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的正确打开方式》怀枳

8、第8章

　　陈女士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她极力想撮合这俩人在一起，还是在此刻压抑住了内心激动的心情，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淡：“欸？你们在一块儿呢？一起吃饭吗？”
　　姜窈尴尬地笑了笑道：“是，在外面吃饭。刚刚......陪他买衣服来着。”
　　陈女士这一听，哎呦自己儿子是开窍了还是咋的，这儿媳妇是不是离娶进门不远了，又是留宿又是约会，这进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啊？
　　“哈哈哈哈哈好好，买衣服好，你也别客气，看到啥喜欢的东西就宰他，就当阿姨送你的。”
　　姜窈连忙摇头：“阿姨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又不是什么......那种关系，我不能花他的钱的。您的心意我领了，但真的......只是单纯的吃个饭而已。”
　　陈岚那头一通大笑，点头赞许道：“好孩子，你们好好吃饭，阿姨回头再跟你好好聊。”
　　姜窈顺从地答应：“好。阿姨再见。”
　　那头电话挂断，姜窈松了一口气，转脸便看到顾衡已经贴在自己手机上偷听了，见她抬起头赶忙缩回脑袋，假正经地咳了两声：“咳咳，我妈......喜欢开玩笑，你别放心上。”
　　姜窈被陈岚说的两颊通红，满脑子都是陈阿姨别想歪了，猛地回过神才听到顾衡的后半句，连连点头，“我没放在心上。”
　　姜窈想了想，这大概就是捆绑吧，只要他俩呆在一起就有人觉得他们是在一起了，连亲人也不例外。而吃瓜群众说不定还会一边觉得他们在一起了，一边吐槽她配不上顾衡。她不过是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罢了。

　　顾衡果然是领着她来了一家高档西餐厅。当然，你怎么能指望家财万贯的富家少爷带你去吃路边摊呢，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姜窈不是没来说这类餐厅，只是很少来。她毕竟不是可以一顿饭就花出去几千块的主。点菜她一向不挑，全都由顾衡做主。顾衡并不十分了解姜窈的喜好，尽力猜着她的想法点了些，心里七上八下地担心她会不会喜欢吃。
　　其实姜窈真的不挑食，爱吃还能吃。
　　顾衡吃饭间隙抬头瞟了几眼姜窈，发现她吃饭认真到根本如入无人之境，你想开口说几句话都不忍心打扰她，有一点点......可爱。
　　但就是吃相有点难看，怎么会有女孩儿在男孩子面前丝毫不在意形象呢，她平时人前安静得体，私底下倒是毫不顾忌啊。顾衡想着想着，就连吃也忘记了，等到反应过来，姜窈已经停下来回视他了。
　　“我......脸上沾上什么东西了吗？”姜窈问。
　　顾衡慌忙收回目光，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问道：“刚刚我妈，没跟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姜窈一怔，笑道：“阿姨能跟我说什么啊，无非就是关心关心我......和你。”
　　其实姜窈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一下陈女士不过是分别关心了一下他们，让他不要瞎想。结果这话表达出了点偏差，到顾衡耳朵里更是拐了好几个弯。早已被他理解成了另一个模样。顾衡当即脸色就变了，但是并不是不悦的脸色，而是一种有点慌张又有点开心，还夹杂着一些不安的情绪，随即顾衡便又正色道：“我妈她年纪大了，望子成龙，成天乱点鸳鸯谱。你，不必放在心上。”
　　姜窈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差点笑出声：“噗......我真的没想太多。我记得好像是我刚出生那会儿吧，我爸妈和你爸妈开玩笑要给我们定娃娃亲，结果这事儿就在他们同学朋友之间传开了，成天说什么亲家亲家的，后来我们小朋友们一起玩都要把我们俩分在一块儿去，这事儿......我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也只是玩笑话嘛。你要是在意的话，将来......”
　　顾衡没等她说完就连忙摇头：“我也不在意。”但他欲言又止，仿佛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妥闭了嘴。姜窈看出来了，也没再问。
　　俩人吃完饭之后就出了商场，顾衡和姜窈并排沿着街边向停车场走，顾衡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姜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得猛然一怔，笑道：“小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怎么突然这么丧呀，来跟姐姐说说。”
　　“什么啊！”顾衡笑道，“我就是觉得，一直以来大家都当我是顾家大少爷，当我是花钱如流水生活不检的浪荡公子，很少有人告诉我，我过得究竟对不对好不好，或者，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姜窈立刻反驳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眼中你是什么样子，但重要的不是我怎么想你，而是你怎么想你自己。你如果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想成为的样子，那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有所谓。”顾衡道，“因为你不一样。”
　　姜窈停下了脚步，歪头笑道：“我怎么不一样啦？”
　　顾衡仿佛突然转了性，支支吾吾地像个撒了谎的孩子，“因为......因为你和我所认识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不是因为我是顾家大少爷而成为我的朋友，而是纯粹因为我是顾衡。”
　　姜窈瞳孔一颤，眉眼间忽然流露出了些不同寻常的神色，旋即笑道：“我小时候认识你的时候，只当你是跟我一样住在普通小区里的孩子，和我们一样在院子里玩耍打闹，骑着车到处乱窜。后来才发现，你是从小就坐在宝马车里的小王子。”
　　姜窈一顿，又道：“可是小王子从不觉得自己身份有什么不同，他穿着一身能抵得上别人家庭一个月生活费的衣服，和我们一起玩泥巴。”姜窈转过头来盯着顾衡，“所以，不仅仅是我不一样，你也和他们不一样。”
　　顾衡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原来在她心里，自己也是与众不同的存在吗？或许，他真的在她那里有那么一点点独特？顾衡想多了就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在意起来。想到这里就更加焦躁，正要想怎么找个其他的话题缓解一下现在尴尬的局面，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不同寻常的声音。
　　那是由远及近的，尖叫声、脚步声和......枪声。
　　一瞬间他们两个身后的街道涌进了数不清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他们尖叫着向道路尽头狂奔，顾衡瞳孔骤缩，慌忙要拉着身旁的姜窈跑，姜窈此时也终于明白状况了，由着顾衡拽着胳膊就往前跑。
　　是恐怖袭击。姜窈的脑子已经控制不住地一片空白，她目光所及只有哀嚎的陌生人，和远处接连不断的枪声，她第一次这样害怕。
　　他们脱离人群，又冲向人群，随着人潮往安全的地带跑。顾衡拽着姜窈的手已经紧张地冒出了汗，他们被人潮推着涌进了一家咖啡厅，顾衡再次转身时，姜窈却不见了。他抓着一个陌生的白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