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杉》夜更夕

1、第一节

　　岩忍最年轻的天才迪达拉曾经抱怨，“叛忍就叛忍了，还建什么组织，嗯。”
　　那时他刚加入晓。
　　踏入基地的第一天，眼前一个个近乎搞怪的人设彻底粉碎了他最初见到鼬时对晓的设想。也让迪达拉在充份重识了忍界的森罗万象后，不由地开始怀疑起这个怪异组织的主旨究竟在哪里？
　　撇开那些奇怪的叛忍不谈，迪达拉还是很擅长从其它地方挖掘他想要的乐趣和刺激。
　　例如搭档的傀儡，例如午睡时做的白日梦。
　　各种形状的黏土在空中炸得灿烂，明暗交接还有烟云在翻滚。
　　炸药特有的硝烟味直到空气中混入了熟悉的木香才变得不那么呛。
　　“喂，要我说多少次，别睡在我房间里。”
　　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听不出是回答还是梦话。
　　蝎抬起脚在迪达拉的手臂上来回撵了两下。午睡被打扰的人不满地簇眉，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撑开眼皮。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酒红色，只是在阳光下变得更淡，更不真实。
　　“我比较喜欢这个房间，闻起来有香味，嗯。”
　　弥漫在空气里，尸傀儡身上细微的血腥味，他把这称之为香味。

　　这小鬼不是杀上瘾了吧？

　　蝎不由地回想起和迪达拉的首次合作任务，一夜歼灭近两百人的小忍村。杀戮过后的日出下，金发凌乱的少年踏在血肉模糊的尸堆上，幼圆的脸上嚣张得意。
　　这幅画面在蝎看来绝对是脱节了。
　　圆得几乎没有棱角的脸，稚气未脱的五官，这些都更适合一个男孩而非忍者。
　　“都快晚上了还睡。”蝎伸手捏起眼前这张看上去十分柔软的脸，在脸上扯出了两团红印。
　　每次迪达拉霸占蝎的房间午睡，蝎都会极尽所能地吵醒他以示不满，但也都仅限于言语上。就事实而言蝎从没动过手。他给自己找了个很伟大的理由，据说是不想和小鬼斤斤计较。
　　迪达拉第一次进蝎的房间是为了帮佩恩传话，意外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虽然他自认也不是个喜欢香味或者热爱大自然的人，但这间充满木香的房间他的确是真的喜欢上了，也乐得赖在这里。进晓不到一个月，来这里午睡已经成了惯例，偶尔睡过头了，也就自然而然地留下来过夜。反正蝎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就是用眼角表示不满而已。
　　迪达拉很享受忍者短暂的休息时间，也不介意蝎的房间里没有被子可以盖，反正他可以把自己房间的搬来。因为他知道蝎并不常睡觉。
　　有次半夜醒来，蝎正靠在窗前望着夜空，却没有一点迷茫或者陶醉的神情，只是静静地望着，眼中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那样的蝎，散发出异常幽暗的美。
　　整个晚上，迪达拉都没能再睡安稳，眼前梦里填满了谁的影子，不言而喻。
　　尽管从小迪达拉就经常被人用漂亮来形容，也有无聊的男生女生喜欢偷偷摸摸地跟在他背后，偶尔还会投来些炙热的目光，但他从来不认为男人的美能超过女人。
　　但经过那夜之后，他彻底动摇了。

　　“睡够了就发呆，岩忍对天才的评判标准还真特殊。”
　　蝎被迪达拉无意识的视线盯得难受，顺手拿起脚边的小号木锤准备一锤子敲过去。
　　“呵呵，那个，还有点晕……嗯。”要是一不小心说漏嘴，八成就该和那些傀儡成同类了吧？
　　“上次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
　　蝎皱起眉，伸手将遮住半张脸的头发拨开。额角的痕迹已经退得很淡，几乎和原来的肤色一样，看样子应该不会留疤。
　　迪达拉也试着伸手去摸，却听到蝎突然换上一副严肃的口吻问，“迪达拉，绯琉琥手臂是你拿走的吧。”
　　几颗硕大的汗滴立即顺着迪达拉的额头滑了下来。

　　这么明显的心虚样，这小子绝对不是做间谍的料。

　　“……那个，我是想帮旦那的武器增强杀伤力，嗯。”迪达拉尴尬地扬起脸，正巧对上蝎的眼睛。
　　“哦？然后呢？”
　　“旦那的傀儡手臂太细，黏土被卡到了，嗯。”
　　亮蓝的细线瞬间连上蝎的十指，杀气若隐若现，“迪达拉，看来你的黏土更适合给鼬种蕃茄用。”
　　迪达拉迅速将手伸进腰间的袋子，进入临战状态。

