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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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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越重,爆发越狠。二组这些人平时看起来矜持寡言,几杯酒一催化,个顶个地话多话密话不停。9点多,组长终于硬着舌头宣布“最后一杯”。
徐易非扶着智远,问他还好吗。智远摆摆手,没事,没喝多。
开车的同事等待自己的代驾,没开车的站路边等出租车。组长晃晃悠悠挪到何蔚蔚跟前:“蔚蔚,一会儿跟我车走,送你回家。”
小师妹两只手一起摆:“不用不用,组长您先走吧,我……有人接。”
组长似乎没听明白:“有人接?哦,看不出来啊……”代驾一点不客气,不等话说完就把人搀走了。
徐易非帮弯腰吐的智远拍背,发现同事们已经散了,何蔚蔚还没走,便问:“蔚蔚,接你的人还没来?”
何蔚蔚走近他们,递出一包纸巾:“没人来接,我不想和组长一起走。”
“哦哦哦,”徐易非了然于心,“那你自己打车回家?车来了我拍个车牌号,到家你发个消息。”
何蔚蔚笑起来还挺甜的:“嗯!我先帮你把智远送回家吧,他家不是就住在华远天地?”
徐易非略一思索,不对,大家都知道他家住那没错,可具体住哪栋哪单位谁知道?想着连忙推吐完瘫坐在路边长椅上的智远:“哎,醒醒,你家几栋几单元几楼?”自称没喝多的人眼睛紧闭,岿然不动,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徐易非继续又推又拍,智远顶多哼哼两声,没再发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声音。
目睹了一切的何蔚蔚茫然问:“那怎么办?”
是啊,那怎么办?徐易非围着长椅绕圈,绕到第三圈时灵光一闪,“有了!”
Chris和安民为求稳妥,没有在金兰姑奶奶答应出山后马上回B市,而是让法务组连夜起草合同,第二天一早分别发给导演和编剧。两人第四次登门金兰家,经几番修改、讨论、修改,下午终于等到了金兰在合同上签名。尘埃落定,两人乘坐Rita订的一路狂奔还差点没赶上的航班返程。
接到徐易非电话时,安民的车刚在离机场不远的Chris家别墅门口停稳。
“小徐?啊?你们在哪儿呢?他现在什么状态?嗯…….这样,你就在那儿等我,差不多20分钟就到啊!等我!”
Chris还没下车,问:“出什么事了?”
安民把手机放好:“没事,智远喝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嗯,”Chris推开车门下车,不忘嘱咐他,“别开太快,注意安全。”
“知道啦。”
徐易非为自己的急中生智而赞叹,就算知道了门牌号,自己一个人也根本不可能把一滩烂泥样的智远弄回家,等安民一来就不一样了。他看呼吸着酒气的智远没有清醒的迹象,劝何蔚蔚先走。
女孩挺仗义:“没事,不是说20分钟就到吗?陪你等会儿,一会儿再搭把手呢。话说你找的人是谁?智远家人吗?”
“不是,是他邻居,大帅哥!”
“啊?帅哥的邻居也是帅哥?那我更要留下来看看了。”
安民一路以接近限速的速度开,下高速后走环线,用了20分钟多一点就到了徐易非发的定位餐厅。
“小徐!”停好车的安民喊。
徐易非见到亲人般:“民哥!你来了!”
安民没多跟他说什么,上前低头看半躺在长椅上的人,极轻地拍了拍他脸颊:“智远,智远,能走吗?”
智远头动了一下,哼了一声,无人能理解。
安民皱眉:“怎么喝成这样?喝了多少?”
徐易非忙解释:“没少喝,不过我们散的时候他还很清醒,吐完之后就这样了。”
安民叹气,招呼徐易非帮忙把智远架起,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伸手抓住,另一只手揽他的腰,托着智远往车边走。何蔚蔚眼力见十足,主动帮徐易非背包。挪到车边,往车里塞人又是一个技术体力活。空间狭窄,安民没用徐易非帮。他先护着智远的头,把上半身送到后排座位上,此时,身高185厘米的醉汉脚还在车外地上。他再跑到另一边开车门,双手从醉汉腋下穿过抱住,往后拖,拖到位轻轻把人放到座位上摆好,扣上安全带,再转回来把腿脚都塞进车里,关好门,车窗放下一半。
安民出了一脑门汗,衬衫也轻微沾在身上,路灯下身体线条若隐若现。
徐易非狗腿地上前用手给他扇风:“民哥,辛苦了!多亏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蔚蔚递给他一张纸巾:“安……安总,擦汗。”
安民一愣,说:“你认识我?”
何蔚蔚像变了个人,紧张得话也说不连贯:“嗯…..认识,我喜欢…..喜欢June。”
安民笑起来:“小顾粉丝啊,幸会!你俩住哪儿?来,小姑娘坐副驾,小徐在后面和智远挤挤,先送你们回家。”
两人一起推辞,坚持让安民赶紧带智远走吧。徐易非保证会把何蔚蔚安全送到,自己再回家。何蔚蔚也点头,请安民放心。安民看了眼在后座呼呼大睡的人,就没再坚持。
车停到地库,安民才开始犯难:怎么把智远弄上去?豁出去了,他把钥匙手机揣进裤子口袋,出差带的行李包锁进后备厢,最轻装上阵背起了智远。一米八三的他,背一米八五的智远,正常的话不太费力。可是,现在背上的是神志不清的智远,不但不会配合,时不时还挣扎一下,比平时沉八百多倍。好容易背进电梯,安民想,这不是对门邻居,这我冤家啊!
