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师》咔咔咔乙

9、触及你眉眼之间

　　赤伽从未信过命。从前是，现在也是，将来也肯定是。
　　铃铛站在赤伽身边，一下子觉得整座南山都变得如此悲伤，掺杂着几束从树枝透下的光，赤伽的脸庞变得清晰又模糊，那一切是铃铛所不曾了解的。
　　“赤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铃铛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不大会安慰人，但，你想怎么样，我都会不顾一切站在你身旁。”
　　赤伽眨了眨眼，几滴泪珠顺着他的脸滑下。
　　“没希望了，没希望了，这是最后一次了。”说完，又陷入无限的悲哀。
　　“赤伽，你想与天对抗，我就与你一起逆天而行。”说这话的冥那时还是一脸稚嫩。
　　她是天的第九个女儿，被下放于蛮荒大地，弥补她母亲皆予所犯下的过错。可以说，这一切是与冥无关的，可人们是不相信的，一切总是那么艰难。
　　那时的赤伽被上古大君一路追杀蛮荒大地，由于受了很重的伤，还没等到逃进蛮荒大地就晕倒了。
　　“喂，喂，喂，你醒醒。”一女子边说话变不停拍打着赤伽的脸。
　　“喂 ，醒醒。”她还是不肯放弃的喊着。
　　“诶，再拍散架了。”这大君简直是想要他命，赤伽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撕裂了。
　　那女子愣了愣，看着眼前这个重伤的男子，觉着他和自己一般，便二话不说的把他扶回自己住的小木屋，打算救治他。
　　“你，为何救我？”赤伽醒来已经是五日后了。虽已过五日，但那种骨裂的感觉未曾减退。
　　女子愣愣的看着荒芜的蛮荒大地，不语的背对着赤伽。
　　“我的意思是，诶，就是，”赤伽很艰难的吐出那两个字，“谢谢。”
　　“万物平等，一切皆善，”女子说着回过头看着赤伽，“我会救我能救的，至少不愧对生命。”
　　“好一句，不愧对生命。”对于常年被上古众神追杀的赤伽来说，这句话未免显得有些幼稚了，“我该唤你甚？”
　　“冥。”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
　　赤伽在冥的照顾之下恢复的很好，赤伽偶尔会冒出“家”的念头，这里的生活太平凡但且安逸，在日子的流逝中，一股股暖流慢慢钻进他的心里，使得赤伽不大适应，他从没有过的。
　　“冥，在这蛮荒大地，过得可好？”赤伽睡得正好，一下子传来一阵说话声把他弄得睡不下去了。
　　“天父叫女儿在此居，女儿未曾怨言。”这是冥的声音，赤伽听的很清楚。
　　“赎罪一千年，为父会让你回家的。”
　　“女儿认为，我母亲从未做错过什么，何来赎罪，来这蛮荒大地也是一般，女儿不过是倦了，对你们一味地讽刺和谩骂倦了。”
　　“从未做错？她毁我天珠，杀你蔓姨，就是错。”
　　“天父从未觉悟过，那此番到此，又是为何？为了我这七窍玲珑心？”
　　“冥呐，你。。。。”还未等那人说完，赤伽便冲了出去。
　　“嚯，我当这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在下可真是前世修来福啊！”边说边朝冥挑了挑眉。
　　“赤，赤伽，冥，你居然和这厉鬼搅在一起。”天说着露出一种厌恶的表情。
　　“厉鬼又如何，总比虚伪君子好。”
　　“你，你，哼，你就等众上古大神来收拾你吧！”说完便生气的走了。
　　“你是，天的女儿？”
　　“我是天的第九个女儿，很可笑吧！贵为天女，却在这蛮荒大地苟活。”
　　“你。。。。”
　　“我母亲是天的妃子，或许连妃都算不上，”冥微微抬起头看着天离开的方向，“蔓姨虽贵为天母，实则心狠歹毒，我母亲不过是一个小妖，那么不起眼的小妖，”她回过神叹了叹气，“不过是为了我这七窍玲珑心罢了。”冥说的时候感觉有些自嘲。
　　“我还是厉鬼呢？呵，他天和那上古大君一般，不过是虚伪君子，有何伤感难受的。”
　　“你，为何一直被追杀？”冥说这话的时候回过眼神，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赤伽。
　　“我灭了一个国。”赤伽说的时候不太敢去看冥，而冥也一直没没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赤伽。
