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哥哥，大力亲我（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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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我来救？”赤着一双足的海妖，随着小玉儿来到了客栈。还没有靠近床榻上的黑衣男人，海妖就已经感受到他身上的黄泉气息。若是没有小玉儿每日给他渡灵气，恐怕现在的沈清晏，早就是枯骨一具。
“不可能…他还活着！”明明沈哥哥还能吃饭还能睡觉，胸口也还存着无法忽视的微弱呼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小狐狸，这男人的阳魂不散，不过就是鬼差们给你们青邙山一个面子。你若是长久拖着，不过就是将他拖成一具行尸走肉而已。除非…”海妖绕着头发，将小玉儿惹得又快要哭了，这才将下半句话儿说了出来。“除非你肯拿你的命来换。”
海妖本以为小玉儿会拒绝，毕竟对于妖怪来说，人类的寿命太过短暂。短短几十年而已，弹指一挥间。哪怕把这个男人救活了，也不过多了十几年的阳寿。有点脑子的妖怪都知道，情情爱爱在自个儿的命面前，就是个屁。可出乎海妖的预料，这脑子有毛病的小狐狸，竟然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答应。
这下，换成海妖转不过神儿来了。“我说小狐狸，你可考虑清楚了，我这人从来不说玩笑话的。要你的命，就是要你的命。”
“海妖姐姐，我清楚的。”小玉儿含泪一笑，看着依旧在沉睡当中的沈清晏，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上一世，书生是她眼睁睁看着死去的。如今，就算沈清晏能够多活一天，小玉儿也愿意拿着自个儿的性命去换。
小狐狸的脸上尽是决绝之意，海妖也只好同意。“先拿你心头血喂着，三日之后到海底来，我自有办法就他。”说完了这句话儿，海妖就跃入了院中的水井，消失在小院之中。
这几日来，沈清晏一直都在清醒与昏睡之间挣扎。咽下了一碗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苦药之后，沈清晏终于睁开了眼睛，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摸上了小玉儿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
“玉儿，你瘦了…”
“哥哥，你终于醒了！”小玉儿控制不住地落了泪，反握住沈清晏的大手，小脸蛋儿一个劲儿地往上蹭着。“笨蛋哥哥，睡了那么多天，也不知道醒过来，真讨厌。”
“对不起，叫我的小玉儿担心了。”沈清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努力将小玉儿揽入怀里。许是方才的一碗苦药生了效，沈清晏觉得自己比往日多了几分的精气神儿。带着胡渣的下巴，搁在小玉儿的头顶，大手摸着她一头柔顺的秀发，就如同他们往日在马场的平凡日子一模一样。
“你看，外面的日头多好。我躺了那么多天，身子骨都睡软了。等我病好，恐怕都要抱不动你这只小胖猪了。”沈清晏的话儿还没说完，便受了小玉儿的一记白眼。“讨厌，你才是猪呢。再乱讲话，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是哥哥的错。”沈清晏心情大好地笑了出来，撑着身子下地，牵着小玉儿的手，往外头走去。“往年的这个时候，天山脚下的野马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一想起驯马，我这手都痒了。”
“哥哥，你不会是想要骑马吧，不行，你的身子…”着急的小玉儿话儿还没说出口，便被沈清晏竖起了一指，挡在了唇儿上。“你瞧，我的身子骨真的没什么问题了。你大哥我，当年可是驯服了四匹烈马的男人，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一说起驯马，沈清晏的眼睛里，便多了难以遮掩的亮光。这双眼睛，让小玉儿又想起去年在草原上，光着膀子，凭着一人之力带回野马的沈清晏。马背上的沈清晏，即便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身上的光亮，却是永远都无法让人忽视的存在。
