姐的同学聚会，去拥抱刘邦。韩信想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这么一抱下去十有八九自己得死，但他偏偏就是想要这么做。
而现在他有些不想这样做了。
不知不觉中，李白早已挤进了他的生活。两人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在彼此的家中，无论是客厅的冰箱里、卧室的衣柜里，还是卫生间的挂架上，都满满当当地塞满了自己和对方的东西。
韩信打了个哈欠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看着挂架上的两个颜色不一的牙刷杯，拿了自己的，看着镜子里眼底一片鸦青的自己开始刷牙。
然后他把头伸在水龙头底下，一扭水龙头直接对着自己的脸开始冲。韩信洗完脸用手撸了一把糊了满脸的水，生怕水进了眼睛难受，又伸手摸索起了毛巾。韩信摸到了两条毛巾，他摸了一下左边的，又摸了一下右边的，想起昨天他洗完脸就直接把自己毛巾挂左边那头了，就直接捞起左边那条在脸上一阵用力擦水。
结果擦完睁了眼才发现摸错了毛巾。韩信擦脸用的是李白的。
“早上用了毛巾就按原位放着呗……”
韩信看着手上的毛巾，边嘟囔边任劳任怨洗起了毛巾。
等韩信洗完了毛巾，挂回毛巾架后，他转身去找厨房。
韩信家里头客厅和厨房只用道玻璃门隔开，靠厨房墙那儿是个大冰箱，再往客厅方向点儿的就是餐桌。他刚准备在厨房柜子里头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打算随便对付一下早饭，却在路过餐桌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子香味。
不像是厨房里头传来的，倒像是来自身边那张餐桌上。
韩信掀开罩着饭菜的防尘罩，接着他看到了自己前几天放在塑料盒子里头封好的榨菜，边上还放着一个大碗，被盖得严严实实的，但仍隐隐约约飘出来点香味。
应该是李白留下来的。韩信想着，然后又拿开了碗上的盖子，发现里面盛满了蛋泡饭。金黄色的饭粒涨得个个饱满，韩信吸了吸鼻子，还闻到了一股香油的味道。他被迫一觉醒来，大半原因都是饿惨了，此时面对这样一碗散着香气的早餐，按奈不住抄起勺子往里加了点榨菜大快朵颐。
李白做饭的手艺是毋庸置疑的好吃。韩信高中大学的时候没少提着菜去他家蹭吃蹭喝——这极其有效地锻炼了韩信的买菜水平，只是后来李白对他表了白，这段饭友关系也就在心不照宣的默契下迎来了终结。在昨天下午被李白莫名其妙又是一阵表白然后晚上扯上了床的情况下，韩信还真没想到李白还会给自己做早餐。
——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久违地品尝到他的手艺。
韩信一个人在外创业，再不会做饭也不愿意总叫外卖，最后逼着自己学了好几个月，在付出了血的代价下，他总算是会做饭了。虽然比不过大厨，但是味道至少还不错，是可以做饭招待客人的水平。
他本来还挺满意自己做的饭，可吃了今儿李白这一顿，恐怕最近这阵子就不想再感受自己亲手做的了。
韩信叹了口气，又舀了勺蛋泡饭进自己嘴里。
他不知道的是，像李白这样大厨水平的饭菜，他不止现在能吃得到，在几年后，他还天天吃，周周吃，年年吃。
……
“你就是看上了我做的饭吧？”
李白用手肘半撑着脑袋趴在饭桌上，看着对面那吃得心满意足的人，思考了一下，又接着前头的话说道：“你看啊，当初高中给你做了顿饭就立刻把我当哥们，几年前给你做了顿早饭没过多久就弃暗投明奔向我的怀抱，现在每天晚上给你投喂饭菜，没一天不是火急火燎回家，你是不是真看上我这双手了？”
韩信又吃了一口，才回答道：“哪能啊，看上这双手哪儿够，人也归我才好。不过这弃暗投明，你是说学长是暗？”
“你是觉得我不够明？”
“不，我老婆最英明。我老婆天下第一明。”
李白翻了个白眼，看韩信吃完了就把他碗一把抢来扔去了厨房。
韩信攥着张纸跟在他后头，也不老老实实擦干净嘴边上的油水，趁李白一个不注意，亲他一嘴油，然后大笑着跑去看新闻联播，边跑边拿手里头那张纸擦干净自己嘴边那圈油水。李白恶狠狠地瞪韩信一眼，从边上的一包纸巾里抽出来一张用力地擦起了嘴，刚转身打算先洗了碗，却又转头对着韩信骂了一句：“你是傻子吧！”
韩信反应也快，当即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傻子才爱你啊！”
接着李白没了回音。
眼前电视里头几年没变的老搭档你一句我一句地播报着年月日，又引入正题，往常那些叫韩信看得入神的新闻，此时此刻却没了吸引力，他半侧着头瞧李白洗刷碗筷的动作，心里头想着：还是得找个时间跟他再谈谈。
晚上，韩信早早地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发呆。他躺在开好了空调的卧室里头，也不打算开灯，就干躺在这儿，时不时开手机看一眼时间，看完又放回去，过一会儿又看，看完了又放回去，反反复复十几次，韩信才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卧室的门。
