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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阴谋造反的太子VS祸国妖妃07(重写版) ...

  •   临近傍晚,夕阳西下,荧红的光透过浅浅的窗棂洒在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顾长安捏起一枚黑子放于棋盘上,霎那间满盘凌乱的黑子突然活了起来,生生张开血盆大口,轻而易举地将白子悉数吞入腹中。

      跪坐于对面的公孙衍双眉一挑,朗声笑道:“今日主上的耐心极好!”

      顾长安闲闲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神情慵懒自得:“何以见得?”

      公孙衍落下一子,抬眼看向顾长安,眼眸中似有惊奇闪现,他声音朗朗,语带敬佩:“主上今日的棋风与往日大不相同。衍与主上对弈四局,无一局猜透主上之谋划。当真是布局之深远、谋略之远大,纵观全局,可谓是翻云覆雨,变化无常。而往日与主上对弈,主上的棋路单一,又喜欢剑走偏锋,看似凶猛,实则后继无力,衍当可与主上平分秋色。但如今衍在主上手中却走不过三个回合便落于下风,衍输的心服口服。”

      顾长安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声音懒懒却异常有磁性,嘴角勾起的浅浅弧度像是在嘲讽着过去的无知,“孤自当吃一堑长一智。”

      他又落下一子,目光幽深地看向公孙衍,“孤给你找得人如何?”

      公孙衍一愣,想到福庸带给他的少年,眉间微微有些打结,他迟疑片刻,道:“主上选的人自是有用处的。只是那叫长寻的少年真是朔原方家的唯一血脉?”

      顾长安想起长寻说的一段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会错,他就是方家留下的唯一血脉。”顾长安想到朔原方家的事,心里难免有些遗憾,“可惜,当日孤派去的人晚了一步,若是有整个方家相助,孤所图之事要容易的多。”

      朔原是一片草原,它位于庆国西北部,与靖国和巫国都有接壤,朔原水草丰美,是天然的马场。靖国和巫国常年为这块草原争斗不止,为的就是朔原之上的战马来源。

      庆国是弹丸小国,因四面环水,庆人的水性极好,更擅长水上作战。虽然也觊觎朔原的战马,但由于不擅长陆地作战,又有谧水作为天然屏障,因此朔原这片土地,庆人很少染指。

      三年前,公孙衍无意中发现了一条小径,这条隐秘的小径可以直接通往朔原的一处无人谷,这个无人谷是一处未被发现的野马谷,只要驯服这些野马,庆国就能有自己的战马,建立一支骑兵不再是梦想。但是,庆国没有这样的人才。

      朔原方家,是朔原老牌驯马师家族,他们的驯马技术极为高超,为巫、靖两国所觊觎,但方家在朔原的势力极大,巫靖两国并不敢硬来。直到最近几年,方家开始没落,很多方家支脉脱离方家纷纷投靠巫、靖两国,只剩下长寻这一支嫡系苦苦支撑。最终被朔原马贼偷袭,满门被灭,只剩下了长寻。

      顾长安派人乔装前往朔原,为的就是与方家接洽,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好在沿路探查之下发现了长寻的踪迹,便顺着蛛丝马迹一路追踪到庆国,却因楚玉的干涉,长寻阴差阳错进了东宫。

      公孙衍安慰道:“如今主上找到了方家后人,离目标又进一步,此乃幸事!”

      顾长安笑了笑,未再言语,而是看向公孙衍。公孙衍愣了愣,只见顾长安指指棋盘,他有些怔怔地随着他的手指看去,那里黑子已经占据白子大半江山,白子已经穷途末路。心中感叹,当真是一双翻云覆雨手。公孙衍放下手中白子,无奈道:“衍果然又输了。”

      公孙衍收起棋盘上的棋子,神情有些倦怠,却见顾长安神采奕奕,似还未尽兴的样子,有些惊呆:“主上,您的精力当真旺盛,衍不如您多矣!”

