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尘清友》南北独行

2、第一卷 第二章 风雪

　　第一卷 第二章 风雪
　　容令颜不去理会他，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指了指在床边的红色盒子，交代道：“你若是在这里住，只须记住一点，别动那个盒子。”
　　“好，颜儿说的话我自然是听的。”
　　“……你既知道我的名字，直呼全名便好。”这个称呼真是让她浑身难受。
　　“不要，叫颜儿多可爱啊？”
　　“…随你吧。 ”行吧，你开心就好……
　　容令颜刚把云烟安置好，就听见小灰在叫她，容令颜听着声音来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亭子，
　　容令颜刚到，便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小灰见容令颜到了，就便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左顾右盼地，确认周围无人后，这才转头阴阳怪气地对容令颜道：“小祖宗，你还真打算叫他住这儿啊？”
　　容令颜无奈道：“哎，为师有什么办法，他在为师毫无察觉的时候就破解了为师设下的结界，这就足以证明，为师打不过他啊…”
　　小灰指着石桌的方向道：“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看那只猫儿，都被他伤成什么样了。”
　　容令颜顺着小灰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被打回兽形的小白，容令颜眯起了双眼道：“那只九尾狐干的？”
　　小灰从未见过她这幅样子，有些害怕，撇撇嘴道：“不然呢？你还是我？”
　　容令颜蹲下身来，伸出两只手指，放到了小白头上，探索着小白体内魔力涌动的情况，却是满脸阴沉，眉头紧皱，轻声道：“所剩无几。”
　　小灰瞪大了眼睛，却没有说话，容令颜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面上的阴沉被愧疚所替代，却依旧是愁眉不展，嗓音沙哑道：“是我无能。”
　　小灰连忙摇头道：“不是的，是那个老狐狸，什么故交，他分明就是来找茬的，这人类都说猫儿有九条命，这么大的猫儿命当然更大了，总不至于..不至于……”
　　容令颜看着小白，目光呆滞道：“伤及骨肉，自然无关紧要，只是他…他体内尚有余毒未清，那毒一直在吸食他的魔力，我不精医术，救不了他。”
　　她知道那只狐狸或许有办法救他，却又觉得狐狸既然出手伤他，也不大可能帮忙，记起昨日，在月下吃月饼的小白，情绪突然失控，原本烟青色的眼眸变为猩红，霎时，乌云遮日，漫天风雪，小灰只感觉自己像是突然掉到了冰窟窿里去了，连忙变回原形，钻到自己之前打的洞里取暖，可是此时的天气冷到就是他钻到洞里，也感觉自己被冻成了冰块。
　　“这是在做什么？”好死不死，云烟见外面突然变天，也顺着魔力的气息，找到了容令颜这里。
　　“你做的？”容令颜的声音很冷，带着怒气。
　　“是啊，如何？”
　　容令颜轻哼一声，怒极反笑，道：“做的不错。”话音刚落，她的手中便出现了两把匕首，刺向云烟，云烟没有防备，直接被刺中了心脏，被刺中之时，满脸是震惊，片刻，他似乎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伸手指着他胸口的那把匕首，笑道：“幸好你没用染绛，否则，我就死了。”
　　他似乎根本不生气，也不愧疚，反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这样的态度反而叫容令颜更加恼火，容令颜冷笑道：“怎么？想让我用这把？”
　　说着，举起了那把叫做染绛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云烟看着她血色的眼眸，像是被吓到了，吞了吞口水，勉强笑道：“颜儿，你，你冷静啊，咱们久别重逢，何必刀枪相见呢？”
　　见她没有收手的打算，云烟又道：“颜儿不就是想让那白虎活下来吗？我有办法的，颜儿乖，先把染绛收回去好不好？”
　　容令颜闻言，本来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犹豫了半响，还是放下了染绛，道：“你说，如何救。”
　　云烟像是半点感觉不到疼，直接握住她的手，将原本在他身子中的流情拔掉，走到小白面前，手中变换出一枚丹药，用法术将丹药融入了小白的身体里，又造了一个法术球，将小白包在里面。
　　转身对容令颜道：“还需一物。”
　　“何物？”
　　“颜儿可曾听过鲛人一族的惜慈夫人？”
　　“听过，不曾有交集。”
　　“那颜儿应该听过惜慈夫人高超的医术。”
　　“请惜慈夫人来？”
　　“惜慈夫人济世救人，除了她自己本身医术高超外，便的是她的法杖无念了，无念，可解毒，亦可去除白虎体内所中幻术之毒，祛毒后，稍加调养，方可恢复如初。”
　　“如何请她医治？”
　　“医者仁心，见了这小白虎，她自然会治。”
　　容令颜收起双刀，就想去寻惜慈夫人，被云烟拦下：“不必心急，他刚刚吃下我九尾狐族的灵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何况，颜儿又不认得路，要想去鲛人族，还需我来带路。”
　　容令颜道：“你有什么目的？”
　　云烟茫然道：“颜儿在说什么？”
　　“你打伤他，引我去鲛人族，有什么目的？”
　　“颜儿何出此言？”
　　“没有原由，怀疑你。”
　　云烟垂眸看向自己的伤口，又看向容令颜，眼神似是伤心，却又扬起嘴角，道：“颜儿长进了，倒是会揣测人心了。”
　　说完，又走到容令颜身旁，低头在她耳边道：“可我并无害你之心，我的心思呀，往后你便知道了。”
　　小灰是等到风雪结束，才从洞中出来的，发现容令颜守在一个法术球的旁边，眼睛已经复原，但是目光呆滞，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你好了？”
　　“方才，我是否言行过激？”
　　“这有什么，他把猫儿伤成这样，受你一刀又怎么了？反正他又死不掉。”
　　“不可妄言，他既已答应出手相救，便算是挽回过失，切莫得理不饶人，惹怒了他，麻烦就大了。”
　　“不过，刚刚的事情，倒不像是你会干出来的，倒像是，像是….”