门把手被压下，门锁里头的锁芯被旋开，然后走近。韩信听见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没一会儿，温热的体温靠近了韩信。韩信立刻转过去，抬起一只手就开始对李白的头发进行大力蹂躏，另一只手开了床头灯。李白抱怨着：“别乱搓，刚洗的头发呢。”却一点儿都不打算躲开韩信胡作非为的手。
韩信揉半天算是过了把手瘾，又抵着李白的额头，一双长臂一捞就抱紧了他——李白的身体僵硬了一刹那，韩信摸得到他突然紧绷的肌肉，然后他又刻意放松——一张俊脸埋进李白的肩窝里，含糊不清地说：
“明天星期六，一起去游乐园玩吧，我已经定好票了……”
“怎么突然想去游乐园了？”
“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韩信说，“嗯，还有一件事情，明天再跟你说。”
李白笑他，“还学会半遮半掩了啊？”
韩信回答说：“只是保留一些必要的惊喜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韩信就从床上爬起来，在迅速洗漱之后对着卧室的两个大衣柜翻来覆去地挑着衣服。一会儿从左边那衣柜（韩信自己的）挑出一件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又到右边衣柜拿出一件在还没睡醒的李白身上比划。
当李白真正地睡醒之后，一睁眼就看见韩信正对着自己比衣服。韩信一见到李白醒了，就一套一套的把衣服展示给他看，问李白：“你觉得哪套好看？”
“今天怎么挑起情侣装了？”李白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平时也没这么有兴致啊……拿第三套吧，黑白的好看点。”
“平时咱俩也只能穿西装啊。”韩信听到李白给出答案的下一秒，就立刻把自己身上的睡衣扒下来，换上了李白说的那套衣服，边换边笑着说：“不过我觉得西装也挺像情侣装的。”
李白从床上坐起来，眼前性感帅哥在线换衣的画面叫他不自觉滚动喉结。动作间鼓起的肌肉，半侧着身所展露出的流畅线条，一路向下延伸的人鱼线……李白的思绪纷飞，大脑里的微妙画面叫他脸发红，正想着不能描述的某些记忆的时候，韩信早已换好了衣服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想什么东西呢？脸红成这样……”
说着韩信上手往两边拉扯着李白的脸：“一定是想我吧？”话音未落，韩信就趁着李白否定他的时候，动作极其迅猛地扒了李白的衣服，李白抬腿就往韩信身上踹，却被后者一个侧身躲过。
韩信笑嘻嘻地用左手摩挲着李白的脸，另一只手握住李白的两只手腕，往李白头上举起。他又是一个用力把人又[和谐怪！]在了床上，就着这个奇怪[和谐怪！]的姿势，俯下身去亲吻他。手臂被固定在头顶以上的感受实在是不舒服，这也让李白的腰[和谐怪！]身被迫[和谐怪！]，他的一双长腿仍小幅度地挣扎着，却回应着韩信的亲吻。
韩信左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吻着，一下又一下。只是李白的长腿蹭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你再这样动下去，今天的票可能就白买了。”
“……”李白乖觉地停止了挣扎。
折腾了好半天两人总算是出了门。
韩信牵着李白的手，带他走向自己家附近的那条路。
大热天的，韩信也没打算自己开车，劳心劳力的实在难过。他只打算和李白走上这么一段路，然后再按照计划实行他的惊喜——至于车，韩信已经叫好了车等在那儿了。韩信为了避免司机不耐烦等他们就走了的情况，还特意让自己的钱包小出血了一回。
李白倒是无所谓走不走路，他是一向耐热抗暑的。只是手牵着手汗哒哒的有点黏糊。
李白看着道路两旁的店铺越发越眼熟，像是曾经来过。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没想出来，前头带路的韩信脚步一顿就停了下来，为他揭开这份谜底。
——“当初你强迫我抱你就在这儿。”
韩信说着，耸了耸肩，他又抬起手按着李白的肩膀，露出了坏笑：“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吧，我也没少说爱你，你呢又半信半疑的，今儿个我一次性给你把这问题解决了，让你这缺乏安全感的内心获得救赎。”
“你想做什么？”李白的记忆顿时回笼，他向后退了几步却被韩信死死按住。李白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你看，你缺乏安全感，我想了一下，看来我需要证明些什么，给你看看清楚。”