      顾长安摆弄棋子的手一顿,故作正经地道:“孤记得,衍的年龄还比孤小上三岁,何以如此不济?”

      他突然“唔”了声,目光落在公孙衍的下身某处,不怀好意地扫了扫:“孤听亚叔提起,衍从靖国带回了三个体态婀娜的妙龄女子,不会是……夜间耕耘太过频繁,有些肾虚吧?如此,衍不妨叫来府医开几帖药补一补。”

      公孙衍没想到顾长安会与他开玩笑,他初闻此言微微一愣,转而坦然地笑道:“食色性也,乃是人生大事。衍的膝下至今还未曾有一儿半女,确实该补一补,争取明年一年抱三!”

      顾长安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虽然很淡,却异常真实,“那孤在此预先祝福你,三喜临门。”

      公孙衍笑咧了嘴,“借主上吉言!”

      此时福庸悄声进来:“殿下,亚叔求见。”

      顾长安闻言,问道:“什么时辰了?”

      福庸回道:“已近酉时。殿下可是要用晚膳?”

      顾长安“唔”了声,“传他进来,孤与衍,还有亚叔同食。”

      福庸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亚叔走了进来,他朝顾长安行了一礼后,并没有打扰两人下棋,而是站在一旁观棋。

      “亚叔,今日可有听孤的话戴上耳塞?”顾长安调侃地话让亚叔的脸皮抽搐了下,他叹道:“殿下英明,臣如今后悔晚矣!”

      公孙衍听罢,哈哈一笑道:“亚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主上虽然不是老者,却是料事如神的智者。”

      “确实如此。”亚叔应了声,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顾长安,神情严肃道:“殿下,今日早朝之上君上同意您摄政了。”

      顾长安面无表情地道:“孤知道。”

      亚叔迟疑了会儿,又见公孙衍向他微微摇了摇头,他把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他心中一叹:“您是如何想的?”

      顾长安捏了捏手中的黑子,漫不经心地道:“孤弱冠八年,确实该摄政了。”

      亚叔心中一松,殿下能够同意摄政,就意味着会去上早朝,他也就不用找诸般理由搪塞朝臣了。

      “殿下,贵夫人并没有将羟首领交给其他人,想来她是有自己的算计,就是不知她想打殿下什么主意。而且,刚刚宫中又传来消息,贵夫人与陆家分道扬镳了。”

      顾长安闻言,眸光一凝,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异常。他将手中的棋子扔进棋罐,抬眼看向亚叔,眼中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这几天你警醒些。”

      亚叔会意,脸上却又有些欲言又止。他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殿下,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道不当讲,还说它做甚?”

      顾长安的一句话让亚叔噎了个半死,他老脸一红,硬着头皮问道:“殿下,您与贵夫人早前的恩怨,可有化解的可能?”

      顾长安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这一眼却是让亚叔瞧不出什么情绪,他心中有些忐忑。

      “殿下,昨晚之事您借贵夫人之手铲除了那些不听话的钉子,但也折损了不少暗棋。现如今殿下对宫中的掌控力度极为薄弱,您何不趁此时机与贵夫人握手言和,共谋大事?”

      顾长安想起他与陆狸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纠缠,心中是一团乱麻。这些年他刻意不去理会她的消息,不过是一种逃避心理罢了。他悠悠一叹道:“孤与她结的怨,可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化解的。此事不必再议,孤自有打算。”

      亚叔见他如此说,便也只能作罢。

      一时间,房中静悄悄的,只有棋子与棋盘相触发出的声音。

      突然地,外间有嘈杂的喧哗声透过书房落入三人的耳中,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还夹杂着小儿的哭闹声。

      顾长安皱了皱眉,有些不耐。

      亚叔和公孙衍似是听出了端倪,二人对视一眼,亚叔小声道:“好像是小殿下的哭声。”

      顾长安面色一沉,桃花眼中的冷戾之色突然弥漫开来,一时间镇住了亚叔和公孙衍,他们惊骇地发现,太子身上流露出的气势比之以前更加强盛了。

      他们之前之所以感觉不到,不是顾长安改了脾性,而是他的气势内敛罢了。

      就在亚叔和公孙衍愣神的瞬间,福庸匆匆而来,本来就像面饼一般的脸上,此时更是挤作一团,他急切地道:“殿下,小殿下跪在院门前哭闹着不肯离去,硬是要见殿下,谁也劝不住。”

      顾长安沉声道:“太子妃呢?”

