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星占师》赫米特

27、王牌

　　“井鬼内部组织严密，以颜色来划分等级，黑常侍算是最为常见的一种。所以井鬼既然派黑常侍来，只是稍作打探，揣摩满金的态度而已，不是真的有所行动。你不必慌乱，暗中观察就好。”白桑道。

　　“你们左一句‘井鬼’，右一句‘井鬼’，难道只有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井鬼是什么吗？”文星骑在马上，晃晃悠悠地问。

　　扶麟牵着马，转身看他：“你倒是无知得十分坦荡。”

　　文星拿脚踢他的腰背。

　　白桑微笑着解说：“井鬼是占星世家之一——白氏的一个支族，有别于白氏的正支女虚。原本只有几人，不过发展到现在，势力已经不断壮大，不算是单纯的家族关系了，而是变成了严密的组织。”

　　文星道：“所以目前九州的统治者堪世，也是井鬼的一员？”

　　白桑点头。

　　敖释骑马走在最前面，回首朝白桑道：“既然井鬼来了，那么你最好现在暂时不要露面。他们耳目众多，满金城里不安全。”

　　白桑歪头问他：“你的意思是？”

　　“容修。”敖释喊。

　　“在。”容修牵马跟上。

　　“你马上带楼主和扶麟去我的别院暂避，不要暴露身份，未经允许不许放闲杂人进来。”敖释道。

　　“是。”容修道。

　　“那我呢？”文星问。

　　敖释看了一眼文星，“你，同我一同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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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宫，一路上敖释没有再让任何人跟随，只有文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文星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让我跟你一同进宫？”

　　敖释不答，反问：“不愿意？”

　　这几天相处下来文星似乎都快忘了敖释太子的身份。可是当进了宫，或者是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太子那种独有的压迫感又袭来了。
　　“没有不愿意。”文星表面风轻云淡，实则一直在用手指绞着袖口，“太……你既然指名让我一同前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敖释突然停下来，冷冷剐他一眼，道：“别太夸张了文星。你的脸上，现在写满‘从容赴死，慷慨悲壮’。我有这么可怕吗？难道我会吃了你？”

　　如果你会吃人的话，我以前在宫里伴读的时候不知道被你吃了多少次了。文星心想。

　　他不由地问：“我要怎么向你证明，我并没有特别害怕呢？”

　　敖释半眯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愉悦，仿佛早就在等他这一句话了。
　　当机立断撇开众人的目光，敖释将人拉至一个人迹罕至的偏殿，门轻轻掩上。他回过头，一言不发地目视此时此刻双手捂胸、一脸警觉的文星。

　　“你要干……干什么？”文星环顾四周之后，颤着声音问。

　　敖释居高临下，递给他一把刀，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足以让文星跪下来的字：“刺我”。

　　“什么？”文星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刺我。”敖释耐着性子重复一遍。他将宽大的袖子捋起，捂住自己胸口，道，“最好往这里刺”。

　　文星的声音不可遏制地变了调，在空旷的室内传出一阵一阵的回响：“你这是让我杀满金的储君？！你绝对是在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不愿意当满金的千古罪人！而且……”

　　敖释伸手将他的嘴捂住：“啧。你太吵了。”

　　文星好不容易从他手底下挣脱开：“你疯了？！一刀下去你会没命的！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所以你听我解释啊。”敖释叹了口气，半眯着眼睛一副“跟你讲话怎么这么费劲”的表情。

　　“那你说！我听着呢！”文星瞪眼看他。

　　敖释顿了半晌，说：“我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的识君出现。这种办法就是，创造一种‘我快死了’的假象引他出来。识君与饲主相互之间定然会有一种潜在的感应，尽管现在我还不清楚这种感应是什么。我在想，假如我快死了，那么我和他之间的契约就会受到影响，这样一来，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他都会来找我。”

　　文星迅速跟上了太子的思路：“可是你要想清楚，‘他是你的识君’只是目前一个我们比较赞同的猜测。可是猜测总归是猜测，万一我们猜错了他的身份，你想白白冒这个风险吗？”

　　敖释的匕首在指间飞快转动，随即反向递给文星：“合理的猜测不是风险，而是前瞻。现在敌人就在眼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我想让他成为我手上的一张王牌。”

　　文星盯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睛，难得沉默了半晌。最终，他还是接过匕首，道：“万一没有成功，我是不是也要跟着陪葬了？”

　　敖释嘴角一勾：“厚葬。”

　　文星气得冒烟：“果真无情便是帝王家！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一上来就让我杀太子是不是有点过分？”

　　敖释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色：“怎么，你还想先找个人来练练手感？”

　　文星道：“先讲清楚，等会若是闹出动静我该怎么收场？”

