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日行一善》浮阿氿

58、Chapter 58. 回家

　　阿斯托利亚抿着唇没有说话，这却让托尼觉得自己猜对了。
　　他的眼睛微红。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攻击她。
　　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在空中。

　　但身后众人的惊呼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感觉到熟悉的力量波动，阿斯托利亚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下，顺着惊呼声转过身去，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从虚空中走出的金色头发的战神用右手将反射着太阳光的长刀从天启的身后送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再一次看见她的母亲死在她的面前。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
　　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
　　死去了的人，怎么可能真正地回来了。

　　阿瑞斯猛地将长刀取出，鲜红的血溅到了他黑色的长袍还有面无表情的脸上。
　　然后他冷漠地将手中的长刀扔到了地上。
　　天启从半空中摔下，血液染红了地上的黄沙。

　　被打落在地的托尼重新戴好头盔，脚底的飞行器重新喷射，他飞在半空中。
　　即便是这样，他也能够清楚地看到站在地上的阿斯托利亚平淡得像死水一般的眼睛。
　　仿若刚刚微微泛红的眼睛和留下的泪水只是他的错觉。
　　耳边传来贾维斯的汇报：“先生，天启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确认死亡。”
　　“……知道了。”

　　阿瑞斯淡淡地看了眼因为牵制天启而十分狼狈的埃里克，就转身向阿斯托利亚走去。
　　“做得很好。”
　　留下埃里克一个人看了他面前倒在地上的天启很久，眉心微皱。
　　倒在地上的天启像被什么东西灼伤，皮肤表面都碎裂出红色，就像一张纸被打火机上的火苗燃烧那样。
　　直到看到她化作了灰烬，埃里克才松了一口气。
　　天启并不很好对付，因为在不断的重生的过程中，她吸收了太多强大的变种人的能力。

　　见到天启化作灰烬的那一幕，瑞雯、汉克和亚历克斯却捂住了嘴。
　　他们曾见过有人像这样死去。
　　那是他们的朋友。

　　“天启就这样死了？”斯科特问查尔斯，“这也太……他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我想是的。”
　　“埃里克，你认识他？”尽管在变种人的未来上亚历克斯并不赞同埃里克的观点，但他们的关系一贯称得上融洽……吧。
　　埃里克没有回答他，倒是查尔斯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头：“他是战神阿瑞斯，阿斯托利亚的哥哥。同父异母的那种。他们的关系……非常僵。”
　　说僵都是轻的。
　　一个砍了对方的左臂，另一个则把对方送进了九头蛇接受洗脑，之后也一直派人暗杀她。
　　老实说，天启死了，那变种人这边就不用担心，关键是，阿斯托利亚和阿瑞斯会不会打起来？
　　然后复仇者联盟还有和阿瑞斯交过手的神奇女侠会不会掺合进去？
　　他们要不要管？
　　查尔斯觉得他的头有点疼。

　　阿瑞斯没有理会那个披着欧若拉·倪克斯外表的古老的变种人，他径直走向阿斯托利亚。

　　天启死去了，被她聚集起来的变种人便是群龙无首。
　　而和浩克他们一直打斗的安格尔和德莱特则甩下了立刻回到了阿斯托利亚身边，它们一脸戒备地看着阿瑞斯。
　　就算是看起来更温顺的德莱特也是如此。

　　“看来他们俩关系不太好啊。”娜塔莎得出了结论。

　　“阿瑞斯！我们有过约定的，你绝不会再到地球上来掀起战争——”从蝙蝠侠的飞机里跳下来的戴安娜朝他大声喊道，她拿着神力护盾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微微发颤。
　　她记得当年在灰蒙蒙的雪地里一阵又一阵轰然爆发的火光，也记得和这男人打那一仗时的费力。
　　他的左臂也不再是空空荡荡的了。

　　“别自作多情了，神奇女侠，我是来接我那杂/种妹妹回家的。”阿瑞斯没有看戴安娜，他像翡翠般通透浓郁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阿斯托利亚，有些僵硬地说，“鉴于你居然不要命地和死亡女神做了交易，父亲要你马上回去。立刻。”
　　阿斯托利亚愣了愣，问：“回去？回哪里去？极寒之地还是尼伯龙根？”
　　“回虚空之地去。你的主君之位还给你留着。”
　　“不……”阿斯托利亚说，“你拿去吧。”
　　“什么？”
　　“你拿去吧，我的命，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了我吗？事实上，你也确实这样做了。”阿斯托利亚笑了笑，“你很恨我吧，荣光之战时我斩下了你的左臂。”
　　所以当她流放地球时，他才恨不得弄死她。
　　明明之前，即使他总是“杂/种”“杂/种”地称呼她，却并没有对她下狠手。

　　“杀了我，你我都省事。”
　　没有另外一个玛利亚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疲惫感如汹涌的潮水涌进她的鼻腔、耳朵里，让她无法呼吸。

　　“父亲让我带你回家……跟我走吧。”阿瑞斯的身后的空气被椭圆的虚空划开，这一幕让查尔斯若有所思。
　　“我曾经那样希望父亲能够让我回家……”阿斯托利亚突然笑了笑，“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什么？”

　　让所有惊讶的是，阿斯托利亚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像是早已知道了这样的阿斯托利亚穿过层层人群，她终于找到了史蒂夫。
　　她朝他微微地笑着，就像七十年前她发现了被人堵在了巷子里的史蒂夫那样。
　　最终，像玻璃逐渐裂开般，她的身体化作了星星点点在空中漂浮着。
　　但很快，一团黑雾出现在半空中，将所有星点全部吞噬了进去。
　　就连她面前的阿瑞斯都有些错愕：“死亡女神……”

