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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下乡男知青VS守寡小媳妇16 ...

  •   队里刚办了喜事,紧接着又要办丧事,这怎么看都觉得晦气。

      大家面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是有疙瘩的。尤其是家里即将有喜事的人家,不得不向后拖一拖。赵楠和何妙的婚事也是如此。

      赵楠从何平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此时太阳当空,秋风带着一丝舒爽,吹在人的身上,已经不觉得燥热难忍。

      赵楠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抬眼望向村东头,那里高墙已砌,再也不需要他担忧。

      他暗自舒出一口气,手指又捏了捏口袋,心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转身离去。

      赵楠去了刘队长家,问他借了辆自行车,刘队长已经知道了他即将要与何妙结婚的事,他大为惋惜。

      赵楠骑着自行车去了供销社,在外徘徊了好久,仍旧没勇气进去。也许近乡情怯就是如此,就算心里做过多少建设,当临门一脚的时候还是会胆怯。

      “大哥哥,你来找婉姐姐的吗?我看你在外面来来去去的好多次了。”

      赵楠低下头看去,是一个差不多六七岁的男孩子睁着大大的明亮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赵楠笑了笑,蹲下身,问他:“你认识我?”

      “当然,我奶奶和婉姐姐说你是好人。”小家伙笑眯眯地说道,顺便给赵楠发了张好人卡。

      赵楠一愣,好奇地问:“你奶奶也认识我吗?”

      小家伙用力地点点头,他问赵楠:“大哥哥,你为什么不去找婉姐姐?婉姐姐看上去很不开心,你去哄哄她吧,她肯定听你的。”

      赵楠摸摸他的脑袋,语气温和,他说:“大哥哥现在不太方便见你婉姐姐,你把这个交给她,她自然就知道了。”

      赵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他,小家伙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赵楠,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答应:“那好吧。”

      赵楠拍拍他的小肩膀,笑着说道:“真乖,狗蛋。”

      狗蛋瞪着大眼睛,一副你怎么知道我小名的震惊模样,让赵楠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从供销社里匆匆走出一个老妇人,她满脸焦急不安地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赵楠站起来,对狗蛋说道:“快回去吧,我看到你奶奶了。”

      狗蛋猛地回头见到张婆子一脸慌张的看过来,他小脸一白,连招呼都没打,就往回跑。

      “慢点,小心脚下。”赵楠在后头提醒他。狗蛋扭过身向他挥了挥手中的信封,脆生生的童音响了起来,“我会给婉姐姐的,大哥哥,再见!”

      赵楠看到张婆子朝这边看了一眼,他朝她笑笑,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张婆子远远地看着赵楠离开,手里拿着那封信,眼里露出了笑意。她瞪了眼狗蛋,语气严厉地道:“下次再不听话,奶奶要打你小屁股了,你知不知道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

      “知道了,奶奶,我知道错了。那不是你和婉姐姐一直说的大哥哥嘛,我认得他哩,他是好人。”狗蛋偷偷看了张婆子一眼,嘟囔着道。

      张婆子轻轻地敲了敲他的脑门,拿他没办法,她牵过狗蛋的小手,无奈地道:“走吧,我们去把信给你婉姐姐。”

      “好啊好啊,婉姐姐肯定高兴。”狗蛋一跳一跳地催促着张婆子赶快走,小家伙的精力看上去十足的旺盛。

      *****

      何三的丧事过后,又迎来了秋收,队里是忙得昏天暗地,等到真正空闲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地来到了十月中旬,离赵楠和何妙的婚期已经不远了。

      这段时间里,赵楠去过一次邮局,他的信仍旧杳无音信。他压下心中焦虑,试着重新寄了三封信出去,他心里明白,这也许依然没有用。但他不想放弃,就算只是心里的一个寄托也好。他去找过那位只见过一次的梅姨,但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她已经离职,他再没有看见过她。

      这一次,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邮局。

      “呀,小伙子,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赵楠循着声音看去,那略有些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眼前,他紧了紧手中的纸包,笑着说道:“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梅姨呢。之前来过两次,都没见到您,我还以为您辞职了呢。这回看您似清减了些,但精神头不错。”

      “你这双眼可真利,我这回生了场病,前不久才好利索。这要多亏了我一个好姐妹的孙女了,那医术真是不错,可惜了……”钱梅惋惜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问赵楠,“小伙子上次说在哪个队里?”

      “我在第一大队第七小队。”

      钱梅“哦”了声,眼前一亮,“是在上西村是不是?”

      赵楠点点头。

      “那真是赶巧了,那丫头也是上西村的人,只是命不好。”钱梅叹口气,情绪有点低弱,便没再多说,她问赵楠:“这回来,还是为了家信?”

      赵楠摇头,他把手中的纸包递给钱梅,“我这回来是特意找您的,给您送喜糖,我要结婚了。”

      钱梅结婚纸包,一脸惊喜,“小伙子要结婚啦?娶的是哪家闺女?”

      “我们队里何会计家的。”赵楠说道,他的声音平静,一点也没有即将结婚的喜悦。

      钱梅的脸上表情一凝,脱口说道:“何平家的?这闺女……”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看向赵楠,目光中带着审视,“你跟梅姐说实话,这婚事是你求的还是……当中有什么隐情?”

