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之乾隆后宫》徘徊与徊

2、第二章

　　冬，大雪纷飞。
　　批阅完今天的奏折，在寝殿里秦靖看着手里的游记看得有些入迷，闲来无事派人收集的读物，倒是可以闲暇时候看一下。
　　秦靖没有招人侍寝，他留宿后宫一向都是去嫔妃的宫殿，极少招人到来。
　　天儿有些晚了，乾清宫外来了个宫女，吴书来得到消息也有些为难，皇上都就寝了，而且慧嫔身子前年就不太好了，不过是一直拖着，皇上不喜嫔妃们邀宠，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好了，到底不敢隐瞒，好歹慧嫔有个得宠的公主呢。
　　上前轻声把秦靖叫醒，道：“皇上，慧嫔娘娘不太好了。”
　　慧嫔？秦靖皱眉，想了想，到底还是起身了。早有太医禀报，慧嫔的身子不太好，就是这一两年了，能拖这么久已是不吝惜珍贵药物，命数个太医围着的结果了。
　　“皇上驾到——”到了延禧宫，早有七格格领着众多宫女太监给秦靖请安。
　　继承了高氏的好相貌，七格格玉雪可爱。在一众格格里面，七格格算和秦靖这个汗阿玛见面次数多的了。因为她额娘是一嫔主位，六嫔之首，一两个月里秦靖总会驾临一次延禧宫以示恩宠。
　　后宫从来都是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有个受宠的额娘，七格格自然是地位不同。
　　皇帝的子女，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身份都是尊贵的。而宫中格格们除了需要对最高位的皇后和生母请安之外，平时见到主位嫔妃也只是行半礼。作为高氏千辛万苦，以自己体弱的身体拼命生下的孩子，得之不易，被高氏视作眼珠子、心头肉，向来都是被高氏捧在手心里面的，生怕受了一点委屈的。
　　七格格一向是骄傲得意的，汗阿玛那么多格格，最受宠的是固伦和敬公主，又是嫡出又是汗阿玛活着的女儿里面的长女，七格格自然不敢和大姐争，不过在大姐之下她就是最受宠的。这个后宫没有额娘的孩子肯定是会受到冷落的，没有额娘护持，日子无疑是要难过许多。
　　像是五格格的额娘丽贵人，听额娘说原本不过是平民良家子，因为容貌绝色倾城，一路进入殿选，后来得到皇阿玛几分宠爱，不久就得封丽贵人，生了五格格汗阿玛更是宠爱有加，连五格格也比一般阿哥格格得宠，本来汗阿玛都准备册封嫔主位了。哪知道五格格的额娘红颜薄命，就算是追封了丽嫔，又有什么用呢。五格格虽然不会落到被奴才欺凌的地步，但是在她们众格格之间地位也一落千丈，虽没有人敢出手加害，但也没少受打击和冷落。在皇家，六岁的孩子已经很早熟了。额娘病重，七格格是惶恐又愁苦。
　　“免礼！”秦靖自然不知道七格格在想什么，伸手虚扶了一下，就直接进殿看慧嫔了。
　　延禧宫清雅华贵，摆放的物件都是极为精美的，大多都是御赐，可见荣宠。
　　高氏虽是包衣出身，但是高氏之父高斌乃是先帝的心腹。史书记载，自雍正元年起，高斌历任内务府主事、苏州织造、广东布政使、浙江布政使、江苏布政使、河南布政使、江宁织造、江南河道总督、直隶总督、文渊阁大学士等职务。家族势力着实不小，要不然光凭乾隆的宠爱，高氏也不可能以包衣出身被雍正帝从使女中超拔为宝亲王侧福晋，乾隆一登基更是抬旗册封贵妃，高氏享有公主王福晋和三品以上命妇到她的寝宫向她跪拜叩头朝贺的礼仪，后来更是在皇后还在之时册封皇贵妃，实为后宫第一人。
　　不过因为秦靖插手，高斌没有做到文渊阁大学士，反而被清查出来不少劣迹，一再贬官，尤其是其子高恒，犯下的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被秦靖直接斩首示众，高家在内务府和后宫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高氏没有盛宠，高家也没有达到原来的巅峰，不过高斌虽然失去儿子，但是孙子高朴、高杞还在，高家还有复起的希望。
　　在此之前因为不想后宫的阴私倾轧害了自己的孩子，更不想以后一举一动被包衣奴才掌控。想到后来的皇帝甚至被包衣奴才拿捏，皇帝甚至只能是包衣之子，秦靖就对包衣的存在厌恶不已。秦靖在守孝三年里清洗了后宫和内务府，拔除了包衣世家，废除了包衣籍。