　　“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
　　“倪克斯小姐！”

　　谁……谁在叫我？
　　视线渐渐被雾气笼罩变得模糊起来，她只隐约看见眼前的黑雾汇聚成一个人影。
　　那是死亡女神。
　　她是来找她履行诺言的。

　　“时间到了吗？”她轻声问。
　　“当然，甜心，我已经把那对夫妇送了过去，不过他们只能在地球生活一个月。”死亡女神的声音不再是从前的低哑性感，反而变成了很温柔的声音，就像……就像小时候欧若拉唱催眠曲给她听一样。
　　“我知道……谢谢你。”
　　阿斯托利亚得到了死亡女神的承诺，绵绵的睡意向她袭来。
　　她终究还是合上了眼睛。

　　这话让死亡女神听起来格外舒心，和她一起生活在死亡的国度里的灵魂大多怕她怕得要死，要不然就是畏惧她的力量。
　　“你这样，倒让我不好意思收下你的灵魂了……”

　　戴安娜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那是死亡女神？”阿斯托利亚消失后，戴安娜变成了在场唯一一个拥有和阿瑞斯相似的神血脉的人了，也只有她对死亡女神的气息有所感觉，“阿瑞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你妹妹她……是一个半神？”

　　半神是没有死亡的。
　　因为他们的灵魂不会被杀死。
　　就像蛇咬住了它的尾尖，他们的一生都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阿瑞斯嗤笑出声：“发生了什么？还能发生什么？”
　　“半神当然是不死的。”诸神尚会迎来黄昏，他也曾羡慕过她半神的身份，“我那杂/种妹妹为了弥补她……”
　　当初阿斯托利亚被九头蛇抓去洗脑毕竟还是有他的手笔，他略微抬头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托尼，有些僵硬地说：“她确实是下令让冬日战士杀了斯塔克夫妇，但那时他们当时都是被九头蛇洗了脑……她很难过。她和死亡女神做了交易，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她的条件是——让死亡女神把斯塔克夫妇还给他们的儿子。开心吗？你的父母要回来了。”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托尼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停滞了下：“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父母要回来了？从哪里回来？”

　　“不可能，死去的人不可能回来……”戴安娜也是一个半神，她是天堂岛的女王希波吕忒和宙斯的女儿，可她从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这违背了宇宙的规律，违反了维持宇宙正常运行的秩序！”

　　什么是死去？
　　是永远的不再见，是没有说出口的情感，是仅存留在记忆中的人。

　　“对她而言，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总是这样，让他们严厉的父亲免去她的近战训练，从喜悦到愤怒，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就连死去了的欧若拉，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天启不也回来了吗？”。
　　虽然天启付出了及其昂贵的代价才利用那个叫天启的变种人逃过了死亡的抓捕并回到了人世，但只要有人将用太阳光辉做成的长刀送进她的身体里，不被宇宙庇护的生灵自然会被太阳灼伤并化作灰烬。
　　埃里克是杀不死她的，但要最擅长锻造的矮人一族锻造出那柄太阳光辉制成的长刀需要太多的时间，他需要埃里克帮他争取足够的时间。
　　“人来了。”阿瑞斯看着托尼的身后，淡淡开口。

　　托尼的身体有些僵。
　　“托尼。”
　　那是一声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寒冷的冬夜里突然燃起的一堆篝火，直直地熨贴到了他的心里。
　　托尼没有出声，但贾维斯却贴心地帮他打开了钢铁战甲的头盔。
　　他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他们一家人最后过的那个圣诞夜——
　　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托尼·斯塔克有很多身份，花花公子，天才，企业家，超级英雄……
　　你也可以用很多词汇去形容他，包括念旧，以及敏感和叛逆。
　　因为念旧，他保存了玛利亚留下的阿斯托利亚的画像直到现在。
　　敏感和叛逆则来自于他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这个同样是天才的军火商将生命中的很多时间都奉献给了国家，以及美国在战争中的精神寄托美国队长。
　　他不仅仅只是在他的儿子面前夸赞他、雇佣了不少的海船去当年史蒂夫坠机的冰川寻找他。那而已。
　　最要命的是，在做这些的时候，他却无意中忽视了他的儿子——
　　尽管所有人甚至都称赞他的儿子托尼·斯塔克和他父亲一样的天才，他都没有称赞过他。
　　他以为他不爱他。
　　直到自己因为胸口的反应堆钯元素使他的血液中毒时找到的他父亲留下的录像带。

　　“起床吧，亲爱的，和你父亲说再见。”坐在钢琴边弹唱的玛利亚说，“你不在的时候他非常想你。”
　　正在给西装扣上扣子的霍华德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一顶圣诞帽从面前的沙发上起来，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为了避开自己的视线而偏过头去。

　　当时他和他父亲说了什么呢？
　　似乎是在为圣诞节又不能一起过在赌气。
　　他说：“真好，我最喜欢过圣诞了，你们又要出去了，我可以开始安排我的圣诞派对了。”
　　即便是玛利亚在中间调和：“你爸爸很想念你，托尼，说些什么吧，说些什么。”
　　他没有。
　　在他父亲拿好手提箱和他母亲一起离开别墅，在他看着汽车扬尘而去，他都没有说出那句“我爱你，爸爸。”

　　现在他有机会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去，看着一切都和二十年前毫无差别的父母说：“欢迎回来……还有，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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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看到这里不要打我。
死是肯定不会死得透透的。
其实这是篇甜文。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