　　“什么？”
　　“哦，我记起来了，那是很久以前，在如今银竹一带啊，曾有一个大魔头，红色的眼睛，所过之处，风雪不止，生灵涂炭，那力量，简直如同人类口中的神明一般强大，我当时，还未能保持人形，只是隐隐约约记得，那个魔头，好像是，额，是前王朝的谁谁谁来着，反正，你刚刚发怒的场景，完全符合世人对她的描述，诶呦，太可怕了。”
　　“我是你师父，你拿魔头跟我比？”
　　“这明明就是嘛，说来你岂不是活的比我长久，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可能之前知道吧，不记得了。”
　　“也是，你那记性再加上你那性子，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起伏了，算了，反正那魔王已死，再波澜壮阔的故事，也结束了。”
　　“既然他那般厉害，如何死的？”
　　“这啊，坊间不知多少传言，究竟如何，不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他那样一个魔头，没再作乱，不是死了，难道是诚信悔过？”
　　二人正聊得起劲，云烟却回来了，手还多了几袋点心与两壶酒，道：“颜儿，吃些东西吧？”
　　容令颜脸上浮现愧疚，道：“这里还有位子，你，过来坐吧。”
　　云烟闻言，在她身旁做了下来，拆开包装好的点心，拿了块花型的酥饼送到容令颜嘴边，道：“过去你喜食豆沙，单吃的话未免单调，我便买了豆沙馅的梅花酥，若是吃的口渴了，这里还有桑落酒。”
　　他这般关怀惊得容令颜一时说不出话来，一直看着他，平日里，能够准确地说出她的喜好的只有小白，小灰那个小畜生，从来都是同她拌嘴，如今听云烟这般了解自己，反而更加愧疚了，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他了，这家伙，竟连这些小事都记得。
　　小灰吃惊道：“你，你，为什么会这般了解她？”
　　云烟道：“都说了是故交。”
　　小灰道：“我在她身边待了有两百年了，若是故交，起码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相隔这么久，你怎么会记得这样清楚？莫不是从前便潜伏在此？”
　　容令颜听小灰话有歧义，道：“小灰，不必再说。”
　　云烟倒是不在意，笑道：“两百年？小耗子，我若是告诉你，我同颜儿相识于六百多年前，你要怎么想？”
　　“六百年…”容令颜喃喃道：“平日里不记年月，也不觉白驹过隙，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多久，你既从前与我相识，可知我如今多大？”
　　“算来，应有九百多岁了。”
　　容令颜吃下他递来的梅花酥，道：“那你可否将我过去的事情讲给我听？”
　　云烟拿酒的手顿了顿，道：“记不得了。”
　　容令颜笑而不语，既然连她的喜好这样小的事情都记得，怎么可能记不得当时她的经历呢？这样敷衍，想来也是有什么悲惨的遭遇，不愿回忆吧。
　　容令颜接过云烟递来的酒，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颜儿又没用下死手，自然无碍。”
　　容令颜饮了一口酒，心道了句好酒，接着讲道：“不必谦虚，你现在法术了得，即使是我下狠手，你也未必有事。”
　　二人就这样聊到了夜晚，天空下起小雪，一间竹亭里，白虎睡在石桌旁，灰鼠睡在白虎的头顶，白衣女子喝醉了酒，坐在亭中的侧面看雪，白衣男子看着女子的侧脸，目光柔和，大抵是酒喝多了吧，没过多久，女子也倚着亭子的檐柱睡了过去，男子将女子搂了过来，嘴里喃喃道：“睡吧，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平静吧，我的公主。”
　　刚过十五，月儿依旧很圆，柔和的月光照在雪花上，给每一片雪花渡上了光芒，微风袭来，雪花随风而飞，安静又平和，云烟将怀中的人搂紧了些，转头望向刚刚容令颜看到的地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愿意待在这里。
　　只是，那位藏在暗处的朋友，可不喜欢这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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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