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局编外人员记事簿》mnbvcxz的红红

5、第五章

　　担心那只鬼再作怪，沈虔陪周浩在这里睁着眼熬了一宿。
　　天快亮的时候，李越才从西边回来。
　　他衣服上沾了泥灰和碎草叶，男模一样的嚣张气焰却丝毫不减，皮鞋一步一个坑地踩在石头上。
　　李越问：“怎么回事？”
　　沈虔看向周浩。
　　周浩擦着冷汗小声说：“李兄弟，这岛上真的有鬼。”
　　沈虔和李越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虔：解决了？
　　李越：哼。
　　周浩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架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虔，二虔？”
　　沈虔装傻：“李越，我兄弟说昨天晚上在这儿见到鬼了，你看见过什么东西吗？”
　　李越：“一只地邪而已，离开这里就没事了。”
　　周浩愁眉苦脸：“这里要是闹鬼，那这度假区的计划肯定要黄了。”
　　沈虔安慰他：“你回去就如实告诉你老板，让他找个高人压一压，耽误不了赚钱。”
　　这时，远远的海面上终于出现了一艘救援船。
　　救援队的人开着船停在岸边，两个女孩子跳下来，哭着扑进周浩怀里：“周哥……呜呜……周哥……”
　　周浩吓了一跳，推也不是抱也不是，愁眉苦脸地向旁边两个大帅哥求助。
　　李越站在远处看天。
　　沈虔无奈，连忙上来好一顿哄，才把两个小姑娘哄好。
　　两个女孩子哭得抽噎，一人一句断断续续地讲了发生过的事。
　　原来那天，他们出海不久，快艇就意外翻了，三个人一起掉进了海里。
　　她们两个被路过的渔船救起来，在医院里躺了十个小时。
　　可通行的那个男孩却一直没找到，救援队还在附近的海域打捞，多半也只能找到一具尸体了。
　　周浩也很伤心。
　　那个男孩是他亲手带的应届生，人有点内向，但是脑子很灵活，学习也很勤快。这孩子常常一个人在工作室看图纸看到半夜，不知怎么的就让周浩想起初出茅庐的自己的。
　　这趟出差，不但黄了工作，还搭进去一个好学生。
　　周浩身心俱疲，心灰意冷。
　　几个人陆续开始上船。
　　沈虔站在山顶，问身边李越：“上船吧。”
　　李越说：“你们先走，我还要去处理一下那个封印，下午有人过来接我。”
　　李越神通广大，沈虔点点头：“李总，再见。”
　　李越说：“再见。”
　　沈虔走向那艘救援船，没有看到身后的高大总裁忽然塌下去，从衣服堆里钻出一只橘色小奶猫。
　　小奶橘灵活地绕小路跑到沈虔前面，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跳上船，窝在角落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回到家里，沈虔发现所有的贡品都满满的，看来李越果然派人来帮他处理了家里这群鬼。
　　沈虔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给李越发了个微信说谢谢，顺便问了一下岛上的事。
　　李越好像是在忙，迟迟没有回答。
　　等到中午沈虔出门买菜的时候，李越才回复他。
　　依旧是冷冰冰的低沉男声：“解决完了，让你那个老同学永远别再去那座岛上，地邪可能跟他有什么牵扯，是冲着他去的。”
　　沈虔又给周浩发消息问了一下周浩的近况，照例打包了一份全家桶，打车回家喂鬼喂猫再顺便喂喂自己。
　　他回到家，把沙发上的小奶橘拎起来揉了揉肚子，玩笑似的说：“大橘为重，逃不过的命运诅咒啊。”
　　小奶橘惊恐地瞪大眼睛一爪子挠过去。
　　沈虔连忙松手：“小王八蛋我给你吃给你穿，你居然还挠我！”
　　这只小祖宗是他半个月前在家门口捡回来的。
　　一只巴掌大毛绒绒的小橘猫蹲在沈虔家门口碰瓷，软绵绵地喵喵叫了两小时，死活就要赖上沈虔了。
　　沈虔没办法，只好捡回家，然后那门卫那里放了失物招领的启示，心想着说不定是哪个邻居家的猫丢了。
　　可半个月过去了，失物招领没点消息，这只猫倒是在他家住的越来越耀武扬威。
　　沈虔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条，切了根熟腊肠扔进去一起煮。等他端着香喷喷的腊肠面出来出来，却看到了神奇又心酸的一幕。
　　那只毛绒绒的小奶猫，正不停地跳上窗台再跳下来，累得气喘吁吁也不肯停。
　　沈虔心中感慨万千。
　　橘猫都开始减肥了，你还在吃腊肠面。
　　喂饱了自己和猫，沈虔去给暗房里的鬼们上供。
　　完完整整的一桶炸鸡单独摆在小贡台上，沈虔捻着香灰说：“兄台，这是给你的。”
　　倒不是他对待鬼还要厚此薄彼，只是这只鬼和其他的不一样。
　　这只鬼，是沈虔在一个刚动土的建筑工地附近发现的。
　　距离那儿还有二里路，沈虔就被凶煞十足的阴寒之气吓了一大跳，赶紧用罗盘找到了这只鬼，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带回来。
　　这只鬼，他上个月的月底就该打包给李越寄过去了。可那时候这鬼一身凶煞，沈虔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就多养了些日子，用不厌其烦地上供消磨鬼的戾气。
　　黑暗中露出半张森森鬼脸，轻轻柔柔地冷声说：“我不吃。”