活像黑历史在重演。李白惊恐地发现，像是当初自己一时冲动非要让韩信抱自己的时候韩信挣扎不开自己的大力一样，自己现在也完全搞不懂为什么韩信力气这么大，这——么大，大得见了鬼，大得让他想骂娘。
周边的人群越聚越多，有事儿干但可以往后拖延一会儿的、没啥事儿干看热闹的、被看热闹的人吸引来看热闹的，统统聚在了这一块儿，还十分有心地给他俩在边上留了个空圈作发挥空间。
李白心里头只是想骂娘，害怕倒不见得有多少，他这回抱着一种：就算消失了，也算是给当初自己的一时冲动买单的心态，挣扎也不算到位，要不然他和韩信怼起来还真不知道谁输谁赢；韩信更是半点不慌，他敢这么做，就是有把握的，他到底对李白是个什么心思，没有谁比韩信本人更清楚。
韩信一只手把李白硬往自己怀里丢，李白也半推半就地从了他的心思，作出一幅被迫的模样伸手抱他。视线一阵模糊，李白的脑袋埋在了韩信胸前，被临出门前自己亲手给他打的领巾结硌了个正着。
李白脑门儿痛得要死，才没什么好心情招呼韩信。他看看自己手指，发现没什么消失的迹象，心里头放下一块大石头，接着伸手揉着自己泛红的额头对着韩信就是一阵骂：
“你有毛病啊，不会轻点扯啊？！”
“你当初也没轻点扯我啊！”
两人对骂了两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走走走，你还等他们给你放烟花啊？”韩信说着，扯着李白胸前那根和自己胸前款式一样、颜色相反的领巾就往前走，还对着手机查了查他那位预约司机的车牌号，抬头又开始寻车。
边上的路人们都被这神奇的发展惊呆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又是什么惊险刺激的小情侣试爱活动，按照套路发展来说，这俩人抱了没事之后怎么着也该你侬我侬互相抹泪表示喜爱，结果这两人根本不按套路来，抱完了就开始互怼，怼完了拍拍屁股就从人群中挤出去了，人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就自动给他们让了条路，再目送他们坐上车，一骑绝尘。
话说韩信这请来的司机也选了个好角度停车，正正好好坐驾驶位上能瞧见他俩刚才那动静，现在这对小情侣赶时间似的催着他赶紧开车，他也笑眯眯就当小情侣害羞了，不再多说；车一顺顺当当开上马路，司机这嘴就受不得控制了。
“你俩赶时间干嘛去啊？刚刚还搞出这么大事儿，现在挺淡定啊，小伙子们。”
韩信：“赶着给他过儿童节。”
司机边拍着喇叭催前头车快些走，边哈哈笑了两声说：“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今儿个是儿童节，小伙子挺好，挺有心的哈！”
李白还在揉着脑袋，一脸气鼓鼓的，朝着韩信翻了个白眼，呛了一句：“不就是自个儿想去玩，还扯个虎皮旗子！”
韩信一伸手把他捞进怀里，贴着李白的脸小声耳语道：“看我晚上回去怎么好好惩罚你。该信的话不信，不该信的全当真，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接着韩信的脸就和李白的手掌亲密接触了一回。
一巴掌糊韩信脸上之后，李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备忘录，啪嗒啪嗒打字给韩信看：
你想罚我什么？拿什么罚？
然后李白就感受到自己脑袋靠着的火热胸膛颤了两颤，一道轻笑声透过他的骨头直直传达到了听神经，仿佛空气都带着颤，抖了两下。
韩信也拿手机出来，打了一行字，给李白看：
——惩罚你的胆怯和多疑。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行：
想怎么罚怎么罚。不会太过分的。
男人在床上和上床前说的话都是放屁，李白信他才有鬼。李白张嘴想呸韩信一句，刚从韩信身上坐起来，转头对着他，就听见前头由于良好路况快乐飙车的司机师傅问了句：“你们俩这么黏黏糊糊的，刚在一起没多久吧？”
“不是，”韩信回答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司机有些惊讶：“在一起三年还能保持这股子热恋期的黏糊劲，挺好！”他感叹了两句，又以过来人的口吻叫韩信和李白好好处着，别因为什么小误会就随便分手，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自己的女儿，“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八年了，当初我发现她早恋差点没打断她的腿，后来那男孩子跪在我面前就差抱着我大腿，求我给他们个机会，我想这孩子诚心想和我姑娘在一起，就由着他们去了。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姑娘一回家就坐沙发上发呆，她妈去问她，好半天不说话，好不容易想开口了，结果一张口就是哭，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她早就和那男孩儿分手了，那家伙还请她参加自己结婚典礼。我当时差点没抄家伙冲那男孩儿家里把人打一顿，被女儿和她妈好一阵拦着……”
