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情话之殷殇》月如逝

5、梦境

　　“吧嗒～吧嗒～”似水珠低落的声音，很纯澈，很明晰。却又有一丝隐隐的不忍，心无端揪作一团，是什么事情让心这样的难受？难受的连带着眼眶都要渗出水来？小小的身板，瘦瘦的在昏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淡淡的影子投射到墙角上，颤巍巍就像风中忽闪的烛火，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形单影只。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护住。

　　“你怎么了？”是一个小男孩天真无邪的声音。很熟悉，就像在哪里听过一般。听的原本揪作一团的心瞬间舒展开了，有一股暖流自心里悄然的蔓延开来，驱散了身体的寒意。

　　小女孩背对着小男孩，拭干了脸上的泪。转过身，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明媚的微笑。唯独红肿的眼睛，泛红的鼻尖证明小女孩哭过了。

　　“你的脸怎么了？”小男孩看着她微肿的脸颊，关切的问道。

　　听到这句话，小女孩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哭了出来。这次的事情，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比这还要严重的事情数不胜数。就算遇到了天大的委屈，也都是无人问津。如今的这一句“你的脸怎么了？”是何等的弥足珍贵？至少还是有人愿意这样问上一句的，小女孩想，以后，我一定要对他很好很好。她摇了摇头，笑嘻嘻的答道:“没关系，只不过是被扇了一耳光。”

　　“你的父亲吗？你是犯了什么错处吗？”

　　“嗯！他说，只不过是轻轻打一下。我现在有点疼。可能这种东西就像酒一样，到了后面，才会变得有味道吧！”小女孩又乐呵呵的笑了，像是她很爱笑，又像是她现在在分享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或许这样的话可以粉饰被打脸的耻辱吧，不过家常便饭的事情，大概她也不明白到底是有多羞耻。

　　其实她的内心深处只是想表现的让小男孩觉得自己很坚强。越是坚强的女孩，就越是让人钦佩，越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用心怜惜。越是坚强越是值得被爱。小女孩觉着，自己这样的表现，小男孩会不会就变得更喜欢自己。他那么的好，会这样的关切自己。

　　为着这样的一次关心，小女孩就这样毅然的决定要喜欢那个小男孩了。
　　见小男孩没有说话，小女孩顿了顿，又开口道:“我和他们因为一些小事扭打起来，就被打了。”

　　“怎么能这样呢？所谓百善孝为先，他们生养了你……”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便立即打断，说了一段模棱两可的话。“有的时候会害怕，有的时候会委屈，但是啊！一定不可以软弱。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站在我的面前保护我，所以无论什么事情，我必须自己来。姬发，你那么好，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够想象的。即便是受到上苍的惩罚，也是个人的命数……”

　　命数？我的心一惊，命数这个词总是让我心疼。我吓的瞪大双眸，立即挣脱了梦魇，清醒了过来。

　　梦，好久没有做梦了。好久没有这么明了的回忆从前的事情了。那是我前世为人的时候，为了这份关心爱上的第一个人。虽然过程直至结果都很是心伤。但是这样的开始，即便是现在想起来，都还是会有所感动。

　　我想世上最美的爱情不是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也不是终日缱绻情话缠绵，更不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最美的爱情莫过于心意相通，彼此心照不宣吧！即便是只言片语，一个微不足道的表情，便已经知晓对方。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就是如此。

　　私下他教我乐理，教我写字作画。我吹箫他弹琴。即便是背靠背沉默着看夕阳西下，心也不觉得有什么落寞。即便我找不到除他以为的一丝温暖，但是有他就足够了。

　　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他送了我一支血色的玉簪，“你总说你不喜欢浓烈的颜色，更不喜欢红色。可是我不相信！我觉得浓烈似火的红最适合你。”

　　他没有错。我的确很喜欢那支血色玉簪，因着那样炽烈的红而喜欢它。

　　有些人，你与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他只知道你口中的你，却始终不用心去感受他心中的你。而姬发不同。他就像我少年时的天空一样，无尽无忧。不因我说了什么，而彼此渐行渐远。他只认定他心中的我。

　　这样美好的感情……

　　十七岁时，我被视作妖孽，被巫住用沾了狗血的麻绳紧紧捆绑在石柱上。正午的太阳灼烧着我的每一寸肌肤，背后发烫的石柱炙烤着我的后背，那种火辣辣的屈辱感，疼痛感让我觉得，我就像一条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汗水似雨滴一般一滴一滴的滑落，咸咸的渗入一道道破皮的伤口里，疼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我伸舌舔了舔干涸起皮的唇，一丝夹杂着咸味的腥甜让我的心不再发苦。至少，还有我自己在珍惜着自己的生命。

　　细碎的发黏腻的贴在脸上，一次次的被热风烘干又再次被汗水打湿，鞭条一遍一遍的抽打在身上，一下……两下……三下……九十五下……还有五下……还有四下……我以为我可能真的会死在那里……

　　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我永生难忘。

　　抬到房里，我已是奄奄一息。我的贴身仆人对我也是爱答不理，睁只眼闭只眼，就盼着我死了，好早早了事。只有几个奴隶念着我往昔对他们的恩情，轮流尽心竭力的照顾我，还有姬发，一有空，就会偷偷跑来看看我……

　　我想那样的事情都熬过去了……那样糟糕的情况下，我都活下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从六岁起就认识的邻居家的哥哥，那个像广阔蔚蓝的天空一样存在的哥哥，以后，无论如何，即便是死我都要追随着他，哪怕是死。

　　可是他没有什么不好的，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最后……最后……连他也舍弃了我……

　　想起这种事情，我居然又落泪了，还真是奇怪。明明已经是铁石心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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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钻研东皇那几张伏羲琴的铸造图，我整整两个日夜没有合眼了，没想到不知不觉睡下去，却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我伸了伸懒腰，打算继续钻研，伸到半空中的手不由顿住，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概是睡的太香，口水流了一桌染湿了大半张的铸造图纸，里面的墨也被晕染开来，原本的伏羲琴铸造图，愣是变成了一副不入流的泼墨山水画。

　　如果说这还不算大祸临头，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雪上加霜。

　　门“咯吱”一声响起，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东皇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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