      “奴已派人去请了太子妃娘娘前来,但小殿下这回像是铁了心想见殿下。您看,是不是见一见?”福庸小心地觑了顾长安一眼,低声道。

      顾长安沉吟片刻,心中对元承的反常有些疑虑,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为何事?

      顾长安瞥了眼福庸,随即挥袖而起,福庸、亚叔和公孙衍连忙跟上。

      他们心中都有些忐忑,只因顾长安极不喜欢太子妃和小殿下元承。

      而太子妃也知道顾长安不喜她们母子,因此等闲是不会往他面前凑。

      今日元承下学回来,并没有回太子妃那儿去,而是来了此处。

      顾长安阴沉着一张脸,面容极为冷然,他甫一出现,强大的气场便震得外间的诸人齐齐安静下来,连小儿哭声都不知不觉停止了。

      “殿下金安!”一声婉转动听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安静中炸开,随之在场的奴仆纷纷跪拜在地:“殿下金安!”

      顾长安循声望去,一抹鹅黄色身影映入他的眼中,女子屈膝行礼间,几簇松散的乌发滑落肩头,略显柔美。其他用一支金步摇松松盘起,长长珠玉垂下,在鬓间摇曳,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一身极为合身的襦裙配上一袭白色的轻纱,深深勾勒出曼妙丰腴的身段,劲间一水晶吊坠,称得她的锁骨清冽,愈加玲珑剔透。

      她的身边端正地跪着一小儿,约四五岁上下,此时他锦衣褶皱,上面还沾有不少污渍。发丝凌乱地耷拉着,小脸微微抬起,可见上面几块淤青。

      一双乌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偷偷地看向顾长安,眼里有极力压抑着的孺慕之情。

      他们的身后跪着一长串奴仆,看上去乌压压的一片,很是壮观。

      顾长安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眸间染上明显的不快。

      “太子妃,你逾矩了。”他声音沉沉,听在众人耳中显得尤为威严,更是让下方女子心下一突。

      “殿下,臣妾知错。”女子的声音悦耳动听犹如黄莺鸣叫,非常清脆优美。但听在顾长安的耳中却没多大感触。

      “都起吧。”顾长安挥了挥手,目光扫了眼元承,声音平平,叫人听不出喜怒:“你又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不等元承回答,连忙接话道:“无事,都是孩子间的打打闹闹,臣妾自会处理。”

      她伸手打算扶起跪地的元承,元承却是避让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起来。

      太子妃有些无措地收回手,低垂的脸上闪过几许尴尬,她屈膝请罪道:“是臣妾教子无方,请殿下责罚。”

      “说!到底为何事?”顾长安没有理会太子妃,而是目光落在跪地的元承身上。

      元承瑟缩了下身子,却是倔强地迎上顾长安的目光,声音清脆中又有不符年龄的沉稳:“父亲,今日礼学课上我与五弟打了一架。我知错了。”

      顾长安挑眉,语气平缓地问:“为何打架?”

      元承脸上露出愤怒,两颊更是微微鼓起,他的手紧紧揪着衣袍,“父亲,五弟他,他骂您败坏祖宗礼法,有违伦理纲常,不配为一国储君。”

      “你又是怎么回答的?”顾长安的语气太过平静,让在场的人听不出他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元承沉着小脸,恨恨地道:“我上前揍了他一拳。本想揍到他道歉为止,却不想我忘了三哥也在,他把我给揍了。三哥大我两岁,我打不过他。三哥警告我不许欺负他弟弟,他弟弟说得没错,还要我给他弟弟道歉。”

      “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不道歉了。三哥见我不道歉,拿书砸我,我当时实在太气愤了,顺手拿了书桌上的砚台砸了三哥的脑门,流了一地血。”元承说着,眼睛偷偷喵了顾长安一眼,声音越来越低。

      “没了?”