更冤的还在后面。他把智远放在电梯间的飘窗窗台上,摸他口袋,只有手机,没有钥匙。他一身汗,靠墙站着给徐易非打电话:“智远的包呢?”
徐易非还在出租车上,自己也懵了,问何蔚蔚,最后两人共同回忆起来——包在办公室。“他当时说背电脑重,吃完饭反正回家顺路再拿。”
“行吧。”
能怎么办?安民已经背不动了,好在智远恢复了一些意识,能听懂对他说的话了。安民没再歇,一鼓作气把他搀进了自己家门,进门又给他脱鞋。这不是冤家,这是祖宗!
走到客房门口,心一凉,倒霉的上下铺扔不上去,只能往主卧送。扔到主卧大床上,明亮的白色灯光照射下,才看到智远衣襟、裤腿上都有呕吐物的痕迹。安民连叹气都没力气,动手给他脱衣服。智远撒娇似的乱哼哼,他只能连劝带哄:“衣服都脏了,脱下来洗,别闹了,听话……”
脱到只剩一条内裤,调好空调,给盖上自己最爱的被子,安民终于可以休息了。可他想了想,进主卫拿出打湿的毛巾,给智远的脸、手细细擦了一遍。擦的时候智远很享受,直往毛巾上蹭。看着跟小动物似的,戳中了安民那颗柔软的心(安旗语)。他又换了条毛巾把智远的脚也擦了。放了一瓶常温矿泉水在床头,才满意地关灯退出主卧。
真累。出差几天体力脑力损耗巨大,又来这么一出,安民洗澡都比平常潦草,只想快点躺床上,躺上铺。生活往往事与愿违。他洗完出来就听见智远夹杂着哼哼的说话声,赶紧进主卧看怎么回事。
“我要吃冰棍,我要喝温水。”
凑近了听智远在闭着眼睛重复这两句。
安民气笑了:“你再说一遍?”
“我要吃冰棍,我要喝温水。”智远像个受潮的机器人。
虽然和喝醉的人争论是很不明智的,但安民就是忍不住:“你不觉得很矛盾吗?冰棍,温水?渴了吗?来喝这个水。”说着扶起智远,矿泉水送到他嘴边。
智远没睁眼,喝了一口:“不喝这个!凉!我要喝温水!”
“这常温的,哪里凉?”
“就是凉!”
安民瞬间丧失理智:“那你还要吃冰棍?!”
智远反倒条理清晰:“对,喝完温水再吃冰棍。”
“没有温水,就喝这个。”
“不!我要喝温水!喝温水!”他床上一边滚一边喊,快滚到床边还知道往回滚。
安民不是怕他,是怕邻居投诉扰民,只能低头:“行行,别喊了,给你温水。”
出门好几天,哪有温水?安民打着哈欠烧了一壶水,倒了小半杯,加矿水泉兑成一杯温水送到智远嘴边。
智远喝得满意,还睁开眼看看安民,说:“有温水不早给我喝。”
“我*……”
“哎,你说脏话!”
安民冷静下来觉得不该跟喝醉的人瞎较劲,想让这祖宗赶紧睡觉,放过自己,就该有求必应,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没人和自己斗嘴了,智远“噌”一下坐起:“我要吃冰棍!”
“等着,马上给你拿。”安民微笑。
智远眼睛完全睁开了,跟没事似的坐床上“啧啧”吃着雪糕。安民左看右看都觉得他行为很正常,问:“你是不是醒酒了?”
“没有,我还醉着呢。”智远说话比平时还痛快。
安民默念一万遍不要和他教教:“……行,那你吃完就睡觉吧,还要温水吗?”
“不要了,你别走!”
“不走干嘛?”
“给我唱歌!”
“唱你大爷!”安民心底传来一声怒吼,要冷静,冷静。
等他吃完冰棍,没再提起唱歌,安民悄悄往门外走,“啪”地关灯,迅速关门。智远在里面喊了句什么,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只想睡觉!
爬上小床,疲惫从骨头开始往外涌,真累。他马上进入睡眠状态时,客房门被拧开了。智远按开灯:“你还没唱歌呢。”
安民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试图把这糟心的世界挡在外面。
智远走到床前,隔着被子戳他,戳头、戳肩膀、戳肋骨:“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我没睡是因为谁啊?!安民绝望了,探出头:“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唱歌,我上来啦!”智远说话间就要往上铺爬。
安民心里念叨:不生气,不生气,满足他,有求必应,早点睡觉。念完赶紧拦住他:“别上来!我给你唱。说好了,唱完就回去睡觉,行不行?”
智远眼神极其无辜:“那去那边,我躺着,你在我旁边唱。”
“走,祖宗!”
黑暗中,安民坐床边以五音不全的天然技巧连唱了好几首,唱着唱着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