　　身边的人都出事不在，嫡兄又是那个下场，家族不复之前，高氏敏感多思哪里受得住，直接病到了。
　　病好了高氏伏小认错，秦靖念在她被下药多年不育，高家也付出代价，也就略过了。
　　高氏有心计有手腕，知情识趣，秦靖看她后来没有触犯到他的底线，确确实实就是安分守己了，让身边的御医给她调养，终于生下七格格，不过高氏身体娇弱，早些年各种药物侵袭，生育七格格又大伤元气，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了。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慧嫔被宫女扶着坐起请安。有些蜡黄的脸比之病前失色不少但仍可见秀丽。
　　沉默。
　　秦靖不知道该说什么，成为乾隆之前不说。高氏陪伴自己十年，又为自己生下一女，这十年里虽有争宠但是也没有犯下什么大的错误，更何况高氏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名温婉贴心的女子。但是见惯了太多悲欢离合，他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躺在秦靖宽厚的怀里，高氏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不甘心地闭上眼睛，若不是她包衣出身，她哪里比不上富察氏？
　　隔日，慧嫔病逝。
　　永寿宫。
　　淑妃乌喇那拉氏得到消息之后显得怔忡，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慧贤皇贵妃的高氏死了？
　　不一样了，真的完全不一样，那个前世生前死后都死死压制得她抬不起头，带给她诸多屈辱的高氏死了，这辈子不过是一个慧嫔。在皇上登基时候重生的她满怀怨恨，对高氏她是不甘和愤恨的，不过前世高高在上的慧贤皇贵妃平时见到她也是行礼问安，那些愤恨便淡了。
　　月余，后宫很快又恢复以往。
　　后宫在秦靖插手之后，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
　　在乾隆元年，尊封生母熹贵妃为太后。册封嫡福晋富察氏为皇后，侧福晋乌喇那拉氏无所出，和侧福晋高氏一样册封为嫔。格格富察氏在乾隆登基前去世，念生一子一女，皇长子永横尚在，被追封为哲嫔，陈氏和珂里叶特氏为贵人，格格金氏和苏氏为常在，其余人均为答应。
　　乾隆后宫秦靖能瞧得上眼的没有几个。皇后富察氏是一个，性情手段都不缺，论知情识趣在后宫也是能排前几位的，就算是背地里种种手段，明面上永远让人挑不出错来，是众所周知的贤良人。
　　当初在秦靖清洗后宫时皇后富察氏心里也是不安得紧，之前所有的事情一查出来就意味着皇上都知道了，她以往的作为绝对是大大超出了皇上的底线，她连像高氏一样称病都做不到，因为她是皇后，首当其冲。现在整个后宫都在秦靖的监督下，没办法使手段而毫无痕迹，皇后富察氏的手段就变了，就凭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小手段她有，光明正大的手段用起来也毫不手软，这些手段既不是加害皇子，也不是残害嫔妃，秦靖是不会过问的，后宫本来就是女人的战场，很多时候他本身就是站皇后这个正统的。
　　乾隆十三年的现在，后宫高位也不少了。
　　出孝后第一次大选，秀女众多，既有质量也有数量，在加上秦靖需要挑选将来的后宫高位，殿选时秦靖也到场了，挑选出十个各有千秋的秀女。事实证明秦靖眼光不错，现在后宫高位的一半都是第一次挑选的秀女。此后的两次殿选秦靖也就是走个过场，随便挑了两个秀女入宫，后宫加上之前的嫔妃人数也不少了，女人多了是非就多了，他懒得为这些小事费心思。
　　乾隆十年，第一次大封后宫，乌喇那拉氏于乾隆五年生一子永琨，八年生一女，大封时秦靖晋升乌喇那拉氏为淑妃。然后是西林觉罗氏，膝下有两子永玮永瑞，后又生一女，册封为嫔，大封从嫔位晋升为妃；周氏有三女册封为妃。
