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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魔化 ...

  •   四十一:魔化
      来到同庆镇第一天的时候,高渐离不想阿轲窝在扁鹊那个闲置了许久还带些霉味的小房间,于是他睡醒之后,立刻就拉着她出去旁边的小旅馆住下了。高渐离今天起了个大早,想着来这小镇之后就一直忙,许久没和阿轲出去逛了,便在房外喊了她。
      阿轲被往事零碎的片段扰乱了一夜,顶着两个黑眼圈开了门。“怎么了?”
      “精神怎么这般差?走!离哥带你散散心~”说完习惯地牵起阿轲的手。
      “不用了。。。”阿轲注意力转移到手上,她和高渐离牵手挽臂总是这般自然而然,两人都不曾想过打破这种习惯,不进不退。“我们收拾一下,离开这里吧,你不是说西部有许多大唐没有的新鲜玩意儿,要带我去看吗?”
      “哎?好。。。”高渐离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以为阿轲会留到花木兰醒来或者。。。死去。“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收拾。”
      没走两步,旁边巨大的声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是扁鹊的府邸,房顶破了两个大洞,花木兰和李白对峙着,扁鹊和乔莹在院中讨论着什么。
      “他醒了。”阿轲趴在窗前观察着,花木兰周身泛起红光,樱色的长发张扬地散开,明显魔化了。李白被他追着打,看起来非常狼狈,却也没有还击。
      扁鹊看着岌岌可危的房顶咆哮:“引她远点!”
      乔莹在李白脚下放了一个圈,等待花木兰进攻的时候把人传送走,当李白突然消失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都是懵圈的。
      “。。。抱歉啊,没恢复好,计算出现了一点点误差。”乔莹摊手。
      “传哪了!?”扁鹊从来没有这般激动过,开玩笑,现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了,那药屋玩完儿只是迟早的事,他能不激动吗。
      “镇子东边,不远。”
      巨大的动静引得屋外行人开始驻足,一群人纷纷跑来围观,猜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阿轲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她大喊:“魔种来啦!!!”
      看热闹的人瞬间作鸟兽散,阿轲正想为自己的机智称赞,转头便对上了花木兰的视线,猩红的眼睛没有眼白,眼角泛出嗜血的红光,只对视一瞬便仿佛身在地狱。
      “哇呜。。。”花木兰像魔种那样叫了一声,整齐洁白的牙齿竟长出了两颗虎牙,声音外形和她现在嗜血的神情完全不搭,但不妨碍把只会点功夫皮毛的阿轲吓到腿软。
      “躲起来。”高渐离把吉他拿在手中,挡在阿轲身前。
      “你小心点啊。”阿轲看花木兰似乎马上想扑过来的样子,连忙躲到里面的空房子。
      花木兰直奔目标,在房顶助跑后轻松越过街道,直接跳进阿轲住的客栈房间,高渐离侧身堪堪躲过。花木兰没理他,环视了一圈,向里走去,高渐离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眉头一皱拨动琴弦。
      演唱时,高渐离的琴音或低沉柔美,或抒情激昂,令人荡气回肠。却从来没有此刻这么刺耳难听,时不时发出像指甲扣着木板的声音,让人觉得浑身仿佛被无数蚂蚁啃咬般难受。
      魔化后的花木兰听觉视觉都比从前灵敏许多,和别人关门闭户躲在被子里就能缓解的程度,她双手捂着耳朵都直接流血,像有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高渐离没想到他才用了三成功力的琴音,竟能让花木兰难受至此。“哼,看来我高渐离天生克你啊!”