　　这鬼生前也不知道是个干什么的，连生气的时候说的鬼话都的一腔温柔缱绻的语气，缠绵的语调勾得沈虔心直痒痒。
　　沈虔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先放冰箱里，你要是饿了，我就热热再给你供上。”
　　李越在客厅的地板和窗台之间做了一百多个跳跃运动，累得气喘吁吁，四仰八叉肚皮朝天地躺在地板上。
　　周浩那天回到家之后，就整天魂不守舍意志消沉，整天焦急地等着海上救援队的消息。
　　陶馨也急，就陪他天天守着电话。
　　周浩自责不已。
　　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人，就因为跟着他跑了一个项目，竟就此葬身在了大海中。
　　救援队一直没找到人，也没捞到尸体。
　　多半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陶馨抱着周浩的肩膀，柔声安慰：“大浩，那不是你的错，赶快休息一下，明天要我们一起去联系那孩子的家人，好不好？”
　　周宏疲惫地点点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去睡觉，又叮嘱陶馨：“两小时后叫我一下，我去绘画班接棉棉。”
　　陶馨满口答应了，却没有给他这个施展父爱的机会。
　　下午五点，陶馨去把女儿接回家。
　　周浩和陶馨的女儿周棉棉今年四岁，在附近一个艺术班里学画画。
　　小朋友每天下课都一身墨水，被抱起来的时候还咯咯笑着举着手，生怕弄脏了妈妈的白裙子。
　　母女两人回到家，周浩还没醒。
　　陶馨对着女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爸爸在休息，棉棉不要吵到他。”
　　周棉棉乖乖点头，用气音小声说：“那棉棉可以吃草莓蛋糕吗？”
　　陶馨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小声说：“洗了手才能吃蛋糕，棉棉快去洗手。”
　　带女儿洗手洗脸换衣服，陶馨拿了一块小蛋糕放在餐桌上，然后去准备晚饭。
　　周棉棉哼着歌吃蛋糕，两条小细腿在桌子底下晃来晃去。
　　她大大的眼睛四处看，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屋里好黑。”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多，屋里的光线是有些昏暗。
　　陶馨手上沾着面粉，随口说：“棉棉自己去开灯，够得着吗？”
　　周棉棉从椅子上跳下去，边跳边嚷嚷：“妈妈，你有白头发了。”
　　陶馨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发鬓，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大概是面粉沾在头发上了。
　　周棉棉踮起脚尖按下厨房灯的开关。
　　温暖微黄的灯光亮起来，让厨房里的每一个物件都笼着一层古朴朦胧的光。
　　陶馨不太喜欢这个颜色，她原本想在厨房装白炽灯管。可周浩却说，这样的灯吃饭香。坐在这样暖融融的灯光下，才更像一家人。
　　慢慢的，陶馨也喜欢上了这样的光。
　　她把包好的荠菜包一个一个放进蒸笼里，盖上盖子去洗手。
　　厨房里的灯闪烁了几下，像是哪里接触不良。
　　陶馨没有在意，继续低头在案板上切腊肉。
　　灯光又闪了几下，忽然灭了。
　　陶馨不小心切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呀！”
　　周棉棉在她身后天真地说：“妈妈，你的紫色裙子也好好看。”
　　陶馨被吓得不轻，僵硬在原地捏着流血的手指，颤声说：“棉棉，你说什么？”
　　她喜欢穿浅色的衣服，白色，驼色，浅灰色，还有淡淡的粉色。她现在就穿着一件白色及膝裙，连围裙都是浅灰的。
　　周棉棉捧着小蛋糕歪头看向厨房，昏暗的光线中，站在灶台前的那个穿紫裙子的人，不是妈妈吗？
　　她奶声奶气地说：“妈妈的紫裙子，就很好看呀。”
　　陶馨脖子僵硬着，她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流正轻轻拂过她的后颈，窗外的风吹进来，吹得衣摆沙沙作响。
　　陶馨看到了一缕白发，从她脸颊的左边缓缓落下。
　　陶馨僵硬地鼓起勇气慢慢回头。
　　紫色的……一个穿紫色绣花旗袍的人，正贴着她的后背，空荡荡的袖口垂落着惨白修长的手指，长指甲上涂了红色。
　　陶馨尖叫着瘫软在了地上：“啊啊啊啊啊啊！！！！”
　　深夜，沈虔喂饱了鬼和猫，依旧打扮成一副斯文败类的俊美模样，正准备出去夜生活。
　　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备注是“馨馨嫂子”。
　　沈虔边开门边接通：“嫂子，什么事？”
　　电话那头却传来棉棉撕心裂肺的哭声：“二叔叔救命……救命啊！”
　　沈虔吓得脸都白了：“棉棉，棉棉你在哪里？你爸爸妈妈呢？棉棉！”
　　电话里传来一阵信号干扰的刺耳尖叫，挂断了。
　　沈虔狂奔下楼，边跑边往回拨，对方却已经不在服务区。
　　沈虔狂奔出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新月花园，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