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校花不太冷》柠檬阿玉

14、对你不讲理

　　“别动了，我是男人。”

　　动作瞬间停滞，我眼睛不受控制猛眨了几下，身体却真的不敢再妄动，也终于明白了隐隐缠绕在心里的“不合时宜”。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一件极其错误的事——在男人的床上冷酷不留情面地启衅示威谈分手，景向晨没把我先奸后杀先杀后奸也真是好修养了……

　　不是不畏怯的。

　　两个未成年高中生，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对于既定教育的极大忤逆。但畏怯之外又有些猎奇心理，想想倒也算是从某种角度完成了我今晚的太妹心愿。那么做了太妹的我有报复的快感吗？夜不归宿，我妈会在意吗？会有一分钟的担心吗？会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几个大巴掌扇下来吗？像小时候那样？以我和她如今冷漠到几近扭曲的相处模式，她还下得去手吗？不知道。不过一切的前提也得是她夜归宿了，算起来我好像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周公终于来召唤……

　　温热的唇，真实的触感令我瞬间睁开眼！

　　徒劳！睁眼与闭眼的视觉效果是一样的！黑乎乎一片模糊不清，就如同这一刻我的大脑！我竟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连带嘴巴也跟着一起闭了闭！

　　然后我能感觉到嘴唇上的某种动作顿住了，但并没有就此移开，气息仍离我很近很近，柔柔地小心翼翼地拂过我的唇。

　　交织的鼻息里又都是那种清爽干净的好闻味道，咦？他不是没洗澡？……对！他没洗澡。……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该怎么办……我、我被自己如擂鼓的心跳震得方寸大乱。

　　在这种血液躁动中，大概过了一秒或者两秒，很快那温热便又覆了上来……

　　带着热切的呼吸，却又异常的轻柔。

　　柔软的唇轻轻、轻轻地掠过我的，缠绵眷恋。伴随着莫名的悸动一波一波涌过我的心头，我觉得像是有个温暖的漩涡，在不断不断地吸附着我下沉……

　　有那么一刻，多么想闭着眼睛就此沉沦。

　　既然要沦落人生，不如沦落在你身上……

　　可，他却只是轻吻了一小会儿就没了下文。

　　确定某种分开后，我微微睁开眼睛偷瞄。暗黑里，景向晨的脸仍在我的脸孔上方，模糊的轮廓，一动不动凝视着我。透过窗外投进来的银白月光，我隐约看到他蓦地笑了，笑得无声，但嘴巴裂开了弧度。

　　我连忙眼睛闭紧装睡。

　　“对不起，是你害我失眠的，所以只好要你负责……”

　　声音离我很近很近，但是非常非常的轻，甚至盖不过我耳膜的躁动……心仍是狂跳不休的，我慌乱地假装没听见，眼睛闭得更紧。

　　咦，他虽然吻的很温润，很缠绵，但好像并没有伸舌头？

　　我在想什么？！紧闭着眼睛我微微偏过脸谴责自己，心里竟又控制不住隐隐遗憾着……

　　唉……再也无心睡眠。

　　过了好久好久，听着身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我真想把他摇醒痛扁他一顿啊！

　　第二天被叫办公室是必然的。当然不是因为开房，因为开房就连家长也一起叫了。是因为逃了昨晚的那节自习。

　　别的学生逃课也就算了，景向晨逃课，而且是和我这样一个……的女生一起逃课，在班主任眼里我俨然已是祸水妲己误国褒姒。

　　“我没有和他早恋。”面对着班主任，我理直气壮。

　　“你是没有，可他——”班主任突然顿住，“那个臭小子！”又很无奈地骂了一声。

　　“报告！”

　　办公室门口景向晨直直地走进来，往我前面一站，挤迫得我甚至不得不后退了半步。

　　“是我喜欢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很酷啊！

　　后来不知班主任是实在听不下去了，还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我的面说，就让我先到外面等。伴着班主任一句威严中透着亲和的“早恋我见过不少，但没见过你这么高调的……”，我迈步出去了。

　　结束了办公室谈话，我和景向晨往教室方向走。清晨的校园，行政区尤为宁静清冷。

　　“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我的语气更清冷。

　　景向晨目光很深地看了我一眼：“班主任说——看吧！走得那么绝情，摆明了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微怔了下，忽然莫名其妙很气！低斥了一句　“是非不分！”，然后就换来景向晨神情有些复杂的注视，面对那里面若有似无的期待，我不由继续吐槽班主任的不辨是非：“凭什么只请我喝茶？你学习好了不起啊？！”