      躲在某客房里的阿轲捂着耳朵透过门缝里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以她对高渐离的了解,现在这个程度才不过小试牛刀,而花木兰就已经动弹不得了,她面带痛苦,眼神也出现了惘然。可怜的家伙,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错哪了,阿轲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再看。
      花木兰突然暴走,把离她最近的物体,门,硬生生掰了下来,砸向高渐离,而比门更快的是她的脚,门从中间直接被踹断裂。一切发生得太快,高渐离只看见门飞了,还没反应过来,门挡住了视野他看不清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力集中在琴上,逼得他连连后退,身后的墙穿了,木屑和他一起被踹下了楼,他翻身稳稳落在街道上,看了一眼特制的琴,还好没坏他松了一口气。
      花木兰跟着跳了下去,在高渐离身后伸手直接把他挂在肩上的琴扯了过来,也没有躲着他的意思,打了两下琴弦发出咚咚的声音。
      “花木兰,我警告你,别乱来啊!”高渐离惊觉自己大意了,忘了她现在是一个没有意识的魔物。
      说来也奇怪,你说她听得懂吧,又不像,说她听不懂吧,那脸上的得意又该怎么解释?花木兰咧嘴一笑,在高渐离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把琴砸断了。正准备补上一脚的时候,阿轲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了过去,和她过了两招后还把断琴抢回来了。
      不仅阿轲和高渐离,扁鹊也惊呆了,这才想起她曾经好歹也是荆氏的王牌,有些东西脑子没有记忆,身体却不会忘记。
      “没事,就算寻遍世间,我们一定会修好它的。”阿轲知道这个琴对高渐离有多重要,不仅仅是吃饭家伙或者武器这么简单,是从孩童时期陪伴到现在的伙伴。
      花木兰看着空空的手,握紧拳头再松开,直接朝阿轲脖子掐过去,速度之快连在旁边的高渐离都没看清。
      花木兰凭一只手就把阿轲举了起来,高渐离想去阻止被一掌拍飞,扁鹊手里夹着毒针,乔莹看着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街道,拍了拍扁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便飘了过去:“木兰,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你挚爱之人。”
      身为同样拥有魔道血统的乔莹深信魔化的花木兰和其它魔种不同,毕竟她从苏醒到现在都没想过咬人这种野兽行为。李白匆匆赶回,他之前有些伤口还没愈合,已经开始渗血,见到此情此景握紧手中的剑,带了些祈求的语气。“花木兰!!”
      阿轲被掐住了脖子,难以呼吸,双手握住花木兰的手腕,以减轻一些脖子的负担。花木兰抬着头看她,勾起的嘴角似乎有些戏谑,阿轲这时清晰地看到她脖子上的刀疤,脑子闪过几帧画面。“。。木。。。木头。。”
      花木兰猛地瞳孔收缩,征征地站在原地,李白迅速将人救下,趁花木兰呆滞他一记刀手把她打晕了。
      高渐离松了一口气,看到阿轲气喘吁吁清咳不止,目光一凛抽出李白的剑,一副准备手刃仇人的模样,被乔莹拦下。“你不能杀她。”
      “他已经失智了,此时不杀了他就只能反过来被他杀!”
      李白敲了一下他的手腕,夺回自己的剑收回剑鞘,平静开口:“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她的。”
      “哎呦。。小白,你先把她抬回去绑起来,然后赶紧把房顶补了。”扁鹊收好毒针,刚才这个杀伤力太大风险太高,所以不敢轻易出手,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应该带这些秒杀暗器才配得上他毒王的称号,不过是时候做些麻醉针预防一下了。
      高渐离是很尊敬扁鹊的,既然他开口了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只是看着阿轲红红的脖子心疼不已。
      “我没事。”阿轲感受到高渐离担忧的目光,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叫他木头,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算是吧,脑海里闪过一点,记不清了,那个声音倒是很清晰地喊着木头。”阿轲当时还能回忆起一些,现在是完全没有了,她若有所思地走向花木兰所在的房间,李白正在打结。
      “太夸张了吧?”
