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假仙女》咏昶

53、第 53 章

　　清泉镇环绕着的窈水，是贯穿大魏东西白河的一个分支，使得清泉镇像是建在水上的一座小镇。一条条街道被古香古色的短小拱桥连接，拱桥两侧是大片莲叶和被风吹过恣意的柳枝。在清晨的凉风中，浑厚的捣衣声传入耳膜，像是一首高低不一的乐章。

　　太阳从东方慢慢地升起，店家也陆陆续续地开门了。清泉镇是水乡，最大的特色是数不尽的河鲜。温书怡兄妹三人此刻便站在一处小摊子前，等待炸得酥脆的虾球。温书怡一口一个，这让她想起了在现代和一两好友露天吃小龙虾的场景，带着淡淡鱼腥味的风吹过，即便没有喝酒，也有些微熏了。

　　温书怡在小摊子上试了古代的胭脂水粉，浆糊状，装在敞口瓷瓶里，不够细腻，但用于着色已经够了。温书怡问过店家，这些胭脂都是用红蓝花、胭脂花、栀子、石榴、苏芳等捣碎再加上桂花油制作而成，纯天然化妆品，并非胭脂铺子里高等的用白铅磨粉调和油脂而成的粉底，不用担心铅过量中毒。

　　通过制作的材料，过滤程度不同，温书怡已经挑出了十几种色调，还购买了配套使用的骡子黛，她自从穿越以来，还没化过妆呢，等回家了一定要大显身手。

　　温书怡每用一种胭脂在手臂上勾勒出一支花钿，就凑到哥哥面前，兴奋地道：“好看吗？好看吗？”

　　温凯华直男审美，扫了一眼：“和你刚刚画的不也差不多吗？”

　　温书怡撅嘴：“怎么差不多啦，差很多好吗？三哥，你看——”

　　温凯文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嗯——那个艳一些，这个稍显素淡。”

　　“嗯，嗯，这个，这个调和就能成为桃红，还有那三种放入一定的比例就是艳粉……”

　　“好，好，都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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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从街头一直逛到西面的河边，河边停着几支挂着粉色纱幔的画舫，隐约可见几个身上单薄的妙龄女子穿梭其中，轻歌曼舞，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温书怡在渔夫那里买了一些菱角，便和哥哥打道回府了。

　　大老远便见晏清和崔项微带的侍从进进出出，店小二肩膀搭着白巾子在门口帮衬。

　　温书怡往里探了探脑袋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啊？”

　　店小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客官，是小店师傅厨艺不精，食材也不够新鲜。那位白衣公子说晚上要待客，便采购了一些上好的特产。”

　　温凯文皱了皱眉：“奉春怎生如此客气？”

　　温书怡眨眨眼睛：“你们，往日夜谈不是这个样子的吗？”

　　“奉春虽然在生活上比较讲究，但是个纯粹的人，夜谈只要有名章雅句，再配上一壶清茶便足矣。遇让就更简单了，有美人……”温凯文看了温书怡一眼，住嘴。

　　温书怡懂了，没接着问下去。

　　温凯华有些忐忑：“三弟，那要不要去问问你那同窗是什么个意思，就怕欠了人情以后都还不上。”

　　温凯文点了点头：“二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走了几步，在大堂便遇见和坠儿调笑的晏清，晏清拍了拍温凯文的肩膀：“俗话说的好啊，千金买马骨，知己难求。他觉得和温小公子谈得来，想交这个朋友，自然要慎重对待。当初与元谦你相交初时，不也盛情款待了一顿吗？奉春就是这个样子，你们习惯就好。”

　　温凯文眉头依旧紧锁：“可是……”

　　晏清看了温书怡一眼：“你是担心双兔傍地走，难免会影响雌兔的声誉对么？”

　　温书怡瞪大了眼睛看向晏清，温凯文也有些慌乱。倒是温凯文一点都不紧张，拱了拱手，他从来没觉得妹妹简单的侨扮能瞒过阅女无数的晏清。

　　“元谦兄放心，与我们结交的是温小公子，从来不认识什么温姑娘。我家的人你也知道，没我的吩咐，他们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你说是吗？温小公子~ ”晏清用扇子敲了敲温书怡的脑袋，“元谦真是忒大胆了，竟然将家里的女眷带了出来。”

　　温凯文拱手讨饶：“也是为了让她出门长长见识，不做无知妇人，遇让兄就勿要打趣了。”

　　温书怡躲到晏清身后，吐了吐舌头。

　　晏清哈哈笑了起来。

　　“那，奉春兄知道吗？”

　　晏清非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有事怎么可能不告诉他！刚刚那番话也是奉春的意思。晚上，你们就放心地吃喝吧。坠儿还能跳支舞助助兴，她的歌舞可是一绝，那身姿，简直柔若无骨，你们有眼福了！清泉镇可真是一块宝地，生出了这样水灵柔嫩的女儿。”说着一手掐了掐坠儿的腰肢。

　　坠儿斜睨了一眼：“公子~ ”

　　“可真够软的，不知别的地方是否也是如此。”

　　坠儿捂着嘴巴，咯咯笑了起来：“软不软，公子昨晚不就知道了吗？”

　　“一次哪看得清楚明白，不如……”

　　坠儿欲拒还迎地推了晏清一下：“公子，还有人呢~ ”

　　“元谦兄，这——”

　　“遇让兄自去吧，也多谢奉春晚上的款待。”

　　温凯华见两人黏糊糊地离开，忍不住问道：“你这同窗一直这个样子？”