司机又是好一阵感慨，“还是好几年以后我才从她妈那儿知道，当初分手是我姑娘自己提的，就为了个小误会，人小伙子求她别走她就死后不听，现在人家放下了自己倒是又放不下了……”
“……”韩信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臂架在李白肩膀上，一只手指卷着他的头发玩。而李白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慰道：“……她会找到更好的。”
略显苍白的语言，但也没什么安慰比这更好的了。
司机师傅笑了笑，借着惯性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了几米后停下了车，他说：“到啦！”
韩信用支付宝给他付完了账，就拉着李白一起下了车。
“今天的活动！”
进了游乐园之后，韩信带着李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走了两圈，又把李白按在公园长椅上，这才大声宣布着：“满足你的愿望！”
李白正纳闷呢，他那么多愿望天知道韩信今儿个想满足哪个，就看见韩信火急火燎溜了，临走还不忘给他撂句话在这儿：“等我一下啊！坐这儿别走啊！”
一听这话，李白刚抬起来的屁股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就直接往下沉。
过了好半天，李白还没见着人回来。他刚要站起来，顺着韩信走的方向去找找那人跑哪儿去了，就见着一只“大猫”晃晃悠悠朝自己这儿的方向跑来。李白左右看了看，确定这周边只有自己一个大活人坐在这儿，站起来打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一站起来就被“大猫”熊抱了个正着。这年头拥抱危险系数太高，能这么毫不犹豫往李白身上抱的再怎么想也就只有一个韩信——自从他俩在一起之后，韩信一天到晚没事儿就抱着他，活像皮肤饥渴症——事实证明，这“大猫”也确实是韩信。
“大猫”摘下了玩偶服的头套，露出了里头的人脸。韩信额头的碎发被汗水糊得纠结成了一绺一绺，全紧紧贴在了额角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滑落下来，他随手擦掉了一片汗水，又滴下一片，看上去热的够呛。
可不是吗，大夏天的穿上玩偶服。李白瞧着韩信脸上灿烂的笑，越瞧越觉得他是个傻子。也知道了韩信这回儿到底是想满足自己什么愿望。
李白猫毛过敏，但是非常喜欢撸猫。大学还没和韩信闹掰那会儿，一下没忍住手，招呼着韩信一块儿去猫咖逛两圈，一进去就抓了只猫来撸了一把，结果这一摸可就不得了，李白那只手就立刻长出了红色的小疙瘩，没多久就成了一片一片，还痒。李白立刻就把猫放了去医院，差点没一命呜呼。
那次韩信差点没给吓出心脏病。后来李白就坦白从宽，招了自己猫毛过敏的事情，还说了些：有生之年真想肆无忌惮撸一回猫，之类的话语。
“那你也不该大夏天搞这个啊……”
李白帮他拿着头套，催着韩信去把玩偶服扒下来：“你这样要中暑的。”
韩信笑嘻嘻地亲他一口：“为了你中暑我心甘情愿！”
李白翻了个白眼，有些生气，心里却违背着他的想法，一阵阵泛着甜，跟吃了蜜似的。
折腾了好一番，韩信把那身玩偶服脱了下来，塞进自个儿的大包里头，又黏黏糊糊抱着李白亲了好几口，跟只八爪鱼似的贴李白身上就不愿意下来了。边上好几波路人见了，摆出副微妙又谜一样慈祥的笑脸对着他们，李白顺着风隐隐约约听见路人小声夸着什么，小情侣感情好之类的话。
日头正毒着，饶是李白坐那儿没怎么动，也被晒出了一身臭汗，更别说还有个大男人死活缠着自己，一双长臂就不愿意放下来。李白拿他没辙，由他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
“你热吗？”李白问。
“挺热的。”韩信诚实地回答道。
“你想从我身上下去吗？”李白又问。
“下吧。”韩信嘴上这样说，还是没舍得放开李白，手掌从他肩膀上滑下来，摸上了他的手，毫不犹豫就紧紧握住。
他们两个人一路手牵手，专挑人多的地方挤。先是臭不要脸在一起坐了一圈旋转木马，刚要下来，一个熊孩子怼了他们两句，又屁股一挪回去了，要不是怕两个大男人太重会把木马压坏，还不乐意下来；路过海盗船就上去晃了两圈，一下来，刚才主动说要上去玩的李白就吐了个昏天黑地，韩信在边上哈哈大笑嘲笑他，笑完了还是心疼地拍着李白的背，李白吐完了想了想，也开始大笑，笑得喘不来气；窜了两圈嫌热，就进了鬼屋美其名曰试胆，实际上只是热得发慌进去享受一下开足马力的空调，还在里头特意多晃了一会儿。