      元承闷闷地道:“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拿砚台砸三哥的脑门,我也跟三哥道歉了。但是三哥不依不饶,竟然向二伯告状,二伯为此还打了我一顿板子,说我不尊兄长不友爱弟弟。”

      元承抬起小脸,一脸茫然地道:“父亲,为什么三哥五弟受了委屈就有二伯出头,而我受了委屈,母亲却总让我忍气吞声?我也有父亲,您为什么不帮我?”

      童音清脆,句句真切地打在顾长安的心上,让亚叔等人心中不忍,更是让一旁的太子妃落下了眼泪。

      顾长安看着元承,心中不禁生起几分动容。但他的感知告诉他,他们没有血缘羁绊,这个因意外得来的儿子,竟然不是元枳的亲生子!他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旁边默默落泪的温婉女子,当真嘲讽之极。

      太子妃出身周公府,虽为周公三女,但她母亲出身不高,又早早去逝,她在周公府并不受宠。只因容色妍丽,才被周公选中。

      当年太子因好男色而公然与陆家退婚,轰动整个奉阳城。君上为了稳定朝局,想为太子另选太子妃。但奉阳城无一贵女响应。在君上头疼之际,周公主动提出,将三女周婧抬入东宫,设计了一场旖旎情事。

      太子清醒后,勃然大怒,甚至要诛杀周婧,却被周公所阻。之后阿婧怀孕,生下一子,君上趁机册封周婧为太子妃,赐名小王孙元承。

      太子见事不可违,只能接受,但他极不喜他们母子。太子妃又识趣,对太子诸多避让,如此,双方相安无事已有五年之久。

      今日之事,处处透着算计。

      他虽然不喜这个便宜儿子,但他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儿子,而且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牵涉到继承人身上,问题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幕后之人这是想让他与二弟交恶吗?还是在打着其他什么主意?

      想到此,顾长安冷冷一笑,他倒想知道,此人究竟想做什么。

      “元镜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孤的人也敢动。简甄,带人给孤砸了他的府门,让他儿子前来负荆请罪。如若不来,下次孤拆了他的王子府,让他亲自给孤跪地赔罪。”顾长安看向静候在一旁的简甄,语气冷戾。

      “殿下,万万不可!二王子虽说行事不成体统,但他并没有伤及小殿下。此事很有可能是有人暗中算计,目的是为了让殿下与二王子结下仇怨。殿下三思,莫中了小人奸计。”亚叔急促地阻拦道。

      简甄犹疑了一下,看向顾长安。

      顾长安向他挥了挥手,简甄领命退下,而亚叔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公孙衍捅捅他,向他眨了眨眼,亚叔心中一叹,静下心来。

      此时元承愣愣地看着宛如天神下凡的顾长安,眼中更是亮起熠熠光芒,那是对父亲的深切崇拜。

      顾长安并没有多瞧元承一眼,他目光转向有些愣怔地周婧,语带提醒:“太子妃,孤对你一向毫无要求,但今日起,给孤立起来,最起码当得起太子妃这个称号。”

      周婧猛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太子,她有些不敢置信,嘴唇嗫嚅几下才垂目应声:“喏!”

      “无事便退下吧。”顾长安平静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更是对她视而不见。

      周婧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她携元承行礼后,元承不舍地一步三回头,但顾长安什么也未说,他只能耷拉着脑袋,随周婧一起离去。

      片刻功夫,书房外除了守卫,再无其他人。

      此时夕阳余晖已尽,夜幕悄悄来临,宫灯渐渐亮起,倒有种万家灯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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