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妞当家（快穿）》清祁

1、第 1 章

　　“二妹，跑啊！”
　　将将亮的巷子里，两个少年模样的正撒腿往外跑，其中一个一边跑一边回头焦急着喊着：“你发什么呆？快跑！”
　　巷子里头，一个高瘦的身影站着一动未动。
　　少年急得想回头去拽，另一个更高些的扯着他不让：“跑。管不了这么多了，跑！”
　　正在这时，拐角处一堆人影一边喊一边追过来了。人影更近些就能听到他们喊的话，抓贼啊！打死他！站住！
　　砰！
　　站着的身影被人踹翻在地。
　　另一头，两个少年转身就跑，越来越快，越来越远。

　　“周队，还是不讲话。”小李把夹子往桌上一丢，讲话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瓮声瓮气。
　　周队挥挥手：“到点放了。”
　　小李叹口气：“现在的孩子怎么回事，她这个月是第二回了吧？”
　　周队点了根烟：“第十回你都拿她没辙。没失物，未成年，不讲话，没人领。诶……再说，”
　　外间有个女声在骂：“一点点年纪搞些这偷鸡摸狗的事。警察，你们要关起她，这样的人，以后还是会犯法的。臭不要脸，老人家的东西也偷……”
　　小李和周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小李不甘心，又回去谈话：“你还小，不讲话我就不放你走。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让你父母来领你……读书没，叫老师来也行……”

　　被他们议论着的主人公在24小时后走出派出所大门。
　　这天有点冷，她身上衣物不厚，被风一吹就禁不住环住了自己的肩膀。等走远一点，边上冒出来一个小子：“二妹，二妹子！”这正是那天大叫“快跑”的，这离得近些看，觉得叫“少年”略嫌老，但叫“青年”又略嫌小。微估算一下，约摸二十上下吧。
　　被人唤作二妹的人侧下脸看过去，面无表情。
　　小子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走，带你吃饭去。”
　　特意请人吃饭，就是两碗粉。小子在二妹碗里加了个煎蛋，算是特殊待遇。
　　他一边吃一边解释：“不是不带你跑。我们身上有东西，要是被抓住了，就得把上一家的牵出来。你身上干净，没事。”
　　“没被欺负吧？”
　　二妹迟缓地摇摇头。
　　小子又说：“老头撑不了多久。等他断气了，咱们就不干了。”
　　他嗦一口粉，眼里尽是向往：“我兄弟跟我介绍了个地方，洗车。包吃包住有3200。”
　　“以后哥哥带着你，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
　　被唤作二妹的姑娘低头和那碗粉作战，低垂的刘海盖住了她的表情，也得以有些思考的时间——
　　二妹？谁是二妹！
　　我是田妞！

　　田妞在过去的二十来个小时里，一直处于震惊与恐慌的状态中。因为情况太过离奇，她任人询问，一词未发。
　　田妞记得很清楚，自己在早上去学校的路上被车撞了。她当时还没昏迷，只觉得全身瞬间使不上劲，脑子越来越困，后来就这么睡过去了。在医院里，她有极为短暂的清醒时间，隐约听到爸爸在边上叫她的名字。但太累、太困、太虚，她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又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24小时前，田妞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她下意识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
　　当时前面有两个人在喊她“跑啊”，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就被后面拥出来的一帮人其中的一个一脚踹到背上。倒在地上的时候，田妞心想：见鬼了？
　　后来在派出所，两个警察轮番问话，试图让她找家长来。田妞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脚，那双脚，应该有38码长。田妞再看看自己的手，右手手背上一道细长的疤，手指倒是生的细长匀称。
　　田妞止不住地有些发抖。她活了18年，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了解的。自己的脚35码，一直被闺蜜取笑“小脚穿不了高跟鞋”。自己的手又短又圆，伸直了手背上就有一个个的小肉坑。
　　眼下，这是谁？我是谁？

　　田妞喝完最后一口汤，对着一直叫她“二妹”的小子说：“走吧！”
　　她慢慢回过神来。
　　这身子不是自己的，这名字不是自己的，这号称“哥哥”的人也不是自己的。
　　“田妞，你如果不是得了精神病，那只怕是鬼上身了。”
　　她在心里刚默默地讲完这句话，就听到耳边有人骂了声“窝操”！
　　田妞一下子站住了脚，小子往前走两步才停住，他好奇地说：“怎么了？”
　　田妞听了一下，摇摇头。
　　小子继续往前走着，嘴里还不停地讲着父亲的病。他有点可惜又有点幸灾乐祸地讲：“他真是活到头了。二妹，他这回怕是真的要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干净。”
　　田妞有心问一句，你爸都要死了你怎么这么高兴？但临开口，她想起自己现在“二妹”的身份，又紧紧地闭上了嘴。
　　她闭嘴不谈，小子就想多了：“你别怕。他都要死了，怎么着也伤不了你。他现在怕我们跑，只想要我给他送终。他伤不了我们。”

