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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十日之后,在京郊巡查布防完毕的洛璃才回京,一进府,就直奔翠竹轩而来。

      谁知道翠竹轩内空无一人,院子里一片凄清,连冬生也不知去向。

      洛璃心中如遭雷击,深悔自己走时太大意,没有派人守住魏斐戈,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长郡主会背着她直接对魏斐戈下手。

      “父君,魏斐戈呢?”

      洛璃跑到长郡主处,一进门就问长郡主。

      长郡主也不着恼,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已经奉皇太后的懿旨,到清风寺剃度出家了。”

      “什么?”

      洛璃眼前阵阵发黑,勉强站稳了身子,连声音都在发颤。

      “父君,为什么一定要逼走他?难道您不知道我爱他,不能没有他?”

      看着洛璃伤心的样子,长郡主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洛璃啊,爹这全都是为你着想啊!这个魏斐戈是南华人,若有异心,祸患无穷,你被他所迷,看不清楚,爹却不能任由他这个祸患留在你身边。”

      “不,我这就去清风寺把他接回来。”

      洛璃转身就要走,长郡主大声喝道:

      “胡闹,他是奉太后的懿旨出家,你难道要抗旨不遵,不想要脑袋了吗!”

      洛璃背对着长郡主靠在门上,眼泪不由的流了下来。

      她也知道事到如今,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

      “我进宫找皇上请旨去。”

      “你给我回来! ”

      洛璃不理长郡主的阻挠,一路跑到皇宫,在正和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才终于见到皇上。

      刚一见皇上,还没等洛璃说话,皇上便率先开了口:

      “洛璃,你不用说了,朕知道你为何事而来,魏斐戈不能再回到你身边,太后既然下了懿旨,朕也不能违背。更何况入了清风寺,还从来没有人能再出来的。”

      “皇上!”

      洛璃跪倒在地说:

      “只要皇上答应,洛璃愿意做任何事情,百死无悔。”

      “朕说不行,就不行。”

      “皇上若是不答应,微臣就不起来。”

      皇上批阅了几个奏折,见洛璃还跪在一边,沉吟片刻终于开了口:

      “洛璃,你想魏斐戈从清风寺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最近西部边境又有动乱,回人屡次犯我边境,朕已入天命之年,还没有实现当年想建功立业的雄心。

      朕想发兵征回疆,将其纳入我北越版图,只要你能助朕成事,功成之日朕就下旨准魏斐戈出清风寺,回到你身边。只是现在不行。”

      洛璃叩头行礼道:

      “洛璃谢主隆恩,洛璃斗胆恳请皇上能现在就放魏斐戈回到臣身边,臣必将肝脑涂地,供陛下驱策。”

      “那不行。”

      皇上断然拒绝。

      “太后刚下懿旨,朕怎么能马上就豁免了魏斐戈。另外,朕想把五皇子宝珠赐婚给你,你先跟宝珠成了婚,再让魏斐戈回来。”

      “请陛下恕臣万难从命。”

      “大胆,你要抗旨不从吗?”

      洛璃此时也豁出去了,她也知道皇上顾虑的什么,不过是又想用她,又怕她将来手握兵权,功高震主。

      现在唯有解除了皇上对自己的顾虑,才能救出魏斐戈。

      直起腰来,洛璃朗声说:

      “陛下,臣无意功名利禄,唯与魏斐戈倾心相爱,待收服了回疆,臣愿解甲归田,与魏斐戈归隐乡里,望陛下成全。”

      皇上眯起眼睛看了洛璃良久,才说道:

      “平身吧,爱卿,朕没想到你是一个情种,朕答应你,只要你能领兵助朕平定了回疆,朕就答应你的请求。”

      只是北越经年征战,军费不足,若是增加税负,又恐引发民乱,不知卿可有良策?”

      皇上这可真是才许诺就要报酬啊。

      可是无奈皇上握着魏斐戈这粒棋子,就如同握住了洛璃的命脉,本不想过多参与政事的洛璃,也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初衷,献计献策。

      “臣以为的确不适合加重税负,以臣之见不如查一查为富不仁官员和富商,罚没财产 ,既可充盈国库,又可肃清政律。”

      “着啊!卿之良策解了朕之忧虑,卿可真是栋梁之才。”

      洛璃心中却在暗暗叫苦,终于还是不得不搅入了朝廷政局的浑水里。

      这一日,魏斐戈正在清风寺的后院洗衣服,天天用冷水洗衣服,他原本修长白皙的双手,冻的像两只红萝卜,上面全是血口子。

      洗完衣服,站起来去凉衣服的时候,他忽然眼前发黑,站立不稳之际,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蒙面人接住了。

      待魏斐戈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卧房内,屋内香气四溢,温暖如春,绝非是在清风寺冰冷简陋的房间。

      正在这时房门打开了,有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只见她一身白衣胜雪,眉目清冷中自带三分妩媚,正是楚嫣。

      “子寒,你醒了,躺下别动。”

      魏斐戈被她按着又躺了下来。

      “我这是在哪里?你怎么也在这儿?”

