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回梦青山里》苏查

4、第四章

　　苏木看看了天，又看了看山，提着篮子，牵着苏楠，“咱们回去吧。”一路上苏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许言哥哥可厉害啦，会打猎，每次从山上下来都会带着猎物；许言哥哥还认字，过年的时候还会帮大家写对子，许言哥哥的字写得可好看了；许言哥哥人可好啦，对人总是笑呵呵的，许言哥哥笑起来可好看了……..对着大家都笑呵呵的？没有吧，刚才从我身边明明过的时候明明是板着脸嘛，搞得我还以为我不招他待见呢，苏木挑挑眉，迈着步子回家了。
　　苏木和苏楠跨进院子的时候，灶房的房顶上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苏桥已经在做晚饭了。苏木看了看天边，太阳已经下山了，最后一丝余辉打在白云山的半山腰，一点一点慢慢消失。
　　“姐，我和小楠挖了些荠菜和灰灰菜，回来的时候在河边已经洗干净啦，你看要怎么做，我帮你烧火。”苏木走进灶房，把篮子放在桌子上，苏桥坐在灶膛口看着火。“阿木和小楠回来啦，我刚好把红薯粥熬好，你们踩着点回来的吧。”苏桥站起来笑着说道，“阿木你帮我看着火，我来弄菜。”苏桥拿了个鸡蛋打在碗里细细的搅匀，把荠菜切成小段，炒了个鸡蛋荠菜，又把灰灰菜凉拌了，一并端到桌上。
　　一只公鸡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四只母鸡，咯咯咯咯的走进灶房角落的小棚子，咕咕咕咕的蹲下来。外面天一点一点暗了下来，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爹娘回来了。
　　苏木帮着苏桥把红薯粥端上桌子。苏成文和林云英把背篓子和锄头放在角落里，洗了把手，“吃饭吧，”苏成文说。端起碗正准备吃，突然院子里有人在喊成文叔，苏木放下碗筷，“我去看看，爹。”苏木走出门一看，就看见许言提着一只兔子站在院子里，一看是苏木，苏木总觉着那张清俊的脸上满是严肃。搞不清清楚状况的苏木只好回头喊了句“爹，许言哥来了。”“阿言来啦，有啥事吗？屋里坐。”苏成文赶忙走出来。“不了，叔，我今在山上打了几只兔子，给您尝尝，也谢谢云英婶前些天那些青菜。”许言把兔子递给苏成文。苏成文忙摆手“你这孩子，几棵青菜不值当什么，这是干什么呀，赶紧拿回去，拿回去给你妹妹好好补补，你自己也是，半大的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叔，您收着吧，我家里还有，不然下次我可不敢拿您家的菜了，您就拿着吧，我回了。”许言把兔子往苏成文手里一塞，转身就跑了出去。
　　“嗨，你说这孩子，前些天给了他家几棵青菜，今天送这么大只兔子来。他家日子可不好过，阿英啊，过两天在院子拔几棵给阿诺送过去吧。”苏成文提着兔子走进灶房，边走边说。“哎，我晓得。当家的赶紧吃饭吧。”林云英回道。苏楠坐在板凳上蹬着两条小短腿开心得拍手“噢，噢有肉吃了，好哎，好哎。”苏桥也是一脸喜色，拍了他的小脑袋一下，“赶紧吃饭，不吃面没有肉吃。”苏楠撇撇嘴，埋头解决红薯粥了。“爹，许言哥他们家没有种菜吗？”苏木从饭碗里抬起头问苏成文。苏木心里很是不解，尤其是这两次每次遇见许言都觉着好像他挺不乐意见着自己似的，原来的苏木小姑娘该不会是个极品吧，看这里民风淳朴，一家子也和乐融融的应该不会吧，苏木心里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可别是个作天作地的小姑娘啊，我真的接手不来这样的啊，不过今天一天好像爹娘和姐弟也没觉着不对，想来应该苏二姑娘的性子也差不多，这样一想，苏木砰砰跳得心有落回肚子里了。那个许言是怎么回事呢，苏楠不是说他人随和易处吗？正想着，就听苏爹叹了口气“唉，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娃啊！”“谁说不是呢，那么好的孩子，怎么老天爷就那么狠心呢。唉！”林云英也叹口气，夫妻俩絮絮叨叨，苏木也对许言也算了了解了个大概。
　　许言带着妹妹许诺五年前来到苏家村，据说他家本在南方，爹是秀才，家里还是比较富裕，吃穿用度不用愁，许言爹一边准备继续往上考，一边找了间学堂当先生，所谓学以致用，实践出真知嘛，既可以劳逸结合，有可以探知真理，还能有笔额外收入补贴家用，真可谓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许言十岁那年，妹妹许诺刚满一岁。南方天降大雨，连绵数月。南方大涝，洪水过处，再无生机。许言一家跟着难民一路北上，在路上许家爹娘相继染疾过世，留下十岁的许言带着一岁的妹妹。许家兄妹辗转流落到苏家村。村民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留在村子里，东家给两个红薯，西家抓两把粟米。许言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也不要白拿人家的东西，看着谁家需要帮忙。过了两三年，十岁的许言不知不觉就长高了。有一天十三的许言从山里提了几只兔子回来到村民家里换些米粮菜蔬。大家也没在意，心想这小子运气还不错。后来慢慢的次数多了，人们才纳闷，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打猎了，不过也只是惊叹了几句，大家对此还是很为他高兴的，一个外来户，没有田地，还有个妹妹要养，自己有个手艺终究是好的。而且许家小子三五不时拿着猎物来换些吃的，家里人也可以打打牙祭，都是不富裕的人家，一年到头能见几次荤腥？
　　“好啦，爹娘你们去歇着吧，我来洗碗。”苏桥说道。苏木才回过神，苏成文和林云英已经吃完了，苏楠早就丢下碗不去哪玩了。“姐，我帮你。”说着，苏木就开始动手收捡碗筷。
　　收拾完灶房，苏木跟着苏桥一起洗漱后回到西边的屋子，苏楠跟着爹娘睡。苏木看着苏桥收拾绣篓里的帕子，不禁问道“姐，你喜欢李大哥吗？”苏桥一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呢，“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姑娘家家的，你这小脑瓜子一天都在想些啥，还不赶紧睡觉。”“这不是我姐天生丽质，有这么聪明能干，一般人配不上我姐。”“好你个小妮子，竟敢笑话你姐，看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苏桥一把把苏木扑倒在床上，伸出手直挠痒痒，苏木一边躲一边说“我可不敢，要是李大哥对我姐不好，我可得给我姐找个好姐夫。”“好啊，你还讲。”姐妹俩在床上笑着闹着好一会，才躺下睡觉。
　　苏木迷迷瞪瞪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想到，许言平日对大家都友善，人缘都挺不错的，怎么见着我就板着一张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