　　“嗯，好女色，但总归分得清轻重。”顿了顿，“晌午，该吃饭了。下午在房里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晚上去赴宴。”

　　夜晚，华灯初上，温书怡跟着两个哥哥提着一筐特意挑选出来，个头饱满的菱角去赴宴了。地上铺了毡毯，案几上有插瓶的鲜花，盘装的水果点心等物。里面似乎熏了香，味道并不刺鼻，淡淡的，恰到好处，温书怡并不讨厌。

　　因为是崔项微设宴邀请，他正双手扶膝，坐在案首，从容淡然的姿态让这间简陋的客房都变得高大上了几分。见温家三兄妹走进来，起身迎客，互相寒暄了几句，便依主客之礼落座。

　　温凯文将菱角交给侍女，让每张案桌上摆放一些，分为坦荡地说道：“一些小玩意儿，大家吃个新鲜。”

　　晏清十分给面子，哈哈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用竹筷敲了敲桌沿，便有贴心的侍女为他剥菱壳。

　　“有瓜果，有清茶，怎么能无美人。”击掌三声，隔间便传来靡靡之音，坠儿踮着脚尖旋转着进入。

　　温书怡脸红地低下了头，那穿着太透了，她现在才知道那句“绮罗纤缕见肌肤”并非夸张，而是事实。古人也太开放了吧，温书怡虽然在现代见过不少穿比基尼的美女，但那都是该遮的遮，该露的露。而这，就是将一层轻纱披在身上，臂上挽着层叠的纱帛，像云一样飘了进来，目测里面应该没穿里衣。这简直比不穿更让人心痒难耐，温书怡见身边的二哥都呆住了，温书怡叫了两声，他才红脸低下了头。

　　温凯文估计是见的多了，十分淡定，向身边的人举杯敬茶，还能和晏清讨论一些此次科举可能会出的试题，并加以论述。温书怡见坠儿轻摇款摆，活色生香，不由想到这腰肢确实够软的。

　　晏清渐渐听入迷了，不再关注歌舞。等一曲过后，挥挥手让歌舞团退了下去。坠儿换了一身相较正常的衣裙，跪坐在晏清身边，给他端茶剥果。

　　崔项微此次是过来陪考的，对晏清和温凯文有关科举的话题并不感兴趣。见温凯华和温书怡兄妹在一旁枯坐，便主动与他们攀谈。如果放在平时，他不会如此贴心，但温书怡是自己比较欣赏的人，温凯华是好友的哥哥，让他们尽兴而归是自己这个主人该做的事。

　　温书怡从盘子里挑出一个红红的果子：“这也是在镇上买的吗？我怎么都没瞧见过？”

　　崔项微定睛一瞧：“温小公子好眼色！这种果子是下人从家里带过来，而且只能在山中生长，数量非常稀少。”

　　温书怡立马感兴趣了：“难道不能人工移植栽培吗？”

　　崔项微摇了摇头：“家里的小子也试过将根茎迁至庭院，但往往不过几日便会枯萎，无一例外。”

　　“那找到原因了吗？土壤，水分或是气候。可以将山上的土移一些下来，做个对照……”

　　崔项微失笑：“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既然无法生长，便也没多加强求。”

　　“也，不能这么说。”温书怡有些犹豫地说道，“人类发展本来就是不断发现自然，寻找规律的过程。若是什么都不加强求，随欲而为。那大禹也不用治水了，因为按照当时前人的经验，洪水是无法被治理的。也不用辛辛苦苦地播种收获了，随意撒一把种子，长出多少就是多少，又何必强求。而且早在战国时候便有嫁接技术，据我了解有身接，皮接，枝接，根接，靥接和搭接六种嫁接方法。如果将这项技术学习完善的话，大家也不缺果子吃了。”

　　温书怡本来以为崔项微这样志趣高雅的人，肯定看不上自己说的这番话，甚至拂袖而去。没想到，崔项微立马拱手赔礼，说自己的看法实在狭隘，还细致地询问那六种嫁接方法。

　　温书怡也不含糊，每样都一一道来，还举了例子。后来晏清那边也噤声了，认真听温书怡讲话。口干舌燥之时，身后侍女立马贴心地碰上一杯浓茶。

　　温书怡侧头见三哥赞许的目光，像打了鸡血一样，向他们科普大学时选修的一门课程——生态农业，立体农学。将农、林、牧，粮、桑、渔结合起来的复合生态系统模式。鸡粪喂猪、稻田养鱼、猪粪喂鱼……组成一个完美的循环，没有一点浪费。

　　在座的几人中，只有温凯华幼时种过田。虽然温书怡这些超前的理论有点像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但一些农家便运用过其中的一两环，也证实了方法的可行性。

　　崔项微赞叹：“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知道的？我竟从未听过如此精妙的学说。”

　　温书怡抓了抓脑袋，嘿嘿笑着：“我自小便喜欢读书，有一次在书行角落见到的，便拜读了一番。可惜，当时身上没带够银子，便没有买下来。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不见了踪迹。”

　　晏清摇头：“哎，真是可惜了。”

　　“那书叫什么名字？何人所著？”崔项微蹙眉问道。

　　温书怡抿了抿唇：“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你们，读过吗？”

　　崔项微摇头：“从未听说。贾先生定然是一位杰出的农学大家，也不知是何缘故竟让明珠蒙尘。温小公子没将它带出来，公诸于世，可惜了。”

　　一直到宴会结束，几人还叹息连连。

　　温书怡已经习惯了早睡，回到房间后，沾枕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