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秋叶之静美》Riu

10、第十章 死局

　　天黑了。
　　丘叶在校园里巡视了一番，将丧尸们安置在远离宿舍的运动场内，命令他们不准踏出这里一步。聂见深跟在后面，见多了这些面目可憎的丧尸，又是受丘叶的控制，时间久了反倒不惧。他仔细想了想，其实这校园里虽然绝大多数都是丧尸，但是在命令下除了一开始的异变之夜外几乎再没有多的伤亡，出去资源有限以及不能通信之外，这里的幸存者倒也安安全全的活着。
　　但是这种平衡能维持多久？
　　迟早要想办法出去，想办法面对那些比丧尸更可怕的——
　　人类。

　　“大小姐总算回来了。喏，还有小跟班。”实验楼的大门口，周起双手环胸斜斜地靠着，一脸幽怨地等在那里，“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丘叶“哦”了一声，就和他擦肩而过，而后顿了顿，抬眼看他，“这么着急地等着，是发现了什么？”
　　“当然——”周起神秘的点点头，“三楼的资料，有我们想要的。”
　　“走吧。”

　　丘叶同周起一起去了其他的实验室，聂见深就在他们原本生活的房间等着。晚饭还没吃，他随意地打开了一包还在保质期内的面包，就着矿泉水填饱肚子。
　　别人不知道，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类了。
　　面包越发的难以下咽。
　　几公里之外，却是与末世迥然不同的一片祥和。这会儿也许早就吃过了晚饭，切上几盘水果，一家人和和睦睦看着电视，看到P大暂时封锁的消息的时候也只会不怎么在意地嘱咐下孩子不要去那边乱跑。
　　他们这里呢？
　　用不了几天，资源就会开始匮乏，想不到办法出去就只能在这里坐吃山空，最后要么饿死要么被丧尸咬死。
　　死局吗。
　　聂见深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面包好半天，然后闭着眼睛几口吞了下去。
　　水果蔬菜两天时间基本都消耗完了，学校里本就存货不多，纵使丘叶留了私心多分了他一些，也因为怕放坏都迅速的吃光了。以现在的条件肉食难以做熟，也只是吃吃肉脯补充营养。但是他心里清楚，再过上两三天他将只有饼干或者面包果腹。
　　丘叶待他的特殊他都十分清楚，这些食物已经是最好。
　　但是他只觉得受之有愧。
　　哥哥死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庇护；安安稳稳的活下来，从来不曾为丘叶做过什么事，整日只是跟在她身后，活在她的影子里。
　　他想去做些什么，但是又能做什么？他能做的他不能做的，丘叶都能一一做好。
　　他现在仿佛唯一的使命就是活着。
　　对丘叶来说，他只是个用来弥补对他哥哥愧疚的“桥”吧？
　　在众人面前，他只是丘叶的影子；
　　在丘叶面前，他只是哥哥的影子。
　　是这样吗？

　　“喏，慢慢看吧，这些论文的作者都是我们的那位好导师。”周起拿出薄薄一沓资料，“大多数都未发表。”
　　丘叶拿起最上面的一份仔仔细细的看，周起退到一旁研究起了茶叶。实验楼的开水房还能用，他粗略地洗茶后倒入开水，晃了晃茶壶便将茶水倒入杯子里。
　　他抽抽鼻子，只能隐隐约约闻到淡淡的茶香，又张开嘴浅浅抿了一口。
　　没味儿，连烫都感觉不到了。
　　唉。
　　五感里，味觉完全丧尸，嗅觉十分迟钝，听觉触觉如同活人，视觉异常敏锐；除此之外，痛觉丧失大半。
　　他挫败地摸摸自己的头。别说五感了，他现在连丁丁都不听使唤了，作为男性只觉得十分恼火。
　　现在这股恼火找到了发泄对象。
　　“——是导师？！”丘叶瞪大眼睛质问周起，“我看懂了，‘尸变基因’是他发现的，引入人体的方法也是他发现的！”
　　“不仅如此，”周起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沫，“那只是其中两篇论文的内容。后面还有呢。”
　　——尸变基因的引入简单来说可以通过病毒来进行，只要接触到伤口就会几分钟内迅速感染。感染者立刻心脏骤停，表现出心脏麻痹的症状，指甲和牙齿处聚集大量病毒等待下一个饲主。
　　而感染者若是携带了一种特定的自我保护基因，就会减轻丧尸的症状，成为留存理智和部分生命活动的“半丧尸”。
　　“半丧尸基因是隐性的，携带这种基因的人十分稀少，只是自然进化里的无意中的产物。但就算是双隐性携带者，想要半丧尸基因发挥作用也必须有一定的刺激——”周起盯着她说，“所以，在两年前这里的实验室组织过一次自愿的基因检测，为了找到半丧尸基因双隐性携带者；确定合适的人选后，你和我先后被导师选中去‘作实验助手’，研发出活性剂后添加到导师总是热情准备的午饭里，日积月累地将其活性化。”
　　丘叶揉了揉眉心。
　　信息量太大了。
　　从前她从未多想，只是感激导师的赏识，感激导师的照顾。到了现在也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这些都是猜测不是吗。”丘叶说。
　　“资料最下面的两张是我们的基因检测报告单。你看过就知道了。”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导师选中了他们然后活性化半丧尸基因。如此说来，他们不单单策划了丧尸基因的研究，甚至一早就决定在P大进行这场异变吗？不然又为何研制这些？
　　除去导师还有谁知情或者参与谋划？
　　丘叶只觉得脑子里乱七八糟，下午时看到外界驻守的人只当是他们不愿将病毒传染到外界，但是与这里联系到一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阴谋。
　　所以，整个P大，是用作丧尸病毒的试验场吗？
　　难怪实验楼老师早早就撤离，只怕知情者不止导师一人。
　　她不敢想，这整个学校是掉入了一个怎样的阴谋里。

　　“学姐。”
　　拉开门的时候聂见深决定了什么一般的站起身，看到她的脸色后又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不用说，丘叶也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什么样子。
　　下午的时候聂见深一番劝说让她乐观起来，但眼下她又开始绝望起来。
　　想离开这里，本来简单的很，但是有人不愿意让他们离开。不但不愿意，还将这里作为试验场，借她的手投放了病毒，大多数人纷纷感染后还派重兵驻守，生怕逼不死剩余的人。
　　死局，彻彻底底的死路，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学姐，发生什么了？”
　　丘叶摇摇头，一言不发。
　　“那……学姐，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阿深。”她抬起头，一瞬都不眨眼地定定看着他，灰色的眼瞳看不到一点的光。
　　“你可不可以，安慰安慰我？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