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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伍 ...

  •   谈笑间,殷汐休洗完茶具,开始准备午餐——腌笃鲜。
      肋条肉或五花肉、春笋、咸肉、小葱、黄油、盐、味精。
      将五花猪肉洗净,煮熟,切块;将咸猪腿肉洗净,分别切成块;用砂锅一只,锅内加清水、猪肉块、咸肉块,用大火烧开; 再加酒、葱段,改用中火慢慢焖到肉半熟,再加入竹笋块、盐、味精,继续炽熟透,撇尽浮沫,取去葱段即成。
      腌笃鲜需用中火慢慢焖,不可用大火,否则肉不易酥烂且易老。

      有些食物,如生活一般,需要慢慢来,才会有醇香。

      门铃忘情地响了一下又一下,殷放下手中的锅盖,冲向门口去开了门。
      “我说你是睡在厕所里了吧!?”阿戴如旧乖张的语气,大大咧咧地走进房间。
      殷白了她一眼就准备直接进厨房,阿戴扭过她的手腕,用胳膊压住她的脖子用力将她抵在门上,眉尾轻挑,抿了抿娇艳欲滴的红唇,调戏道,“妞,有饭吃?”

      殷干笑一声,继续白眼:“卸掉你这只胳膊我们做个壁咚状可好?”

      两人无趣地停了动作,阿戴快走到客厅时顿了顿,忽地冒了一句,“咦,我男朋友似乎在门外哩!”
      一道身影瞬间飞过眼前。
      阿戴讥笑。这到底是谁男朋友啊?!

      两人进来时,却一阵缄默。

      阿戴顺其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来了一段“正式”的介绍,“介绍一下,傅泽阳,我们吧的鼓手。殷汐休,我朋友。”
      殷忽然抬眸,抬起一只格格不入的手,“我是殷汐休,也是你家里那位,之前的女儿。”

      阿戴明显感觉傅泽阳后缩了一下,捏了下他的手以示宽慰,毫不介意地拉他坐到饭桌前。侧头朝殷汐休笑“喂,饭呢?”

      口味咸鲜,汤白汁浓,肉质酥肥,笋清香脆嫩,鲜味浓厚,这便是腌笃鲜。阿戴吃得尽心还要吐槽“无辣不欢”。

      殷汐休望着两人边吃边秀恩爱的模样,恍惚之间又浮出Seas的影子。

      初中有时下雨,大家会在学校里吃饭,殷见过他吃饭的样子,尤其是吃面条的时候。慢条斯理,轻轻挑起几根抿入嘴中,几寸几寸地吸入嘴中。有时汤太烫,浮起一阵水雾,他耳根微红,取下眼镜擦拭几下,放在边上。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很想亲手做一碗面条给他尝,再问问他好不好吃。
      多么贪婪的奢望。你看,我们都在这座不大的城市,并未相隔千里,却从未遇到。
      殷想起自己与同学玩答案之书,关于“最近能不能见他”“今年能不能见他”这样的问题问了不下几十回,却都是不太妙的答案。
      她才发现,见他一面,想见他一面,却寸缕难握,是真么的,难过。

      临走前阿戴去了趟厕所。殷倚在椅背上,橘色的灯光少年的脸色有点慌促,屏着呼吸,无所适从。

      如昔日的自己,天真的小白兔?

      “那个,叫傅泽阳是吧?”她晕乎乎地叫着他的名字,“我的确讨厌你们家,但我认人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我妈的事,以后再说,我不会报复你什么的。阿戴性子张扬。所以她能接受的人......性格都蛮温煦的哈。我会不带偏见,重新认识一下你。”
      傅泽阳收住了惊愕,嘴角勾出一个可爱的弧,酒窝浅浅地挂在脸上。

      “还有我打过你两次对吧,对不起啊......

      我当时,

      实在太难过了,

      那种感觉,

      你难体会的。”

      殷垂了垂眼帘,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她睡得不深,攥着双手,全身蜷伏得厉害,以一种极拘束的姿态卧成一小块,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颦眉抿嘴,令人心疼,如一只独自舔伤的小猫,忍不住想顺顺她的头发,抚平她紧促的眉头。

      “让她休息一会了吧,我们走吧”阿戴拿了沙发上的外套,声音止住了他刚要伸出去的手。
      他回身来到她身边,看着她给殷盖上毛毯,一同离开。

      半梦半醒,殷汐休猝不及防地落下一颗滚烫的泪珠。

      亲爱的,告诉我,你是遇见了什么,让你为其不安,让你为其辗转;亲爱的,回答我,你是梦到了什么,让你如此难眠,让你闪着泪光。

      “阿戴是令人着迷的暧昧的灯红酒绿。而殷汐休,是让人心凉的白色月光。 ——傅泽阳说”

      梦醒时分,屋内一片寂寥。殷汐休收拾了碗筷,该准备去学校了。
      城市最繁华的中央,行人踱步,车辆疾驰,光影昏昏早是常态。殷汐休站在新刷的斑马线前,在太阳的炙烤下,一股刺激的气体直捣人的神经。
      她等红灯后绿灯,绿灯后红灯,却伫立不前。
      马路对面的交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略长的手指架着一支烟,红色的火星肆意的舔舐着烟头,他弹了弹烟头,蹦出点点褐黄色的光亮,地上的宣传单迅速泛着暗红,紧紧蜷缩成一团,冒着黑烟,顷刻间,化为一摊灰烬,有又谁记得它当初的光鲜。

      那人察觉她闪烁的目光,眯着眼睛回看过来,直接用手指按灭了烟头,手指上的深色绝不是刚才所为,而是日积月累的灼伤,筑伤成茧。
      遮眼的刘海令殷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是什么。随即他避开她的目光,消失在人潮中。

      后来,她只记得那只略长的手指上,灰色的茧。

      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尾气筑成一道无形的风景,折煞了行道树的浓绿。这辆车,将会驶往与殷的高中相反的方向,也是Seas每周返校必经的路线。

      殷从来提不起勇气,乘上这辆车,去城市的另一边,那里也是书声朗朗,那里有Seas。只是,他们就像莫比乌斯环的的两面,看似很近,却永不相汇。

      殷离开的时候,公交驶向下一站,那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少年,独自上了车,坐在一个双人座的外侧,戴上耳机,任旁人喧嚣,寂寂垂下眼帘。

      “朝朝暮暮,朝暮不可重;朝暮若重,永无朝暮。Seas,你是初阳洪出是那一片绯红,我是暮色罗红底的那一朵阴影。你我之间,似乎隔着亘古不变的长夜。 ——殷汐休记”

      今天的问题是,曾经的自己对此时的想法?
      殷汐休:合家欢乐,有人相爱。
      阿戴:逃脱,远走高飞。
      傅泽阳:和小妈妈的女儿道歉。
      Seas:(烁烁目光下有一丝看不透)物理竞赛,数学竞赛拿奖,旅行,当班长......当然,除了某件事情其他都已经实现。至于那件。ahha,it is a secret!

  •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他之前发过的一条说说——春暖花开谈恋爱,不如专心搞竞赛。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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