      刚刚苏醒的魏斐戈还是一头雾水。

      “我听说你被发配到清风寺,万分焦急,就将你从清风寺劫了出来。这里是南味楼的密室,你放心,没人能发现这里。”

      “不行,我得回去。”

      魏斐戈挣扎着起身要走,楚嫣俯身上前,迫得他又躺了回去。

      把纤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楚嫣说:

      “子寒,你受苦了,还在发烧,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她既已将你发配到了寺庙,你再待在北越也是无益,你且先待在这间密室里,等风声一松,我就带你出城,送你回南华。”

      楚嫣说着拧了手巾,替他轻轻的擦拭红肿的手,洗净后,又抹上药膏。

      魏斐戈静静的躺在没动,疲惫和昏晕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意志,他怀疑以他现在的体力,能不能一个人走回寺庙去。

      “还记得当初在野外吗?我也是这样替你疗伤,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不过我对你的这颗心却是始终如一。”

      “楚王爷,过去的事我都忘了,现在魏斐戈已为人夫,过去的就别提了。”

      魏斐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从前他都是叫自己阿嫣的。

      楚嫣本来含情脉脉的眼睛,透出丝丝冷意。

      “子清,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是想来想去还是不要瞒你的好,你来看看这是谁。”

      楚嫣从床上扶起魏斐戈,来到一面墙壁前,按动墙上的机关,竟然打开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从窗户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南味楼饭庄雅间的情景。

      只见楼下一张十几人的酒桌前,坐着洛璃、安小王爷,还有一群魏斐戈没见过的女人,正在开怀畅饮,每个女人身边都陪着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公子。

      洛璃身边的人,一身朱红色的内衬,外罩银缎子的锦袍,眉目间风情万种,格外引人注目。

      那人此时正凑在洛璃身边,不知在和洛璃低语什么,一张朱唇几乎贴到了洛璃脸上。

      一点尖锐的疼痛从心脏慢慢蔓延开来,渐渐汇集成撕裂般的疼痛,魏斐戈的耳边又传来楚嫣的声音。

      “她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你,自你进了清风寺,日日出来寻欢作乐,亏你为她在寺庙里吃苦受罪。”

      “别说了。”

      魏斐戈闭上眼睛,脸色变得惨白,不想再看窗外的情形。

      原来一切都是她逢场作戏,自己自作多情。

      楚嫣关上了机关,转头看向魏斐戈说:

      “她已经休弃了你,让你到寺庙里剃度出家,你还念着她?

      不过我倒是听王府里的兰儿说,那洛璃前一阵很宠你,甚至搬到你的住处办公。她主管京城防务,想来你不会一无所获。”

      见魏斐戈没有说话,楚嫣又接着说道:

      “皇上对你的家姐很重视,如果这次你能助南华击溃北越,皇上一定给你魏家加官进爵,否则的话,只怕我也保不了家姐。

      子寒,你这次帮了我,回到南华,我一定娶你。”

      “拿笔墨来。”

      魏斐戈忽然睁开眼睛说。

      “好好好!”

      楚嫣欣喜若狂,赶紧出去拿了笔墨纸砚进来,搀扶着魏斐戈来到桌子前。

      魏斐戈接过毛笔看向楚嫣,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曾和他并肩作战过的人很陌生。

      “我可以画出北越京城的城防图给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画完图后,也算还了南华养育之恩,你让我回到清风寺继续做和尚去,从此我既不是南华人,也不是北越人,万丈红尘再无牵连。”

      他冷然决绝的态度令楚嫣吃了一惊。

      “子寒,你这又是何苦,是你还在怪我吗?还是不能忘情于她?”