这么一个骄傲的男人，一年多以来，支撑着一副如同废人一般的身子，该有多难过啊。
一想到这儿，小玉儿鼻尖又涌上了酸酸的感觉。可她抽抽鼻子，忍下了泪意，对着沈清晏露出了一抹笑。“好嘛好嘛，依你就是了，但是不准乱来哦。”
看着沈哥哥今儿个精神头这么好，说不定就是她的心头血起了作用。海妖姐姐的办法果然管用，照着么下去，沈哥哥很快便能恢复了吧。就让他任性一回，也没事儿啊，
午后，日头西斜。跨上了一匹骏马的沈清晏，看着憔悴的小崽子，坐在马场的凉棚下，带着纱帽，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全世界一样。沈清晏压下身体里重新泛滥开来的痛意，毫不在意地对着小玉儿一笑。
男人的手臂，拉起了缰绳，拍打着骏马的臀部，在跑马场上，小步小步奔跑了起来。身后穿着红衣的人儿离他越来越远，沈清晏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抓住了马鬃毛，狠狠地一揪。
事儿就发生在电闪雷鸣的那一刻，小玉儿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就看见高高坐在马上的沈哥哥，被胯/下的骏马掀翻，重重地摔在黄泥地上。狂乱的马儿，抬起了前蹄，疯狂地朝着沈清晏的胸口踏去。
小玉儿顾不上周围有没有人类看见，她用上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沈清晏的身边，一掌拍开了作乱的马匹。可沈清晏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嘴里还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哥哥…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语无伦次的小玉儿，拼命地想要往沈清晏的身体里输送灵力。可沈清晏的身子，就像是个破败的皮囊子，任是再多的灵力灌进去，都像是落入了无底洞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沈清晏打小就在马场里长大，对着马就像是对自己一样熟悉，就算他身子再孱弱，怎么会被马儿甩了下来呢。小玉儿眼泪掉个不停，怀里的男人，却像是回光返照，终于有了一丝的气力。伸出手，吃力地擦去小崽子脸上的泪珠。
“玉…玉儿。不要做傻事，我，咳咳…我不值得你拿…拿命来换…”
“笨蛋！笨蛋沈清晏！你答应过我你会好起来的，大骗子，你不能死！”
小玉儿的泪水霎时之间模糊了双眼，“你听到我和海妖姐姐的话了是不是！沈清晏，你…你做什么呀…”
小玉儿想要痛骂这个男人，可所有的咒骂到了嘴边儿，全都化作了难以抑制的呜咽。
看着小玉儿为他痛哭，沈清晏却忽的笑开，没多少肉的脸上，散着温柔的神情。“咳咳…你的这辈子…这么长，不，咳咳…不值得啊。”又是一口鲜血从沈清晏的口中吐出，佝偻着身子咳了半天的男人，又露出了一抹笑。
“玉儿，最后陪我看一次夕阳，好不好…”
“好，好。”含泪的妖精，怎么舍得拒绝沈清晏最后的请求。艰难地抱起沈清宴满是骨头的身子，跑到了马场边儿高高的山坡上。临海的山坡，正对着东海，吃力叼着红日的金乌，朝着东海深处奔去。
染上了深红的日光，笼罩在山坡上的一对儿璧人身上。
沈清宴看着日头，死死地搂着怀里的女子。用着极慢的速度，交代着最后的言语。
“马场的钱，我分成两半了。一半留给，咳咳…留给老爹，一半留给你。”
“好。”
“你还小，往后看见糖葫芦，不许贪吃。一个月…最多四串…”
“好。”
“病了不许撒娇…乖乖吃药，咳咳…”
“好。”
…
没了气力的沈清宴，越说越慢。那双乌黑的眸子，也渐渐地淡去了神采。他吃力地举起手，朝着小玉儿的脑袋摸去。
“小笨蛋，以后别把小耳朵露出来了…”
小玉儿哽咽着应下一声好，可回应她的、除了山间无尽的晚风，再无其他。小小的人儿，忽的哭得整个身子颤抖起来。歪着头，蹭上沈清宴冰凉僵硬的大手。看着海边刺目的夕阳，将怀中的药瓶重新放回了袖子里，落下最后一滴泪水。
“傻哥哥，她只是，又要了我的一根尾巴而已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哥哥，大力亲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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