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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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戴上Xanxus的戒指。
或许他真的有爱情，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愿意停留在过去，但我早就决心把那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暗杀防卫幕僚长的行动定在次日晚九点整，宴会结束的时候。
巴利安全员听从斯夸罗的指令，在酒店各处待命，Xanxus还是干着他的老本行——无所事事。
天气很好，明朗的夜空中繁星闪烁，我站在顶楼向下看，整个酒店被包围得水泄不通，便衣警察挡住了三面的紧急通道，陆续前来的警车从酒店后的小路开向地下停车场。
一辆通体漆黑的丰田世纪停在酒店门口，随后的几辆丰田接着熄火。
保镖簇拥着中心的幕僚长走进酒店。警察拉起隔离带，在酒店门口站成两列。
“垃圾。”对于严密的防卫措施，Xanxus这样评论。
雏喊饿。
“忍着点，小鬼。”Xanxus对她说，“很快就结束了。”
通讯器里有滋拉滋拉的杂音，斯夸罗和贝尔正在因为谁更白痴这个问题争吵不休，路斯利亚调解着。Xanxus眯起眼睛，脸上有不加掩饰的不耐，我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把通讯器踩个稀烂。
可是就在他抬起皮靴的瞬间，酒店断电，璀璨华丽的灯光全部熄灭，通讯器也断了链接。警笛鸣响，楼下的特种部队混乱地向上涌。
雏正在边缘低头看东京的夜色，我刚要出声叫她回来，Xanxus突然把我用力推向一边。
子弹擦过他的脸颊边缘，留下骇人的血痕。他好像不痛不痒的样子，甚至没有用手去擦，只是凌厉望向不远处的电视塔。
隐匿在夜色里的女人收回狙击步枪，站起身来。
“艾尼斯的枪法在您面前果然只是雕虫小技。”
顶楼的另一端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晚上好。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Xanxus。” 他慢慢向我们走过来，脸渐渐暴露在月光下，“居然还有您的妻子和女儿，是我太唐突了，都没有带礼物。”
西方人的长相，茶色眼睛，穿着得体，西装兜里还礼节性地塞着手绢。男人在夜空下格外矜持，如果忽视掉他手里那块滴血的手表，我几乎要以为他是一个高贵的宾客。
“这虽然这是您的生意。”他谦逊地笑，举起那块名表，掏出手绢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但是很抱歉，我抢先一步了。”
Xanxus把我挡住。
“有趣。”他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容，“既然敢出现，就有死掉的觉悟了吧！”
男人微笑。
“死掉可没那么容易。”
他的眼神从Xanxus身上移到我身上，淡淡地游移着，我下意识地低下头，无视掉他那双蛊惑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仿佛能操纵人心。
“令妻有点怕我。”他吐字优雅。
这句话激怒了Xanxus，他掏出枪指向他：“滚！”
子弹带着飞溅的火焰冲向对面的人，他敏捷地躲过，指尖夹着寒光闪闪的飞刀，轻松地挡住了子弹。
那是贝尔的刀子。
“很好。枪法优秀。让我看看你的愤怒之炎如何？”
Xanxus扯了扯领带，靴子摩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种冷静的语气太容易让他失控了，更不说他评价商品一样的口吻，这对于易怒的Xanxus来说简直是必杀。
我握住他的手腕。
“先去找斯夸罗。”
男人温柔一笑。
“好体贴的女人。稍微有点嫉妒呢。”
Xanxus眯起眼睛，双枪在手里转了一圈，枪口对着他：“去死吧。”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那边响起了诡异的手机铃声。
是上个世纪流行的爵士乐歌曲。
千钧一发的时刻，男人居然做了个停火的手势，从大衣兜里掏出古板的老式手机。
“菲洛。”
“啊，见到了。你那边怎么样？”
“一会见。”
他收回手机。
“很遗憾，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抱歉地笑笑，压低了帽檐，“我叫拉克甘多，期待与您再次相会。”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在对谁说。语气像是在对Xanxus说，但是他的眼睛却分明在看着我。
话音刚落，他轻巧地后撤一步，放任自己从顶楼栽下，Xanxus并不打算放走他，抬手就是一枪，然而火花与虚影只是一撞，男人的身影就在月色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被扔在地上的通讯器终于也发出了声音，嘈杂的背景音中，斯夸罗的喊声震耳欲聋：“BOSS！我们被暗算了！”
“知道了，废物。他已经走了。”
“该死！贝尔重伤！还继续吗！”
“垃圾。让他去死。”Xanxus深吸一口气，看向拉克甘多消失的方向，又把这口气吐出来，“带着贝尔，顶楼集合，撤退。”
幕僚长死在了外人手里。拉克甘多的介入使这成为了一次失败的暗杀行动。
贝尔的半个心脏全部被拉克甘多取走，在一瞬间靠玛蒙的幻术维持住了性命。直升机落在顶层，他们必须火速回到彭格列总部，也许贝尔还有救。
警察正在顺着铁制扶梯向上爬，我听到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贝……尔，会死吗？”雏轻声问我。
雏有轻微的脸盲，但是却牢牢记住了贝尔，因为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让她联想到漫画里的反派。
“不会的。很快就会好。”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她又问Xanxus。
他没有回答。
他转向我，试图按住我的肩膀，我躲开他。