      “我已是出家人,再不会为俗世所扰,楚王爷,以后休要再提情字。”

      楚嫣见他心意已决,已知不能勉强,她求图心切,只好点头答应。

      魏斐戈读书过目不忘,更何况他长于排兵布防,洛璃在他卧房办公时绘制的布防图,他早就了然于心。

      此时拿起笔,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北越京城布防,悉数画了出来。

      楚嫣得到这张布防图如获至宝,赶紧收了起来。

      魏斐戈将布防图交给楚嫣后便说:

      “请楚王爷立刻送我回清风寺,再晚就回不去了。”

      楚嫣见他苍白憔悴的面容,本欲留他再休养休养,可是转念一想,一旦他离开清风寺的消息传入宫里,只怕要平安送他回去便难了。见他心意已决,也只能依了他。

      楚嫣去找了寻常的男子衣袍,给他套在僧袍外面,又给他头上戴上方巾,用马车送他上了山,到了半山腰,方让他下了车,脱去外面的衣袍,楚嫣驱车离去,魏斐戈一个人回到了清风寺。

      刚走到寺门外,正遇到要去宫里报信的和尚,寺里发现魏斐戈不见了,正乱做一团,僧侣们几乎把清风寺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魏斐戈,正要去宫里报信,却看到他回来了,几个和尚一路押了魏斐戈来见主持。

      走失了太后下旨在寺中修行的人,事非小可,主持纵是多年清静修为,也惊吓非常。

      见魏斐戈回来,自要严加训问,但无论如何盘问,魏斐戈就是一言不发,拒不招认是如何从常年紧闭的寺门逃出去的,又是为什么要跑出去的。

      寺庙自有寺庙的规矩,住持见盘问不出,便命人将他绑了,关进柴房里,只待明日开戒院,加以戒棍之刑。

      魏斐戈被绑在柴房的柱子上,负责看管他的原来是宫里的一个老宫人,因为犯了事,被罚到这里出家。

      那老宫人自己吃完饭,见魏斐戈大半日水米未进,嘴唇苍白干裂,实在可怜,便端了一碗水送到他的唇边说:

      “了空,喝点水吧。”

      昏沉中的魏斐戈睁开眼睛,勉强就着水碗喝了两口,忽然一阵恶心,昏天黑地的呕了起来。

      那老宫人连忙替他捋背心,半天魏斐戈才止住了干噎。

      老宫人经历的事情多,经验丰富,忽然看着他问:

      “了空,你有多久没来月事了?”

      魏斐戈想了想,虚弱的说:“已经快两个月了。”

      “你莫不是怀孕了?”

      魏斐戈被老宫人这一说,登时脸色更加苍白。

      “怎么会?”

      他颤抖着嘴唇说。

      说完这句话,忽然想到那些被洛璃扔掉的药,还有进寺庙前洛璃的夜夜求欢,再也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个孩子终于还是在最不应该来的时候到来了?

      “唉,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能受戒棍之刑呢?这怎么说也是长乐王爷的一脉骨血,是一条生灵啊。不行,我得去跟主持说去。”

      老宫人嘟囔着,走了出去。

      魏斐戈耳边嗡嗡直响,老宫人凌乱的话语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是悲是喜。

      老宫人去找主持,正赶上上晚课,一直等到晚课结束才见到主持。

      主持一听,自知事关重大,无论如何寺庙里不可能让孕夫住在里面。第二天一早,主持便派了人去找太后请旨。

      洛璃刚一下朝,便接到太后的懿旨,让她去清风寺接人。

      幸福来的太突然,洛璃简直有昏晕的感觉。

      这些天她对魏斐戈牵肠挂肚,担心他在清风寺受苦,却不能相见,只能苦苦压抑自己的相思之情,本以为要等出征回疆后,才能再见到他,没想到太后忽然下了懿旨,准他出寺回家,而且他居然怀上她的孩子了,让洛璃怎么能不欣喜万分。

      洛璃兴冲冲架了马车来接魏斐戈,待看着他一身僧衣,被人搀扶着从清风寺里走出来,洛璃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一头浓密的青丝都没了,头上还烫着戒疤,清俊的脸庞苍白憔悴,瘦的几乎脱了形,眼窝都陷了下去,透着惨淡的青色。

      洛璃心疼的简直想掐死自己,走上前去,不顾众僧在侧,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抱在怀里,整个人轻飘飘的,一点分量也没有。

      “你放我下来。”

      魏斐戈在洛璃怀里挣扎起来,他那么固执,洛璃竟然抱不住他,只好依了他的性子,把他放了下来,由着他自己上了马车,洛璃也随后坐了上去。

      待放下车帘,洛璃再难抑制自己的感情,抱着魏斐戈想亲他的薄唇,多少天的相思,简直是思之如狂。

      不想嘴唇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侧脸躲了过去。

      洛璃愣住了,刚才她一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冰冷的脸色,连一点点欢喜之色也没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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