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途迷情》风荷沫蝶

6、源头

　　次日，众人再次齐聚铃婆家中。
　　泷宇一进门就听牛放在那里大声嚷嚷着：“我靠!这帮小鬼还真是猖狂!一晚上来了十几只的小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另一边，道灵子也是眼下一片青黑，神色萎靡不振的道：“你才十几只，贫道昨天已经抓了二十几只的鬼了。你看看贫道的眼睛。”
　　除了穆桓和罂粟，其他的人神色都不怎么好。宋英英好奇的看着这二人，问道：“你们怎么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呢？难道你们没有遇到那些小鬼吗？”
　　罂粟整个人懒散的深陷在沙发中，姿态妖娆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笑嘻嘻，道：“伦家昨天派了几只小宝贝在门口守着，哪有一只小鬼敢进我的门。”
　　道灵子伸手捋了捋长须，极不赞同道：“你这样做，虽然能让自己免去骚扰，但是被你赶走的小鬼可是会找普通人的麻烦的，此举甚为不妥。”
　　罂粟掏了掏耳朵，完全没有把道灵子的话当做一回事。他伸手指了指对面依旧面色冷峻正在闭目养神的穆桓，道：“那你怎么不问问他呢？他为什么也没有受到影响？”
　　“那些个小鬼直接用百鬼阵图镇压下去就好了。”穆桓冷冰冰的开口道。众人却是忍不住一阵面部抽搐这位爷可真是够土豪的，那百鬼阵图可是稀罕的物件，居然被拿来震小鬼用，只是为了想让自己睡场好觉。对于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众人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恰巧此时宋英英正好看见了刚进来的泷宇和玄裳二人，便问道：“你们两个人昨天抓了几只小鬼啊？”
　　“昨天？”泷宇一愣，“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
　　“怎么可能？连穆桓都被小鬼缠上了，为什么你们没事？”宋英英黛眉轻蹙，有点怀疑道。可看看二人的气色确实很好，不像是抓了一夜鬼的样子。
　　“……”泷宇的眼角余光扫过身旁的红衣男子，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玄裳是千年的大魔，对小鬼天生有一种威慑在，只是玄裳的身份肯定不能透露出去的，泷宇只是淡淡地说道：“铃婆托我带了锁魂珠来，应该是觉察到锁魂珠的气息，所以不敢来了吧？”
　　“锁魂珠？!你手上居然有锁魂珠？!”罂粟突然间很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连声音都恢复成正常男声了。
　　众人：“……”原来这家伙可以好好说话啊!
　　“这锁魂珠并不是我的，是我从舅舅手里求来的。”泷宇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不知道这人为何听到锁魂珠时如此激动，锁魂珠虽难得，但现在更流行养鬼盅，跟养鬼盅一比，只能锁魂的锁魂珠就显得鸡肋些。
　　“那你舅舅是谁？这锁魂珠他卖不卖？”罂粟猛地抓住泷宇的胳膊，似乎对这锁魂珠志在必得，看来这珠子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抱歉，这珠子我舅舅是不会卖的。”泷宇不着痕迹的掰开罂粟的手。
　　“哦，这样啊……”罂粟画风突然一转又懒懒的坐了回去，继续去摆弄他的指甲和头发，神情懒散自得的很。
　　泷宇：“……”这人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铃婆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说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众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城郊。但山路难行，车子只能停在外围，众人还要走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龙头所在之处。
　　龙首所在之处，本应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而此时却变成了一片焦土。而焦土的中心，正如铃雅所说，被劈出了一丈见方的碧蓝幽潭。
　　道灵子手中拿着一个罗盘四处走动，可罗盘的指针却是纹丝不动，他轻轻的对铃婆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早在大家预料之中，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穆桓身上，在这里，穆桓才是主心骨。
　　面色冷峻，气势逼人的男人半蹲在深潭边，伸出手指沾了沾潭水，放在鼻尖轻嗅了嗅，又尝了一下，又咸又涩，但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穆桓罕见地拢起剑眉，他确实能感觉到此处气场有异，但又找不出原因。
　　所有人都被那一方深潭吸引去了注意力，没人注意到走在最后的泷宇突然间面色变得苍白。