因为保护我而留下的枪伤看起来恐怖极了，血流了他小半张脸，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回去吧。”我对他说，“这次别再失去贝尔。”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跟我走。”
清晰分明。
这次真的是恳求多于命令了，我从来没想过Xanxus也有这样对我说话的一天。他低头看我，眼里的固执聚成暗红色，好像要凝视到我心里去。我们之间就好像有一张紧绷的弦，处在被拉断的边缘，Xanxus握着一端，我握着另一端。
我沉默着把戒指盒递给他。
戒指是他最后的让步，也是最后的尝试。
他能明白我的回答。
我的手在半空中尴尬地举了一会，他终于拿走那个盒子，打开，取出戒指，头也不回地把戒指从顶楼扔下去。
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有节奏的巨响，把四周的空气变成高速的飓风。
斯夸罗跳上机身，肩上扛着贝尔，他气息奄奄，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斯夸罗看向自己的BOSS。
“你的脸？”
“少管闲事。”他打断斯夸罗的话。
“该走了，BOSS！”列维打开舱门。
他握紧留在手里的盒子，即使在这种时候，声音也是低而稳重的：“顺着二楼走廊走到头有彭格列的人，他会保护你，跟他走。”
我点头。
“听到了没有？回答我！”
“听到了。”
警察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几声枪响后，紧随而来的楼顶降下的锁链。锁链哗啦啦滑动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停住了。他们打开了通向顶层的铁门。
Xanxus在机上俯视着我。
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呢？
“不许随便杀人”、“别再对斯夸罗任性了”、“对自己老爹好一点”，这些话都没说出口。因为不会再见面了，所以这些叮嘱都是荒谬的。
我突然想到那枚戒指。
很贵。他不应该就那样扔掉。
卷起的沙尘落在眼睛里，我眨眨眼睛。
有人大喊“不准动”，“放下武器”，声音由远及近，隔着铁丝网，我看到对面楼上若隐若现的人群。
“BOSS？”
Xanxus忽然跳下直升机，列维疑惑地出声，只看到BOSS一脚踢在舱门上，大声喊了一句：“滚！”
我盯着他奇怪的行为。
他一把推在我的后背上。
“看什么？走！”
“你不和他们走吗？”
“我的女人和孩子被日本警察逮捕？”他把雏抱起来，淡淡对我说，“彭格列那群老头知道的话都要笑死了。”
直升机起飞，Xanxus一肘击碎了安全通道的门。巴利安早就把各层的摄像头全都破坏，我们通过横尸的走廊。他在拐角的货梯处停下，等待着追来的警察去往另一个方向。
我还以为Xanxus从来不关心任何一次暗杀任务，但看他对酒店路线的熟悉程度，我从前的猜测似乎又要被否定了。
“巴利安的BOSS完全可以把警察干掉吧。”
我靠在门口，打量他。
“九代目从来没在我面前杀过人。”
他看向雏，雏也茫然地看向他。两个强大的异类躲在酒店昏暗的楼梯间里，这场景有点可笑。
“停车场被封死了，从哪里出去？”
他冷笑看向我：“从正门出去。”
“……”
完全巴利安风格的回答。
“毫无长进。第一次见到你，你在和跳马那个垃圾狼狈逃窜，到现在还是。”他嗤笑。
亏他还能想起我那时的惨状。
我走在他身边，想到他刚才看我怜悯的表情，心里暗自不爽：“我很弱吗？对付那群警察总够了吧？”
“哼。我担心那个狙击手还在。”
他也有担心的时候。
我悄悄瞥他。他撞上我的眼神。视线在昏黄的灯光下交汇，是他先收回。
“闭嘴。快点。”
闭什么嘴，我连话都没说啊。
我们果然是从正门口出来的。
而且果然是Xanxus式的声东击西——那不能叫声东击西，准确来说是大面积恐怖袭击。
雏甚至还看得津津有味。
孩子不会长大了去混黑吧？好好的苗子不能被Xanxus带坏。
当我们远远离开硝烟的中心，已经是半夜了。
白天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只有路灯还亮着，冷冷清清，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一个路人。
“你去哪？”
“带雏回家。”
这个家是新田的住所。
“贝尔他……”
“区区这点小伤就死掉？”他反问我。
我想起斯夸罗那句话，混蛋BOSS首先是个混蛋，才是个BOSS啊。
“你什么时候走？”
“用不着这么着急。”他冷哼一声，“我马上就走。”
“过了这条马路就到了。”我停下，“谢谢。”
“就到这里？”
我点头：“就到这里。”
“真快。”
他的左手一直放在兜里。
长长的马路到了尽头，我回头一看，才发现我们原来走了很久。
“杏子。”
这是Xanxus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啊？”
“你知道十年后火箭炮吗？”
“有听斯夸罗提起过，波维诺家族的东西。把人送到十年后。”
路灯照亮了他残缺的半边脸颊，他定定地看着我：“如果有十年前火箭炮的话……”他淡淡笑了一下，“那也不行……只有五分钟。”
话停住。
他空闲的右手捂住雏的眼睛，毫无征兆的吻落下来。
只有缓慢的一下，温热的唇印上去，没有深入也没有过分se情的吸吮，意外的不是他的风格。
我闻到他脸上浓重的血腥味。他闭着眼睛，我可以认真看他的额头，眉毛，睫毛，而不用担心他露出那种讨厌的嘲笑。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从来都会睁着眼睛欣赏我失态的样子。
我们很快分开，嘴唇还有湿热的余温。
“转身。”他低声命令我。仿佛刚才片刻的温柔只是虚幻的梦。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真的就转身了。
我等了一会，那种乖乖听话后的羞耻感渐渐涌上来。
他可能在嘲笑我，用那种半笃定半散漫的眼神。
或者是要说出欠揍的话，无意的也好，故意的也好，他就是这种家伙。
我忍耐到了极限，一下子转过头去。
夜空下，他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整条街道上都没有他的人影。就好像他从来没出现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