　　碰！！！

　　门被拉开的瞬间，来人立刻闻到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小南识趣地站在门外，自动地忽视掉僵硬的气氛，“蝎，佩恩叫迪达拉过去。”
　　“这小子的事和我无关。”查克拉线应声断开，警报解除。
　　迪达拉却不知死活地补了一句，“小南姐，佩恩是叫我去，干嘛要和旦那报告，”
　　“他是你的监护人。”说完，小南利落地一甩手关上门，毫不在意自己有没有打搅到什么。
　　迪达拉收起手中已成形的黏土，小心翼翼地把绯琉琥破损的手臂放到地上，随即闪出门外。
　　“切！”蝎低声念了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臂。
　　能灵活使用爆炸黏土的天才头脑出现类似“计算失误”的状况，在蝎看来这根本就是迪达拉心血来潮的恶作剧。
　　“可恶的小鬼。” 迪达拉总是让蝎头痛……在许多意义上。

　　傍晚，迪达拉偷偷地回到蝎的房间。绯琉琥趴在门边，被炸毁的手臂已经装上了新的武器。月光照在另一边蝎侧卧的背影上，看起来就和睡着了一样。
　　迪达拉蹑手蹑脚地从壁橱里抱出套被褥，铺在地上，蝎的被褥旁边。
　　“怎么又睡过来了，你自己的房间不能睡人么？”蝎闭着眼，仍旧用背对着他。迪达拉习以为常地耸耸肩，钻进自己的被褥里。

　　哪次不是这样抱怨？
　　又有哪次真的会赶他出去？

　　“旦那，你不问佩恩为什么叫我过去吗？”

　　他还能有什么事？

　　蝎不屑地哼了声，但即使是这么生硬的表达方式，迪达拉仍就能感受到很多让他满足的东西。
　　舒服地翻了个身，将两手垫在头下，“旦那，你说佩恩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放个假？”
　　“把他撂倒你就有假放了。”
　　“嗯……但这么一来，往后岂不是会很无聊，嗯。”

　　……你还真的打算和佩恩干架啊！

　　蝎突然觉得和迪达拉在一起自己只有郁闷的份。

　　深夜的晓基地很安静，只是偶尔会有些杂音。
　　“旦那……旦那……”
　　“切，又说梦话。”
　　“旦……那……”
　　“闭嘴。”
　　“旦那……”
　　“吵死了！”
　　“……旦那……”
　　“喂！给我滚回自己的被子里去睡！”
　　“旦那……旦……”
　　“喂，迪达拉……至少把被子盖好了再睡。”
　　“……嗯。”

　　第二天一大早，佩恩就集合了所有人在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里开会。找齐所有的祭坛之眼，佩恩的命令是这么说的，还扔给每组一个卷轴。
　　“这是和祭坛一起带回来的地图，接近眼就会有反应。”说完迅速结起印。
　　一座巨大的石像在他身后缓缓升起。那一刻的空气，仿佛停滞了一瞬间，只有砂石细碎的滚落声格外清晰。没有眼睛的石像，两边托举的手掌和张开的大嘴摆成诡异的姿势，周身围绕着一股像要吞没一切的骇人气息。
　　感到整个空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佩恩满意地提起嘴角。
　　“有了这个还真是方便多了，嗯。”迪达拉饶有兴趣地抛接着手中的卷轴。
　　这个人永远都在乎视正题。
　　佩恩不以为然地收回视线，接着会议的内容继续往下说。
　　“然后是尾兽捕捉的分工和抽尾兽取的步骤……”

　　等佩恩交代完所有的任务，绯琉琥的尾巴不动声色地移到那颗金色脑袋的上方。
　　自由落体，命中！
　　被砸到的人木纳地转过头，眼神的焦距都没对准，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啊？哦，嗯。”

　　这算是……打算装成有认真在听的样子？

　　蝎抹掉额角的十字，抓起眼前宽大的衣领往外拉。地板上长长的拖痕，毫无疑问地一路延伸向蝎的房间。
　　“他们两个，没问题吧？”
　　小南多余的担心引来了多声别有意味的叹息。

　　嘭！！！
　　房门被狠狠地合上，紧接着就是重物撞上地板的声音。
　　“清醒了没？”蝎笔直地俯视下去，没好气地问。
　　“醒了，嗯！”光速翻身端端正正地坐好，尴尬地抓抓头发。

　　咦？怎么好像凸起来一块？

　　看他一脸的茫然，蝎忍笑转开脸，努力让声音不带情绪地出口，“快点收拾东西，准备去岩之国。”
　　“去那里干什么，嗯？”

　　果然……什么都没听进去。

　　蝎的沉默被理所当然地理解成了生气，迪达拉识趣地闭上嘴，乖乖地整理东西。

　　反正要带的几乎都是爆炸黏土的原料，只要按比例尽量多放点就行了吧？

　　眼看那个忍具包越来越鼓，蝎几乎预见到了任务难度的无意义增加。
　　“迪达拉，别塞得到处都是黏土，手里剑之类的呢？”
　　迪达拉闻言，堪称豪爽地一把扯开自己的外套，露出贴身藏在腰间的一串手里剑。腰上和包里的武器刚好是一个忍具包的容量。

　　从晓基地到石之国估计要走半个月，路上的情况还不清楚，最好是做好没有任何补给的准备。何况他们还是叛忍，半路上无论遇到哪个国家的忍者都是敌人，预定外的战斗也是避免不了的……

　　“这些如果不够的话，就用旦那的，嗯。”说得底气十足，完全没在意蝎单手扶额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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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留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