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子是断袖》庚辰月

25、脑残是种病

　　顾辞宸将灯笼交给墨一，直接将姬洛湮打横抱起进了马车，入手的纤细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动作一顿，随即如常。
　　姬洛湮没有反抗，一路沉默着到了太子府，顾辞宸见她沉默也并没有打扰，视线移到她满是血渍的里衣上眉头紧锁，暗自想着他那里还有什么好药……不能让这家伙留疤。
　　下来时仍旧是顾辞宸将她抱下来，早在府门口候着的紫言紫陌看到了不免有些吃惊，但一想到方才摄政王的反应，也就不奇怪了，只是心态……不免有些复杂。
　　摄政王殿下他，究竟知不知道主上的真面目？
　　一路到顾辞宸的内室，顾辞宸吩咐墨霜：“将前几日进贡的药膏拿出来。”
　　姬洛湮这时淡淡开口：“不必。”
　　“为何？”
　　“不必用这样珍贵的药膏，我听说整个天曜也不过你这里有一瓶罢了。”
　　“何须吝啬？总不过是要用在人身上的，它这样珍贵，用在你身上正是合适。”
　　“呵……不值得。”
　　“你值得。”
　　值得最好的。
　　值得我将最好的都献给你，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
　　姬洛湮看着他，嘴角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沉默地接过药膏，顾辞宸见她微微迟疑，便知道她不自在，就率先离开屋子到外面等着。
　　但是并没有叫紫言紫陌来服侍她，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他才不会承认他有些吃醋呢。
　　姬洛湮慢慢将里衣解开，里面的束胸也已经浸了血，姬洛湮皱眉看了一眼顾辞宸为她准备的衣裳，是一件浅色的，倘若不换掉束胸定会看出血迹，这……
　　罢了，先上药吧，她的腹部虽然血迹斑斑看起来很是严重，但是其实那个人在鞭打她时她用了巧力，避开了要害，其实不过都是些皮外伤罢了。
　　粗略的上完药，姬洛湮思量一瞬，朝外面道：“顾辞宸。”
　　“嗯？”
　　“将紫陌唤过来罢。”
　　顾辞宸眉头一皱：“虽说她是你的贴身婢女，但到底是女子，多有不便，不如让孤来罢。”
　　“……”
　　她该怎样拒绝？
　　顾辞宸说罢便要进来，姬洛湮这时道：“殿下还请止步，固然你我皆为男子，但到底是亲疏有别，再加上殿下身份高贵，所以还是让紫陌来吧。”
　　顾辞宸眉头微蹙，显然是不悦，但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吩咐一声便把紫陌叫来了。
　　紫陌知道姬洛湮想要什么，便直接将束胸带过来了，进门以后她觉得有些忐忑，总觉得摄政王殿下的眼神……不是那么友善，就好像是死亡凝视……
　　天地作证，她可没有得罪摄政王殿下啊。
　　进了姬洛湮所在的内室，瞥了一眼自家主子身上的伤，忍不住道：“主上，你真是不爱惜自个儿！就算是用那个东西，也用不着这样伤了自己！”
　　姬洛湮笑道：“好姐姐，我这不也是因势而动么，伤得不重，不用这样担心了。”
　　紫陌气冲冲将束胸甩她一脸：“你自己弄吧，我可照看不了你！”
　　姬洛湮也不恼，三下两下就换好了衣裳，起身点了点紫陌的头，对着她耳语几句，紫陌的脸色才好看些，但仍旧是不忿，道：“你这戏演的太过了……”边说边将染了血的束胸仔细收好，这东西绝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否则绝对是后患无穷。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内室，姬洛湮拱了拱手：“多谢殿下，本宫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顾辞宸阴沉着脸，微微点头示意，看得姬洛湮有些莫名。
　　他是生气了？他生的哪门子气？
　　也没管这个生气的男人，姬洛湮与紫陌纷纷离开了。
　　顾辞宸问墨霜：“为何他要与那婢女这般亲近，却不愿让孤为他上药？”
　　方才二人在内室的说话声虽然听得不甚清楚，但嬉闹声还是成功地传到了摄政王殿下的耳朵里，让他很是不高兴。
　　墨霜心想，人家太子殿下与紫陌是这么多年的主仆了，自然是亲近的，王上你自己对人家是一往情深，可是太子殿下对你是没那个想法啊……
　　虽然这样想，但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实话啊，于是他把锅甩给墨一：“墨一，你觉得呢？”
　　墨一没想这么多，直接道：“王上，太子殿下跟您确实是不熟啊，要是属下，属下也会选紫陌来帮属下上药。”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最后顾辞宸冷笑一声：“那你就让紫陌帮你罢，自己滚去刑堂受罚。，墨霜，你将他待下去！”
　　“……”
　　被带到刑堂依旧一脸懵圈的墨一还在傻傻的问墨霜：“王上为什么要罚我？”
　　墨霜同情地看他一眼：“孩子，脑残是种病，得治。”
　　听说墨一这个傻叉还真的跑过去求紫陌帮他上药，结果以被紫言打出门告终。
　　姬洛湮进了门就看见紫言抱着身子站在大堂前，表情严肃，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意思。
　　于是她停下了脚步：“小言言啊……”
　　紫言直接打断她：“主上，请你告诉我，你的血难道不要钱吗？你这么浪费，不要可以给我啊！”
　　姬洛湮：“……”
　　紫言正色道：“非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么？就不能婉转些？”
　　姬洛湮撩袍往里走，边走边道：“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不过是流点血受点伤罢了，收益总是大的。”
　　紫言一下无言以对，许久才轻轻地道：“主上还是要爱惜自个儿。”
　　姬洛湮嗯了一声，道：“别生气了，我的伤还没有全处理好，紫言，你且帮我把药箱拿过来罢。”
　　紫言赶忙拿到姬洛湮的内室，姬洛湮没有让人侍候的习惯，就让紫言紫陌退下了。
　　上完药她又想起今日顾辞宸对她说的一番话，不免恍惚。
　　这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别有用心？
　　这宫闱深深，朝堂万丈，纵使存着一丝情意，也会被利益磨的分毫不剩罢？
　　更何况，他贵为摄政王，胸中自有问鼎天下的豪气，纵然平日优雅高贵，仍旧还是不甘屈居人下，怎会为了这私情葬送自己的意气？
　　想当年虽然她那便宜爹虽然也是对母后万般深情海誓山盟，却在他的江山面前那样的不堪一击。
　　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故事，只存在于戏文，看，母后的结局就是明证。
　　无可辩驳，铁证如山。
　　不可否认，他在同她说心悦于她时，她也是心存欢喜的，可是……
　　结局会同母后的结局无二罢？
　　光明与黑暗又怎么可能共生？
　　或许这样两不相交下去还可以存个念想，可若是纠缠不休，怕是会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她从来都是一个务实的人，不会让逃脱自己掌控的东西存在，更不会让有可能干扰自己计划的因素出现。
　　消灭于萌芽之中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她有些舍不得让他死呢。
　　不管是作为计划的一部分，还是从私人情感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