　　他眼中那抹晶亮终于尽数暗淡了下去：“你讲讲理好不好？为了维护你我——”不满顿住。

　　“你怎么啦？”

　　“……没怎么。”

　　“反正我就是不讲理，你能把我怎么着？”唉，我真是无耻。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好像在他面前总是这样，无耻得没有忌惮。

　　以此逼退他吗？还是……逼退自己？

　　景向晨盯了我好久，终于叹息一声，很慢很慢地说：“我不能把你怎么着，我能把你怎么着？从认识你第一天起，你就没对我讲理过，我也没把你怎么着。”

　　心底某处忽地软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我对着空气，声音很低却也诚恳。

　　“景向晨，谢谢你。”

　　“谢什么？”他声音里立马有了笑意，有点不敢置信地探身过来找寻我的目光。

　　景向晨探过来的面孔离我有些近，较近距离的直视下，我看到冬日晨曦铺陈在他脸上，暖暖的、浅淡的一层光晕，五官在这种柔和里被反衬得无比深刻立体，坚毅的眉，英挺的鼻，性感的唇，薄薄的……

　　不知怎么就想起昨晚朦胧月光里其实不怎么美好的吻，我的眼睛就那么不自觉地在那唇上定了两秒，一秒、两秒，反应过来，视线不自在地别转开。

　　脸微微发烫。

　　我移开视线的那一瞬，瞥到他也像是感应到什么，将头退开了。然后清了清喉咙，说：

　　“谢我请你看电影是吧，不用，我还要谢你陪我看电影呢。”

　　我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路静默无言。后来快进班级时，景向晨又突然开口。

　　“小言。”对予他给我的这个与我气质严重不符的称谓，我很是无可奈何。

　　“嗯？”但也应习惯了。

　　“下学期我们做同桌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脑中浮现上次他和我同桌换座看到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画面。

　　“……不为什么。”

　　“那你想坐哪儿？”

　　“第五排靠窗。”

　　“左边右边？”

　　“左边。”

　　＊＊＊

　　对！就是这么偏执！这么简单粗暴！

　　景向晨一点不客气地大踏步进教室，脚步甚至略显急促，唯恐抢不到什么好位置一样。你都第一名了，老师又那么偏执了，吃相就不能好看点么？我埋在走廊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里撇撇嘴。

　　新学期班级排座位，班主任这次亲和改威严派，不按大小个了，按成绩！

　　“老师，你不怕景向晨那么高的个子万一挑第一排，遮挡全班同学视线啊？”看来不满的不止我一个，有人提出意见了。

　　“不怕。有能耐你也考个第一，老师也纵容你，踏进教室，感慨一声——朕的江山如此多娇！”班主任义正言辞。

　　众同学嬉笑哀怨一片。隔着窗子，我看到景向晨选了第五排左边靠窗……的旁边。

　　某种东西由心底泛上来，我将目光移向教学楼外面远处的某一点。

　　后面的顺序不是那么严格，大家像逛菜市场一样，我的心情却像在坐过山车，下意识地又握了握拳，不知何时那里已沁出一层薄汗，微微张开，又有些凉。

　　视线几次不经意地瞟过去，目光不受控制地扫到——有男同学装模作样要坐过去，都被景向晨一脚踹开了；有几个女生犹豫了一下也终是没坐过去，当然也不排除那个家伙用凳子故意堵着不让人家进。

　　我一进教室就感觉到某道炙热的视线，烤得我浑身不自在。好吧，我承认，不止那一道，事实上追随我的目光有不少，有看好戏的，嫉妒的，也有读不懂的……别扭感作祟，浑身的燥热在升级，我决定不理，眼睛转过去找我之前的同桌。

　　李佳淇身旁的座位已有了别人。意料当中。她学习好，想被笼罩的人不少。

　　那么我该置身于何处？

　　没有关系好的女生同学也就算了，男生里，除了对我心怀不轨遭遇过我冷厉拒绝再不敢靠近的，剩下的，多半就是那些对我飘忽着若有似无敌意的伪直男。

　　对此景向晨给出过贴切又刺耳的总结概述：小言，你要是哪天被人套麻袋痛扁，我想替你报仇都无从下手，惹毛过的人太多，并且有一大半你甚至都没发现自己惹毛了。

　　当然我也适时地提出了交换意见：景向晨，你要是哪天被人套麻袋痛扁，不必怀疑，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