刚从鬼屋里头出来呢，就听见有人尖叫。李白一听，好像是什么明星在这儿玩被发现了，临时接了设备开起了演唱会。李白转头刚想和韩信说两句，结果被后面拥挤的人群一阵大力往前挤，他下意识握紧了韩信的手，却还是被人群冲散，找不着韩信的人了。
李白试图往两边没什么人的地儿挤，但他非常愉快的失败了。李白被人群一挤，眼前天旋地转，脑袋也七荤八素的，再加上他也不认识这游乐园哪是哪儿，立刻就懵圈了。过了好一阵子突然想起来自己有手机，手机一摸出来，刚给韩信拨了个电话过去，对面刚接通，手机就一阵狂闪红灯。
——然后就自动关机了。
“……”李白在附近找了个长椅坐着，也不敢乱跑，百无聊赖等着韩信找来。他坐着坐着，觉得自己特别像是商场里公园里那些走丢的傻小孩，原地一坐就等爸妈来接，爸妈不来就憋着，憋不住了就大哭，见着爸妈就跟见了亲人似的——本来就是亲人，痛哭，爆哭，哭得比之前自己一个人哭还起劲。
想着想着他也有点想哭。
李白和韩信走散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一两点，他们进鬼屋之前寻了个餐厅吃了顿，现在倒也撑得住，顶饿。然后李白就眼瞧着太阳往西边一点点落下去，他就傻坐在长椅上，坐了好几个小时，李白屁股都快木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可以找工作人员发个寻人启事的通知啊！
李白立刻就站了起来，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打算乱逛两圈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见工作人员。他转身，刚要走，后背就有道沉重又熟悉的脚步声噔噔噔往这儿跑，接着一个颇有分量的冲击由□□向李白的后背袭击而来。
“好累啊……”
来人果然是韩信。他把脑袋搁在李白肩窝上，蹭着李白的头发，小声抱怨着：“我找了你好久好久的……”李白侧着头要看他，脑袋就被推了回去，始作俑者还说：“不要动，让我多抱一下你。”
“找了我一下午？”
“是啊……”
李白听着韩信大喘气，有些心疼。
“你干嘛不直接找工作人员发个寻人启事啊？跑了一下午不累吗？”
韩信：“……哦对还有这个操作哦？”
他小声嘟囔着骂了自己两句，又伸出十指，扣住了李白的，然后紧紧握住，牵好了，放在李白眼前晃了两下，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你了！”
“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嗯。”
李白软下了眉眼，在韩信脸颊上亲了一口。
算了，谁让自己看上这个大傻子了。再傻也得自己认命了。
就勉强信他一回吧，关于他爱他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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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的事情。
韩信创业初期，李白毫不犹豫辞了自己的高薪工作来他这儿帮忙。后来韩信的公司缺少资金，又难短期内找着大额资金，烦得发躁，下班后和李白约会还是憋不住抱怨了两句。
李白说：要不我把房子卖了把钱给你吧。韩信不同意。李白为了自己已经把好好的工作辞了，他这回再怎么缺钱也不能同意李白这主意，但这倒是给了韩信一个好想法。
几天之后，李白听见门铃声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韩信抱个大纸箱，脚底下还堆着俩，对他笑眯眯地说：我把房子卖掉啦给公司用啦，你得收留我啊，还得给我做饭吃。
所以韩信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和李白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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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坐在一起聊以前干的傻逼事
李白怼韩信：你当年喜欢刘邦喜欢的要死要活的我看着就想骂
韩信就回怼：你哪来的脸骂我你自己不也喜欢我喜欢的要死要活的，怎么劝怎么不听
边上刘邦就一起怼了：吵什么吵什么后来你俩谈恋爱的时候还不都跟个傻逼似的。天天吵架还非带上我搞得我也家宅不宁balabala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Elev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