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无名》明城

7、相忆初逢

　　那一天，杜笙好不容易耳根摆脱了赵金成的荼毒。
　　墨晓的车技是值得信赖的。杜笙坐在车里，听到不少百姓在讨论水患之事，心有烦忧。这一黄河水患不知又有多少百姓遭殃。杜笙轻轻拉开车帘，看到一名百姓，衣衫褴褛，目中无神，嘴里小声嘟囔着“水漫了，水漫了。”整个人看起来备感凄凉。“晓，给那位妇人些银钱。”墨晓听见公子的话，停下来照公子的话做了。老妇人拿着钱依旧神色恍惚，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便成了“有钱了，有钱了。”看到这番景象，任谁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杜笙眼神沉了沉。这里已是京城腹地，却也能看到这般景象，那黄河下游
　　三户，古渡，益津等地可想一般了。
　　“晓，掉头去华阳。”“是。”墨晓掉头去城西华阳。
　　华阳与皇城最为繁华的地方华阴相对，被华妃河相隔。可性质完全不同。
　　华阴为商贸之所，华阳却以卖奴隶发家，先祖孝献帝时文经等大学士联名上书禁止再买卖奴隶，学士上书，先帝御笔，这华阳便是首当其冲。自此华阳奴隶贩卖有所收敛。近几年朝廷与匈奴打仗，于这华阳便有所放松。如今这时，黄河堤坝崩溃，数万灾民流离失所，而这华阳怎会不趁此大发灾难财？
　　杜笙回到家，步履沉重，华妃河上天香阁内多少人醉生梦死，沉浸在美人窝里，那些人有没有想到，还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前方争吵哭闹的声音响起，杜笙蹙了蹙眉，脚步不停，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安总管看到世子，忙向前请安，世子不回应，只是看着前方那出闹剧。忠裕侯府外门弟子压着几名瘦弱女孩，那些女孩都惊恐的哭泣，有些脸上还有巴掌印，不免让人想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安总管看着世子，内心暗暗发苦，只能解释道“侧夫人那边说是要给他儿子再添几个婢女。”自从刘侧夫人进府后，这侯府几无安宁之日了。
　　杜笙默了默，内心却是一阵暗讽。也要多亏了她，自己才能认识到父亲母亲之间真正的薄情。当初柳侧夫人在忠裕侯与母亲成亲不到8载，我才5岁的时候牵着6岁的孩子进府，当时母亲和父亲是怎么应对的呢？
　　“即使如此，便随她去吧。”杜笙如此说道。
　　安总管说了声是。
　　有个女孩奋力挣脱仆役的钳制，紧抓住杜笙的衣角，大声对杜笙说“世子救命，我等皆为黄河水患受苦的百姓，被人陷害拐骗至此，因而不愿为奴为婢，更何况听闻府上大公子残暴，吾等更不愿为其驱使。世子英杰，还望救之。”
　　仆役听之，皆抖了一抖，这姑娘竟如此编排大公子。虽说是事实吧，可架不住大公子受侯爷宠溺。
　　“安总管，你不知道买卖奴隶皆是犯法吗？看来忠裕侯府这座庙是盛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是不是？”杜笙生气了。没想到府里也这般。
　　安总管受不住世子威压，跪下连忙认错，含含糊糊道“侧夫人择人……奴也是没有办法，奴也不想……奴再也不敢了。”
　　“若有下回……”
　　“不敢不敢，”安总管拂拂头上的汗。心想世子才几岁就有这样的气势。
　　“这些人妥善处理，该放走的放走，若是不想走的，就好好安排，莫要再给他了，他房里的人还不够多吗？”杜笙安排道。
　　安总管诺诺称是。
　　女孩们感谢世子。
　　原先那个阻拦下世子的女孩抱拳道“在下红衣，将来定会报答世子。”
　　杜笙并未回复她，走了。
　　趁乱躲在岩石旁的清风看着世子这般作为，眼中闪过敬佩的光芒。
　　几天后夫人送了几个婢女给杜笙，对于夫人，杜笙从来不会说不，就在书房里见了她们。
　　四个女孩跪成一排，一着红，一着粉，一着紫，清风着灰，反而十分显眼。
　　杜笙笔不停，写着夫子留下的作业，抬头看了一眼，问灰衣女孩，“名讳？”
　　“清风”灰衣女孩上前。
　　杜笙多看了一眼，女孩面色饥黄“好名字，清清兮朗月，浩浩兮如风，你们便随清字吧，清风名字不变，你们从左往右依次为清兮，清诩，清羽吧。”
　　“是，谢世子赐名。”女孩赐完名就退下了。
　　杜笙听着清脆娇弱的女儿音就头痛，对磨墨的墨染说道“贴身的活计就不用她们了。”
　　鬼才不知道母亲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