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我乐意》季秀

19、医腿

　　原来那些都不是什么医书，而是乐意写的书信。她从来没有跟韫玉分开那么久，几乎是每天遇到新鲜的事情，都要写在信里跟自己的好友报备。所以她上山三个月，山里的纸张急速告急。
　　这次金大夫过来治病，她硬是把它们全给塞进了马车。
　　进府后，金大夫受到极大的厚待，其实也就是给了他极大的自由。只要给世子治病后，其余时间，爱去哪去哪，想不去哪也可以把脸一甩拒绝，和乐王已经表明会给他镇着场子，把那些慕神医之名上门叨扰的人统统赶出去。
　　对此，金大夫表示还算满意。
　　出于负气和速战速决的心态，他进府当天便开始施诊针灸。在敷上断续膏之前要以针灸刺激穴位，打通神经后，病人将受到极大的痛楚，常人根本无法忍受。这也是他不想给贵族治病的原因，那些娇生惯养的年轻人，根本没受过什么苦，很难捱过这种痛。
　　但他对韫玉的印象倒是不错，在金大夫依然遵循自己慢热的态度，慢条斯理地针灸。不管他痛到脸色发白，涨红，凄凄惨惨。
　　针灸过后，金大夫看着像快虚脱过去的年轻人，心中似是满意了，丢了个厚厚的信封给他。
　　大棒加胡萝卜，就当是一点小小甜头。
　　第二天金大夫再次热敷针灸的时候，发现眼前的年轻人看他的神色有点愤愤不平。
　　他挑眉问：“昨天治疗后，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她说，你把她像治那只狐狸一样拎起来，丢床上。”
　　“我不会把狐狸丢床上。”
　　“但是你丢了。”
　　“那你要我怎样，抱她上去？”
　　韫玉脸色又是一阵青青白白闪过，既是痛，也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这么一个大夫抱着，年过半百也不行。
　　照旧是痛苦的治疗，然后再次丢下一包厚厚的信封，顺带一声哼。老子的妻子天下最美，你那个刁蛮的郡主一边去。
　　这样一想，他连离开的脚步都多了丝傲慢。
　　全不顾下人们看到这一幕的窃窃私语。
　　就这样，这位跋扈神医的形象在大家眼中越发神秘，而他的医术，也让众人啧啧称奇。
　　金大夫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每日针灸玩，丢下一个信封，而韫玉对他的态度，也和乐意一样，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日渐钦佩。
　　后来他也开始神同步问一些傻问题，“你真的因为担心狐狸少了尾巴不开心，给它接了回去呀？”
　　“你给老虎接生过？”“你是怎样判定那只乌龟肠胃不舒服的？”
　　金大夫吸气又吸气。
　　为什么乐意烦他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男的问同样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对这些事情好奇？”
　　“因为乐意好奇。”韫玉笑得很温柔，“她在信里抱怨你不肯告诉他答案。我希望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可以讲给她听。”
　　“痴情种。”不屑的喷气声，“你还是担心你的腿吧！”
　　“我的腿已经渐渐有知觉了，金大夫救命之恩，韫玉没齿难忘。”
　　“你是断腿，又不是没命，我医腿怎么能说是救命之恩？”
　　“断了腿，没了希望，跟断了命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不忍违逆母亲，认真活下来罢了。”
　　“难道腿断了，或者就再无乐趣？”金大夫好奇地问，“你又不是武人。”
　　“只是腿断了，心里便有个结，认为自己再也配不上乐意，要违背自己的心意推开心爱的女人，无异于剜心之痛。”
　　“我想，乐意并不在意。”
　　“但是我在意。”
　　“原来她也是这样……”金大夫喃喃自语，随后叹气说；“我枉被世人号称神医，却治不好自己心爱女人的病，我不愿多与人打交道，所以只能多救助一些动物，只当是积些德，让自己少些遗憾罢了。”
　　一时间两人无语，却多了一份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