　　泷宇那被厚厚的刘海所遮盖住的右眼中，有一方小小的阴阳两鱼图案在缓缓旋转着，并且在一点一点的放大，直至覆盖住整个瞳仁。
　　在泷宇的眼中，那一方深潭，并非碧幽青蓝的颜色，而是漆黑一片的，水中游无数的黑色丝线在翻滚游动，而且彼此相互吞噬。这黑色丝线若细看去竟成龙形，正是整个风水全局的怨气所在。
　　泷宇还想再仔细看看，可眼中隐藏的血色纹路却突然开始游动起来，竟泛起了荧光。如一张大网，包裹住阴阳两鱼图案，将其一点一点的压缩，直至隐没于眼眸深处，最终消失不见。
　　右眼传来剧烈的痛感，好像有人拿尖刀在他的眼睛上做雕刻一样。泷宇猛地闭上了眼睛，面如金纸，面部有些狰狞。原本光洁的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下唇被死死地咬住，已经咬出了血来，甚至整个人都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但即使是眼睛这样脆弱的地方传来的痛楚泷宇硬是没吭一声。这种痛，从他十岁起就已经习惯了。
　　“小老鼠，我觉得这里……小老鼠，你怎么了？！”玄裳隐约觉得这里的气有些熟悉，正待回头告诉泷宇一声，却看见泷宇一脸痛苦的模样，着实骇了一跳。
　　众人被玄裳的声音所吸引。穆桓看见泷宇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忙急走几步上前，刚想伸出手去扶，却见玄裳已先他一步扶住了泷宇。
　　穆桓：“……”默默地把手收回来。
　　“这家伙是怎么了？”诡问道。
　　铃婆看起来却好似没有太过担心的样子，随意的摆摆手道：“没什么大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担心？我？！”诡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你在说笑话吗？我怎么可能担心那个家伙！”
　　罂粟却是惋惜的叹了口气：“唉，可惜了，若是他真出事了，那锁魂珠我就……”罂粟话还未说完，突然就感觉到两股充满杀气的视线，连忙噤了声。
　　泷宇觉得眼睛的痛楚已经减轻一些了，便睁开眼睛，把自己的手从玄裳的手中抽回来。“我无事，只是看见了一些东西而已。”
　　“你看见了什么？”问话的是诡。
　　“怨气。这一潭水中全部都是黑色的龙形怨气。”泷宇的声音有些沉。
　　众人沉默。之前铃婆就说过这潭水深不可测，那这怨气是得有多少啊！也难怪会滋生出鬼穴了。
　　“看来鬼穴的源头果真是这出龙泣泪了。”道灵子装模作样地摸摸白胡子。
　　诡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傻子都知道这是源头了，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解决这个源头？”
　　“不如……我们晚上再来一探”玄裳忽然开口道，殷红的薄唇勾起一抹诡秘的笑意。
　　穆桓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沉吟片刻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了。或许晚上来会有一些收获。”
　　众人本就是以穆桓为首，既然穆桓都同意了，拿一行人就收拾收拾打道回府喽。
　　在下山途中，泷宇凑到玄裳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玄裳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提醒他：“今天晚上要小心些，把锁魂珠收好。”
　　泷宇：“？？？”既然他不想说，那自己也不好逼他，只是……
　　泷宇回头遥遥看了一眼那一方水潭，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简单，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希望是错觉吧。
　　晚上十一点，众人再次来到龙泣泪处。泷宇抬头看一眼无星无月的阴沉夜空，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希望……别出什么事吧。泷宇狠狠地揉了揉一直跳个不停的右眼皮，默默祈祷着。
　　“真是奇怪……”罂粟突然嘟囔了一句。
　　“咋了？”牛放问道。
　　“越接近午夜时分阴气越重，尤其是接近鬼穴的地方，可我们一路走来却没有看见一只小鬼，这很不合常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唉。”牛放摸摸自己的头，憨里憨气的。
　　“你就这么确定一定有鬼穴？”一直没有说话的玄裳突然开口道。
　　“鬼穴打开的征兆不就是小鬼肆虐吗？”
　　“你也说了，鬼穴打开的征兆是小鬼肆虐，可小鬼肆虐，不一定都是鬼穴的缘故啊。”玄裳笑眯眯道。
　　……
　　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果是其他缘故的话，那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所能解决得了。
　　泷宇知道玄裳虽然很不靠谱，但从来没有说过假话。找到了另他不安的源头，泷宇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再次抬头看看天空，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