      花木兰脖子以下几乎被麻绳绑成了蚕蛹,这么多房间除了扁鹊的,她的算很有生活气息了,家具一应俱全,衣柜里甚至还有他的衣服。
      “不夸张,魔种暴戾力大无穷,没看她一只手把你举起来了吗?”李白弄好后一脸正经。“我替她向你道歉,如果她有一点点本人的意识,杀了自己也不可能伤害你的,别记恨她。”
      “我没事,你对他可真好。”阿轲这是真心话,为朋友两肋插刀听多了,但见最多的是插朋友两刀。
      “她值得。”李白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花木兰,一个不为名利只为平定战乱,为国为民的将军,她值得整个大唐的追捧。
      李白觉得她是想进来求证什么的,但阿轲不问,他也就自觉出去了,顺便把后面的跟屁虫一起拉去买材料修房顶了。
      等他们都出去以后,阿轲坐在床边纠结了一会,扒开花木兰眼皮。粉的,安全!再看向她脖子的疤,很浅很浅,难怪和她见了几次也完全没有看到,毕竟位置很明显。即使不再是刺客,阿轲也知道脖子的脆弱,如果真是自己弄得,搞不好就是想取他性命。
      阿轲托着腮仔细观察着她,发现花木兰五官精致得很,眉毛不像别的男子那么粗糙,是整齐细长的剑眉,粉色的睫毛又浓又密。那双眼睛她是见过的,但回忆起来只有他晕倒在她面前那次。
      “唉。。。”阿轲无奈叹了口气,这人确实长在她审美上了,要不是事那么多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我始终不是荆轲,对你顶多有点好奇而已,希望你醒了以后忘了我,找个好好陪着你的人吧!”
      没错,阿轲是来和她道别的,高渐离琴坏了,更确定了他们要去西部的想法。
      跟客栈老板赔了钱,阿轲接着去添些物什,街上的人大多数都在聊之前那场变故。
      “哎?那个魔种你们有没有看到?”
      “谁敢去看啊,那个“毒.药”房顶都被掀了!”
      “就是,没想到啊,长城如此严防居然还有魔种溜进来!不过我相信花将军很快就能解决,他可是战神!”
      阿轲笑笑,不好意思,那个魔种就是你们崇拜的战神。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长安密探手写实记,大唐将军传!还有花将军手绘图哦,只要300两,数量不多先到先得啊!”
      300两?傻子才买。。。傻子还挺多。阿轲看着旁边摊子都没有的书贩子一下子就把手里的几本书一售而空,还卖那么贵忍不住小声谴责。“老板,人家密探才卖50两,你这300两贵了点吧?”
      “不贵了,我这路程不算,淘这些书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小哥把布一折准备离开。“就算在长安,现在也涨到一百多两了,许多富家千金小姐公子哥们都拿来收藏了,你若是想要给我200定金,明天给你淘过来。”
      谢谢你哦,我都丢了。阿轲没再理会他,想来也是,这里离长城近,花木兰平定了战乱击退魔种,保护了多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在他们眼里他都不是人,直接封神了。
      李白看着在房顶上忙活的伙计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酒,对高渐离投去赞赏的目光。“有钱真好。”
      “不日我便要回长安了。”乔莹脚踏实地走向李白。“妹妹找不到我,哭闹了好几天。”
      “啧,这小乔,以后你要是嫁人了她不得上房揭瓦?”
      “她还小,长大就好了。”
      高渐离看见阿轲大包小包的进来,赶紧过去接手。“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路上用的,之前那些碎东西在长安呢,走太匆忙了没带上。”阿轲毫不客气全给他拿。“买了布给裁缝铺做几件衣服,明天才能取,所以明天再走吧。”
      “你也要走了?”李白吃惊,合着他之前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
      “不走还留着被掐脖子啊?”高渐离想起来就气,更气的是他的琴,弦都断了,很难找的!阿轲拉了拉高渐离的衣袖,有点抱歉,毕竟花木兰魔化了,盼着他醒来的朋友是最难受的。
      “也是什么意思?你也要走了?”
      “是我。”乔莹这几天一直处于精神状态很不好那种,魔力透支严重。无奈家里寄来的信说小乔哭闹了许久,再加上送信的几天,回去估计会看见一个眼睛肿得像青蛙的妹妹。
      “啊?”对于是乔莹要走,阿轲还是有点吃惊,她一直以为她和花木兰是那种,如果自己没有插足就会水到渠成的准情侣,毕竟从外形到家世两人都挺配。不过感情这种事情也不是配就能在一起的,就像她和高渐离,想到和高渐离的关系她在内心深深叹气,不如就这样吧,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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