　　然后就是六嫔，高氏生七格格时加封号为慧，大封排六嫔之首；张氏有一子永璠，册封宣嫔；李氏一女一子永璟为敏嫔。
　　又有纳喇氏一子永瑜为婉嫔；苏氏有一子永璋为静嫔。
　　杨氏初入宫为答应，盛宠平平，乾隆八年生下双胞胎皇子永珈永珽，秦靖没有和众人猜想的一样对双生子猜忌不喜，反而颇为喜爱，越过常在、贵人，直接特例加封杨氏为嫔，抬高两个皇子的地位，虽然不是每个月都会去启祥宫，但是封赏不断，让人瞩目。谁知杨氏一朝得宠，得意忘形、害了一个常在小产，惹得秦靖恼怒，时隔四年只加封号为安。次序排在所有人之下。
　　此为慧宣敏婉静安六嫔。
　　其实金氏和珂里叶特氏一个有子一个有女，两个都是藩邸老人，论资历嫔位都能当得。还有几个贵人，都是生育了子女的，册封一个嫔位也不算过。不过最后秦靖还是没有册封两人为嫔，无他，实在是两个人都让人厌烦。金氏做事太不择手段，小心思又多，之前的事情他不计较，之后几次踩过秦靖的底线，聪明太过，惹得秦靖厌烦；珂里叶特氏就是眼皮子太浅，疑神疑鬼，贪婪又不自知几次闹出笑话。秦靖也不想太计较，养着就是了。册封苏氏也是因为三阿哥永璋年纪渐长，前面两个哥哥一个生母是嫔位一个直接是皇后，秦靖也不想永璋因为生母位份低微难堪，因此在乾隆五年册封苏氏为嫔，大封时加封号为静。
　　五个贵人中有的有皇子或格格，不过皇子格格尚小，资历不够，尚不封主位。常在八个，最底下的还有答应十来个。
　　就算是按照旧制的四妃六嫔，妃位只封了两个，六嫔倒是齐全，慧嫔病逝，空出一个嫔位。妃位不敢想，嫔位就在眼前，所以低位贵人常在为了嫔位手段频出。嫔位上的想妃位，贵人常在想嫔位，斗争不断。
　　皇后的坤宁宫，偏殿。
　　一个清丽婉约的女子，她正在刺绣，一副牡丹盛开图大气而华美，这是献给皇后的。她比所有人都想成为嫔，可惜她是宫女出身，对她来说一个贵人都是顶天了，嫔位无疑更是天堑。
　　这个女子却是答应魏氏。之前是皇后的洗脚婢，原来内务府包衣出身。本来在此之前魏家是雄心勃勃藉此女上位，效仿德妃乌雅氏，凭借乌雅氏孝恭仁皇后，成为皇帝母家，一飞冲天；在不计也有定妃万琉哈氏，裕妃耿氏，谦妃刘氏等作为榜样，都是身份低微的包衣，因为生下皇子，成为皇上妃嫔，尊贵不已。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背后的家族地位和其他卑微的包衣截然不同，甚至还可以抬旗摆托包衣身份。看到了不止一个成功的例子，其他的包衣世家哪里能坐得住？可惜的是今上即位，改天换地，不仅是直接给所有的包衣世家来了个大清洗，废除了包衣籍，还迁出内务府，改为平民，所有小选入宫的嫔妃都变为宫女出身。没有家族在内务府后面使劲，得不到便利，还有种种限制，独身想要出头真的是千难万难，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纵使她有百般手段也无法。所以她选择成为皇后的棋子，这个后宫只有皇后的坤宁宫皇上会每个月驾临，而皇后需要固宠的人。
　　这些年到现在宫女能上位的就两个，慧嫔和静嫔，但是一个是先帝将高氏从使女中超拔为宝亲王侧福晋一个也是藩邸格格生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阿哥，不管是哪方面，封嫔都是合情合理。其他人却无法复制，想上位，无疑千难万难。虽然皇上不喜出身宫女的嫔御，但是她有信心求得皇上恩宠，她比所有人都能低得下身段，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就像是她蛰伏在坤宁宫一众宫女和一些低位嫔御之间，看到机会就从中脱颖而出被皇后选中伺候皇上一样。所以，她需要更恭敬、更柔顺地讨好皇后，以期承宠，孕育皇嗣。不管是皇子还是格格，有了皇嗣，她才算是在后宫站稳了脚跟。就算是每次侍寝之后皇后派人赐避子汤，让她不能孕育皇嗣，她也不敢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不满。
　　坤宁宫不缺给皇后固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