　　敖释眼睛不眨就道：“将我刺杀之后，你就将我丢在原处，尽量不要踩到我的血迹，不然刑部的人会循着你的鞋印在半个时辰内追到你将你捕获，到时候没人能够保得了你。这个偏殿一般少有人来，从殿内穿过去就是一个走廊，尽头一个窗户可以直接通向皇宫外面，你待会脱身之后直接去我的别院与楼主他们汇合，后面若是有人来我别院查你，你就一概推脱不要承认。我已经给容修下达命令，不会放外人进去，他们并无办法。”

　　文星被他缜密的思路吓了一跳：“这个计划你已经盘算多久了？”

　　敖释道：“刚来的时候在马上想的。”

　　文星：“……”

　　敖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补充道：“还有那个……至少……稍微弄出一点动静……我不想等人发现我的时候，尸首已经臭了……”

　　文星不可思议道：“也就是说，我既要将你刺成重伤，又要尽量保证你不会死；既要不让任何人发现是我刺杀的，又要暗地里让人尽快发现你？这要求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是不是过于严苛了一点？”

　　敖释挑眉，故意抬高了半个声调吓他：“你不想做？”

　　文星哭丧着脸道：“刀都在我的手上了。我不做……那是不可能的。”

　　敖释嘴角一勾：“知道就好。别刺胸口了，换成手腕吧。”

　　匕首只要深入脉搏，便会大出血，不出半个时辰，人就会血尽身亡。所以要格外拿捏分寸。

　　文星攥着敖释的胳膊，手抖得不行，反倒敖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平静。

　　算了……赌一把吧。

　　假装你面前是一只猪手……假装你面前是一只猪手……假装你面前是一只猪手……文星心里默念着提醒自己。他咬紧牙冠，看准位置之后紧闭双眼，在敖释的手腕上重重划了一刀。

　　听到敖释轻微地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尽管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文星战战兢兢地睁眼之后，还是被眼前的血吓得腿发软。

　　“将……将我放在原地……”敖释紧紧抓住手腕，面色苍白，血液沿着指缝不停地滴落在地上，“不要沾到我的血……然后你快走……”

　　“要不还是算了……”文星真的怕敖释流血过多死掉，扶着他靠在墙壁上，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我去自首……我帮你请太医来……”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别管我……再不走就前功尽弃了。”敖释喘气道。

　　望着紧闭双眼的敖释，文星忍不住道：“若你真的死了呢？”

　　“那天下便少了一个蠢材太子。”敖释咬牙一笑。

　　“可如若我没有死，”说到这里他睁开眼，尽管因失血过多眼神有些涣散，可气势依旧不减半分，“从今以后，井鬼便多了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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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邸。

　　白桑轻车熟路弄清了整个府邸的构造，且非常自来熟地问府邸的后厨要了垂钓的鱼饵，在一处不大不小的人工池子里钓锦鲤。扶麟在不远处练剑，顺便目睹楼主一条接着一条钓，不一会儿钓了半桶。

　　扶麟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白桑：“你要是再这么钓下去，这池子里就该没鱼了。”

　　站岗的容修面无表情道：“不碍事。若这一池子钓完了，太子府邸别处还有三座池子，皆有锦鲤。”

　　扶麟：“……”

　　白桑抱着鱼桶道：“这些鱼长得十分漂亮，若是交给珊枝，定然又能做一席全鱼宴。”

　　扶麟道：“锦鲤价贵，肉薄，自古以来没有人吃锦鲤。”

　　白桑“啊”了一声，道：“这鱼原来不能吃？”

　　站岗的容修道：“别处锦鲤尚未可知，但太子府邸的锦鲤所喂的皆是上等饲料，因此肉质不同寻常锦鲤。这座府邸的下人常常趁太子外出之时捉一两条，生火烘烤，再撒上调料，香气逼人、永生难忘。”

　　扶麟：“……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容修揉了一下鼻子，依旧站好，面无表情道：“吃过一次。”

　　只不过后来被太子发现，被罚在后院扫了三天的地而已。

　　“大人，”这时有人来报，“小城主来了。”

　　容修道：“请他进来。太子可有一起来？”

　　来人道：“并未见得。”

　　“文星一个人过来了？”白桑放下鱼竿。

　　文星进府，心神未定，接过扶麟递来的茶碗一饮而尽才恢复过来：“你们听我说……”

　　“井鬼有动静了？”白桑问。

　　“不是……是太子，”文星颤着声音道，“我刚才……”

　　一番话之后，众人都皱起眉头。一贯冷静的容修怒不可遏，拿刀就要进宫：“作为太子竟敢这样胡来！”

　　“你不要着急。”白桑拦上前，宽慰容修道，“敖释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他自有分寸。”

　　“根据你的经验，用这种办法能否将他的识君引过来？”扶麟问白桑。

　　“或许奏效。”白桑道，“所以我打算给他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内第五人出现，那么皆大欢喜；若是两个时辰之后，皇宫那里还没有动静，我们就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