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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促织惊酣梦(七) ...

  •   被秦愿搭救的人武功比衡重预想的好很多,眨眼间水匪们就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屁滚尿流地跑了。

      水匪们护着一个体态粗壮,满脸横肉的女人退到船上,女人嘴里骂骂咧咧道:“小瘪犊子你给我等着,你要是再敢再泸州出现,老娘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结果嘴硬的女人立刻就被人群中不知从哪飞来的臭鸡蛋烂瓜果狠狠迎面招呼了一顿,脸上糊慢黏糊糊的东西,看起来好不恶心。水匪们没了心气,灰溜溜地向后退去。

      包围散去,被围攻的青年这才露出全貌。他眉目疏朗,嘴角自然弯起,一副微微带笑的面孔使人一见就心生好感。与他站在一起,就好像躲在青松下乘凉,有清风拂面,心旷神怡。

      青年朗声道:“今日念你们初犯,我手下留情。若有不服,尽可来找我,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霞剑派李停云。”
      李停云出剑时虽不伤要害,只哪些恶汉的砍手脚,但也已让码头染满了血迹。水匪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嘴上不饶人,脚上跑得比兔子还快,上船一起锚,不消片刻就不见人影。

      李停云向周围抱拳,说道:“今日之事让众位见笑了,他们绑架在先,但我也伤了人。我欲往官府自首,还请众位乡亲为我做个见证,表明我并非主动出手。”
      “嗨!去什么官府啊,公子你要真去官府,说不定人家还要嘉奖你呢!”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
      “没错,这水匪早就因为抢男霸女被被泸州知府悬赏了,我们都是对他们恨之入骨。这回你让他们栽了这么大的跟头,真是大快人心啊!”又有人附和道。
      李停云腼腆地笑笑,说道:“原来如此,那恶匪伤了元气,我想两月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此处骚扰。乡亲们若是无事,还是早些散了吧,船家还要做生意,妨碍了他们就是我的不是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三三两两,带着快意的表情散去了。

      秦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从船顶离开,衡重将岸边的船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心想他可能去约定的地方等着了。
      “走吧。”
      背后传来的声音太突然,衡重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脚下一滑,倒退几步。秦愿疑惑地接住重心不稳的衡重,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字能让人面色发红。
      衡重离开秦愿的臂弯,也在奇怪为何两人一有肢体接触,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位公子请留步!”那边李停云简单婉拒了几个想和他结交的民众,快步向衡秦二人走来。
      “今日多亏公子援手,那恶匪派老妇人骗我喝下无为散,是我四肢失力。我本以为没人敢和这些匪徒作对来救我,已经打算鱼死网破,拼着这条命也要为民除害,带几个恶人一同下地狱,没想到公子破窗一击,真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啊。”
      秦愿道:“内力击窗,懂的人自然会发现。你心境不满,心法未成,不能与剑沟通,以气御剑,否则早就可以自己走了。”
      李停云惊喜地说:“公子竟然能看出我武学中的不足之处,果然是个高人!”
      他不好意思道:“这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实不相瞒,我青霞剑派的剑法源出华山,掌门正是曾经的华山长老,仲鹤道人。但是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与华山派决裂,绝不允许我们私下学习华山剑法,犯者立刻逐出师门。因此青霞剑中的疏漏之处不能和华山的剑法融一定境界融会贯通,一旦修习到一定境界,剑法就再也不能寸进。”
      “不用华山也行。”秦愿道,“我也可以。”
      见李停云一脸迷茫,习惯了秦愿的蹩脚汉话的衡重帮忙解释道:“他是说,你也可以从其他武学中悟到青霞剑的解法,比如他的,未必一定要学华山的。”
      李停云恍然大悟,躬身长揖:“还望前辈赐教。”
      衡重被前辈这两个字逗笑了,将这两人相比,秦愿看着还比李停云小上不少,更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居然也荣升前辈了。
      秦愿却对这些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说话更是直接,于是干脆地拒绝道:“你身上药性未散,打不过我。”
      李停云笑道:“是我心急了。”
      衡重见李停云似是对和秦愿一战跃跃欲试,心念一转,说道:“李公子这样的少年豪杰出外行走,想必也是为了那武林大会。我二人正想去凑个热闹,不知李公子可愿同行?”