　　转七转八，田妞越走心越慌。
　　最后落停在一处八十年代初的楼房前，小子带路上了二楼，门还是最老式的那种木框门。
　　推门进去，扑鼻一阵发霉的、腐烂的臭味。
　　田妞忍住想呕的冲动，跟着少年转到通阳台的那间房里，床上躺着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他整个人都是昏暗的，只有光着的腿亮得异常。那条腿，膝盖肿得有一般人的腰那么粗，整条腿上的皮肤都在溃烂。
　　小子走近他，沉默地把下面垫着的布换了块干的。
　　他回头冲田妞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田妞在那个不到6平米的厅里找了张凳子坐下来。此刻她细细打量着这套小两室一厅的房子，震惊之余只有一个念头：我没精神病。这种地方，我精神病都想象不出来！

　　“你当然不是精神病啦，你是鬼上身。”一个声音咋咋呼呼地在耳边出现，还不时“哎呦”两声，像是刚摔着了。
　　田妞害怕，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牙齿紧紧地咬着舌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尖叫起来。
　　那声音长呼一口气，继续讲：“我去，这差距有点大啊！我当午2号居然混到这份上了！”
　　田妞听着这声音就像是紧贴着自己耳朵讲的，她紧张地不敢动脑袋，只把眼睛轻轻往右方转去。
　　“你怎么一幅见了鬼的样子？”自称当午2号的声音似乎相当不满，“难道你一点记忆都没有承接进去吗？”
　　过了两秒，一声粗口响在耳边。当午2号嘿嘿笑了声，说：“不好意思，太长时间没操作，业务有点不熟练了。你忍忍啊！”
　　这句话话音刚落，田妞突然觉得脑袋里一阵刺疼。她尖叫一声，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画面，这恐怕会成为他/她记忆里永生难忘的一幕——在一处破旧的房子里，一个少女满脸恐怖地张大嘴在尖叫。她的眼睛紧紧地闭起来，胳膊僵硬地往左右张开。
　　这是一幅被人拉入地狱的情景。如果离地近些，更诡异地是，这少女用尽全身力气的尖叫，却没有发出一丝半点声音。
　　这，真的是见了鬼了！

　　小子给床上的病人换完毛巾，擦好药出来后，就看到妹妹倒在凳子上。他手里毛巾往地上一掉，扑过去把姑娘往怀里一抱。手、脚，冷似铁。
　　他熟练地从桌上铁罐子里摸了颗糖，剥掉糖纸塞到姑娘嘴里。又将人扶到旧沙发上半躺着，再转身从厨房暖壶里倒了碗白粥出来。
　　等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姑娘睁开眼，说了声：“哥，我没事。”
　　邹亮紧张，忙把粥递过去：“喝了粥再说。诶，昨天是不是没吃东西？一点吃的都没给啊，操。”
　　田妞喝完粥，轻轻地说：“给了吃的。我吃不下。”

　　趁着邹亮洗东西的当口，田妞在心里默默整理着刚才蜂拥而至的信息。
　　这具身子，叫邹娜，是邹亮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床上那个男的，叫邹金龙，是邹亮嫡亲的爹。
　　邹金龙一辈子不务正业，只有邹亮这一个跑了妈的儿子。在邹亮两岁的时候，邹金龙在外面抱了个一般大的女婴回来，取名邹娜，到处说自己儿女双全，要去过好日子。
　　他的好日子，就是带着一双儿女在各地乞讨。邹亮机灵，邹娜长得好，兄妹俩给邹金龙讨回来不少钱。十几年前，邹金龙寻到这处原属某厂职工宿舍，买了二楼的一套房子，算是安了家。稳当下来的邹金龙，却一如既往地小气，虽说在社区的干涉下勉强让两个孩子上了个学，但每天晚上和节假日还是要上街乞讨的。高中一毕业，兄妹俩读书的路就断了。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妹俩讨回来的钱越来越少。最近几年，邹金龙就逼着兄妹两个去偷，偷来的钱换成了他床边一瓶瓶的啤酒。
　　半年前，邹金龙全身上下皮肤开始溃烂，然后是腿肿大到像腰这么粗。他自觉活不长久，就更加不想死。兄妹两个被逼着更加大胆地开始入室盗窃，换来给邹金龙救命的药钱。

　　当午2号在扔了个信息包给田妞后，大大咧咧地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邹金龙其实就是严重牛皮癣，但也没有救的必要了。你要做的事，就是帮助邹亮和邹娜兄妹俩在这个城市立足下去。时间不长，只有一年。”
　　田妞奇怪地说：“我干嘛要做这件事？”
　　当午2号“嗯”了一声，似乎对她的疑问很是赞同。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你呢，是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我呢，是置死地而后生的狂暴智能世界最牛B的系统。你也可以不做，不过就是十年二十年后，拖空你爸妈的钱，然后拔管死掉。我无所谓，我的生命是永恒的。大不了过三五十年再战江湖。”
　　田妞停顿了一会：“那我做，就能不死？”
　　当午2号冷笑一声：“你这半死不活无知觉的灵魂，都能让我捉过来鬼上身。只要你听话完成任务，我轻松就能让你活过来。”
　　田妞追问：“就算是真的，我做了，你有什么好处？”
　　当午2号：“这种我分派的任务，你完成的越好，我得到的精气越纯，能力恢复的越好。”
　　田妞想了想：“只要这一年内完成任务，我就能活过来？”
　　当午2号笑了：“不，这只是其中一个任务。”
　　“田妞，你没有还价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