      赵楠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他自嘲地说道:“无论怎样,现在都成了定局。”

      钱梅见他不愿多说,心中就有了数。她冷冷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这何家做事不光彩,三个女儿都是一般货色。近几年,何家靠着张春光的关系,做事越来越霸道,我那老姐妹也是受其所害,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被何家蹉跎到现在,连我那老姐妹都……”

      说着说着,钱梅悲从中来,眼里蓄满了泪水。

      赵楠听到这,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他斟酌片刻,小心地问道:“您说的……可是冯阿婆家?”

      钱梅抹了把眼泪,不意外赵楠知道冯家。

      “是啊,我和冯大姐虽然相差了一辈,却是一见如故的忘年交。她为了婉婉那个孙女,当真是愁白了头。”

      钱梅说起冯阿婆,眼里是止不住的难受,一时间她陷入了之前的回忆中难以自拔。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大约五个月前,冯大姐突然找上我,问我孙书记家是不是在找上了年份的人参,我当时觉得奇怪,就多问了几句。”

      她顿了顿,看了眼赵楠,继续说道:“她说她在后山深处发现了一株野参,年份差不多已有三百多年,想让我给她牵牵线,她想把野参送给孙书记。”

      赵楠听到此,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没有打断钱梅,听她继续说道:“我当时问她怎么突然想和孙书记搭上关系,她说是为了她家婉婉的事。她想让孙书记出面,与何家撇开关系。我觉得这事可行,就让她回去等我消息,她走的时候还叮嘱我不要跟婉婉说,等事情办妥了给她一个惊喜。哪知道……就这么一面,却成了我们最后一面!她居然……唉!”

      钱梅哽咽着,眼泪止都止不住,“我当时都跟孙书记说好了,没想到却出了事,冯大姐为此还送了命。孙书记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还发了感慨,说命中注定他的老母亲没有救星。”

      钱梅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她幽幽地说道:“也许老天也是看人下菜的。孙书记家的老母亲没了冯大姐的救命人参,也还会有别人上赶着讨好他。我听人私下里说有人在黑市上买了一根三百多年的野参,花了一千多块钱,送给了孙书记。我那会儿还去孙书记家看望过他的老母亲,确实是大好了。可是我的好姐妹,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冯阿婆总归也是希望你好好的,你好了,才能多照看照看冯婉,不是吗?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赵楠安慰道,想到这段时间冯婉遭遇的事情,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他也总算是明白了,何奎究竟是为了什么见财起意杀了冯阿婆,原来是一株野参。

      一千块钱,果然是财帛动人心!

      “是啊,我不在的时候婉婉得受多少罪?只是这丫头太倔强,不愿跟我走,说不想离开她奶奶太远。”钱梅叹息一声,长久憋着的那股气一发泄出来,心里头终于舒坦了好多。

      钱梅看了眼静静听她倾诉的赵楠,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她年纪大了,遇到合眼缘的人,心里就留不住话。自从冯大姐去逝后,像现在这样畅快地向人倾诉,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她还是放不下吧!”赵楠低低说了一句。

      钱梅没有听清,她看向赵楠,眼里露出一丝凝重,她说:“你来了这么久,就听我说些没用的,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啊。不过我有件事得跟你好好说一说,你不来我也会想办法让人给你带口信叫你过来一趟。”

      赵楠诧异地看向钱梅,见她严肃的表情,他收敛了情绪,问道:“什么事儿?”

      “上次你来邮局不是查记录吗?我本来不觉得是邮局内部干的,但是半个多月前的一件事让我知道,你这信是上面有人指名要压下的,小伙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赵楠迎上钱梅灼灼的目光,突然笑了起来,“我就是个穷小子,哪里会得罪什么上面的人,梅姨,你太高看我了。”

      钱梅见他目光清明,神态自若,不像是那种心机深沉之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既然这样,我告诉你一件秘密,你听后就埋在肚子里,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往外说。”

      赵楠郑重地点点头。

      “你这事是孙书记叫小李干的,小李你应该见过,之前替我班的那个小年轻,他是孙书记的远房表弟。”

      “孙书记?他怎么会……?”赵楠心里不解,他与孙书记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会叫人留意他的信件?

      钱梅见他一脸疑惑的表情,她得意一笑,说道:“我从小李那知道点内情,他跟我说这孙书记和你们那个队里的一个女的暗中有勾当,他不知道那女的长啥样,只知道那女的来一次,孙书记就会空出半天时间来陪她,每次她来了以后,孙书记都会特别关照他留意一下你的信件。”

      “……”赵楠有些莫名,他在队里没招惹过什么女的啊,身边认识的几个女性都相处不错,他想不出有谁要害他。难不成与之前推他入河的是同一人?她的目的会是什么?

      赵楠暗自揣测,但翻遍记忆却是一无所获。

      钱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伙子,现在知道也不晚,回去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无意间得罪了哪个小姑娘。这种事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

      “我知道了。”赵楠受教,他心里盘算来盘算去,也就跟何妙关系最复杂,难道是她?很快他又否定了,何妙的背景不需要她暗地里牺牲色相来达到目的,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

      “这次多谢梅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不用客气,只要你有心来看看我,我就挺开心了。”梅姨摆摆手,笑呵呵地道。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梅姨,回见。”赵楠说着,准备离开。

      “那行,你回去路上当心点。”钱梅嘱咐道。

      赵楠点点头,向她告了别才离开。他心里不住感慨,他这回算是遇上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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