      衡重心知李停云和酒馆里的那些人是同门,他们与李停云结识了,就意味着也在青霞剑派众人的心里有了名字。若是有人记得衡重当时也在酒馆,保不准故意隐瞒会惹来更大的怀疑。
      不能隐秘地行动纵然有风险,但又何尝不是靠近漩涡中心的一个机会,于是衡重向李停云提议同行。
      李停云欣然同意,还热情邀请衡秦二人和他同住,衡重看他毫不防备的坦诚模样,深深地觉得这人还没被坑死,那一定是这世上坏人太少了。

      “这是我们师门里专门用来联络的东西,只要两人相距不到十里,一吹响哨子就能听到。”李停云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竹哨子介绍道。
      他将哨子一吹,衡重刚开始只听见咻咻几声气音,而后那哨音越发急促尖锐,最后就如鹤唳般直透云霄。
      周围路人对这尖利的声音仿若未觉,依旧照常行动。
      秦愿低声对衡重说道:“他用吹哨时融进了一道剑意,平常人是听不出来的。”
      衡重点点头,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解,秦愿难道是有读心术,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停云听到这话,脸上敬佩之色则是更深。

      等青霞众人来到的时间里,衡重决定先从李停云这个没心机的家伙嘴里挖点东西出来。
      衡重做出好奇的样子问道:“我们两人乃是无门无派的野路子,听闻最近江湖风起云涌,便想凑凑热闹,想着说不定能挣个名声。只是不知道,这传闻中的魔教,是个怎么回事?”
      李停云先是左右环顾了一周,发现没人在关注他们三人的谈话,才开口道:“魔教一事,其实子虚乌有。”
      衡重惊道:“啊?那是何人,杀伤这么多江湖儿女?”
      李停云道:“杀伤一事,是流言越传越离谱了。我听闻有魔教高手出没,才偷偷下山打听。本想先去吊唁最初受害的大慈悲寺的行怨大师,结果一去,听到几个小沙弥议论才得知真相。原来那高手前来挑战行怨大师,但实力相差太过悬殊,高手连武器都没用,两拳就撂倒了行怨大师。”
      “两拳?”衡重纳闷道。
      居然还有这么朴素的高手?
      李停云也觉得颇为离奇,但关系人命,他也不好露出别的表情,继续说道:“正是。那高手得胜之后,竟然要求行怨大师做他的仆人。行怨大师自然不答应,说施主若是非得如此,那就杀了老衲吧。高手却说:‘你的命又换不来金银美食,我要它何用。我知道你们中原有规矩,奴隶若是要脱籍,就要付赎身费。我看你的袈裟不错,就拿来抵你的命吧。’说完,将行怨大师的袈裟强行脱去,就这么扬长而去了。后来袈裟被人在当铺发现,大慈悲寺将它赎回来还给行怨大师。没想到行怨大师愈发受屈辱,一时着了相,郁结在心,三天后竟坐化在禅房中了。”
      “啊?这、这也太……”衡重张口结舌。
      李停云也是表情复杂:“我也不敢相信,又去探访了其他几个被高手挑战过的人,他们均是将那人描述得残酷至极,但是总有小道消息说,他们不是被拿去了腰带,就是顺走了发簪,出来时还鼻青脸肿的,因为模样凄惨,这才闭门不出,仿佛不是高手过招,而是市井流氓肉搏一样……”
      李停云说话声音越来越低,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场闹剧。
      “但是云梦阁和华山派好像对魔教一说信以为真了,这两大门派一联合,拉上其他几个名门世家,这才有了这次的武林大会。本来武林大会已数十年没有再开,消息一出,立刻就传遍江湖了。”
      “那李公子这是要顺路去往终南山?”
      李停云摇头,道:“我听闻最近有人在泸州发现这高手的踪迹,于是赶来。少有人看清他的真容,被打的只说他面貌狰狞,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人爱穿一袭黑衫,来去飘忽不定,有如此风格的人,被说成魔教也算是情有可原。”

      衡重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看看秦愿,看看李停云,又看看秦愿,又看看李停云。刚好昨天有个人和他说过,他们家的规矩就是输了要做仆人的,刚好这人还穿得黑不溜秋的。
      李停云还在那里喃喃分析高手的行事特征,一无所觉。
      衡重目光如炬,咄咄逼人。
      被逼的那个人目光中透出单纯的疑惑。
      “他们打不过我,也不是我的错。”秦愿无辜道,“我来中原时没有带钱,用仆从换点饭吃,这原来是犯法的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促织惊酣梦(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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