　　“你害怕？”赤伽小心问道。
　　“为何？”冥反问道。
　　“我曾经也是人，那个国家的王命巫师把我变为厉鬼，我不曾想的，你知道吗？当万千士兵抵达城前，孤身一人被推出去抵挡万千士兵的那种绝望吗？我是人啊，被变成这副鬼样。我恨啊，冥，你不知道，那感觉，你。。”还没说完，赤伽就已泣不成声。冥轻轻的走过去，抱着他，右手拍着赤伽的头，小声说道:“辛苦了。”赤伽一听到这句话，哭得更肆意了。这是赤伽变为厉鬼后第一次哭泣，感觉像是发泄，又像是对冥不知不觉的一种信任与依赖，冥也慢慢被对赤伽的心疼所包围，一切都那么不容易。从那时起，也不知不觉成了彼此的依靠。
　　“赤伽，你以后一定要陪我去天虞山看看啊，听说那里一片春色，万物不会枯。”
　　还未等赤伽回答，上古大君就携众神出现在他的面前。
　　“赤伽，你没退路了，就范吧！”大君一剑指着赤伽说道。
　　“你不累我还嫌累，你都追了好几百年了。”
　　“赤伽，就范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完就携众神冲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赤伽一下退到木屋对面的石壁上，大君冲上去就是一剑，众神也各执其器，一股脑儿朝赤伽砍了过去。旁边的冥看着心里直冒冷汗，那七窍玲珑心不能随便用的。
　　“噗”的一下，赤伽倒在了地上，嘴里喷出来血来。周围的石壁都被震裂开来，大君看起来想要趁机解决掉赤伽，扔掉手中的剑，双手在空气中画着咒符，而冥也知道那是死咒，中咒者必定万劫不复。
　　“大君，你们不能。”冥一下子冲了过去挡在了赤伽的面前。“大君，赤伽没有做错什么，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冥哭着说道。
　　“冥，咳，咳，不用在解释，解释什么。”说完便又吐了一口血。
　　冥就这样挡在赤伽的身前。身后的赤伽疼得说不出话，自他有意识起，从未有一人如冥一般待他，此刻的他竟有些开心。
　　“我记得，你是，天的女儿。这倒是稀奇了。”大君饶有兴趣地说道。
　　“大君，我求你，求你放过他，我可以给你七窍玲珑心，只要你能放过他。”
　　“不，咳咳，不，行，我不知这七窍玲珑心有何作用，但这是你的，就不能给。”赤伽觉得自己说话一激烈心脏都要炸开了。
　　大君二话不说启动了死咒，他左手挥舞着，右手直朝赤伽指去。命该如此，赤伽也不想逃了，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啊”耳畔响起了冥的尖叫声，他“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这倒在血泊之中的冥，而这还不算完，天雷已经来了。大君真是想要他赤伽的命啊。“噼里啪啦”，奇怪的是天雷直直朝冥劈去，赤伽根本接近不了，任凭他怎样呼喊都没有用，这一刻，是绝望的。
　　“赤伽，这一切都因你而起啊！”大君无奈的摇头说道。
　　天雷终于劈完，赤伽慢慢的朝冥的方向爬了过去，他这次心脏真的裂了，他讨厌这种绝望的感觉，这又让赤伽想起自己被王制为厉鬼时的那种绝望，他感觉他哭不出来了，伤心？还是痛苦？
　　“大君，你追我追得实在是紧，你要我的命，拿走便是，但是，你的把冥还回来，不管什么代价，我只要冥回来。”
　　“这是玉萧，怨，吸收他最后的一丝魂气，但要她复活必须找到其魄，然后附于“怨”之中，才能存活。”大君顿了顿，“不过你，赤伽，最大恶疾，不能存于世，必须收于混沌。”收于混沌？赤伽知道，这大君明显让他换了种死法。
　　“还有，你救不了她，天自会想办法。”大君补充到。
　　就这样，赤伽被关入混沌，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下，在混沌之中他寻得冥的魄，使得冥能活下来，但必附于“怨”中。
　　七窍玲珑心，世间只存于一个，它能扭转乾坤，将绝望化为希望，能攻克一切。但七窍玲珑心只能使用一次，它的使用就是意味着，毁灭。所以，才弥足珍贵。
　　“铃铛，我后悔了。”
　　“赤伽，当你做出来选择就无法反悔了。”
　　“可是，铃铛，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