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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贺暄走了之后,魏桑才感觉自在了些。

      当男宠娈童什么的,以他这当仆人的经历实在是想象不到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再者说,都是正经的男人,谁愿意做小伏低被其他男人压倒在床上呢。

      虽说他是不愿意的,可他也没什么办法赎回卖身契。倒是因此享受了一回被别人伺候的感觉。

      想着早上的事,他不敢出门,怕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规矩。就连午饭都是赵管家遣过来的两个小仆把饭菜端到荷风苑里。两个小仆一个叫青冬,一个叫竹秋,年岁都不大,性子也都不错。

      青冬办事机灵,说是荷花池前边有一处凉亭,午间最炎热的时候也有习习微风,在那处用膳最是舒适。

      只是魏桑惦记着今早的事情,犹豫半晌还是没勇气在荷花池前吃饭,还是让青冬送到了屋里。

      用了饭之后也不用挑水劈柴,魏桑奢侈的睡了一觉。之前没休过午觉,早早地便醒了,竹秋贴心的送上些瓜果点心,又送上些不知道哪里搜刮来的小说话本,让他解闷用。魏桑家里穷,父亲又多病无暇教育他,他没上过几日私塾,只识得几个简单的字,还是小时候偷偷趴在私塾窗户外边偷学的。话本之类的虽然文章简单易懂,魏桑仍然读得磕磕绊绊的,读到某一处遇到几个不认识的字,便不知所云。

      所以摆在桌上的瓜果点心没多久就没了。

      魏桑拍拍肚皮,想着怪不得好些人愿意当小倌娈童,待遇确实是好的。

      奈何吃人嘴短,傍晚赵管家遣竹秋叫他过去,他心里忐忑不安却也老老实实的过去了。

      本以为是贺暄回来了,结果赵管家带他去了厨房。说是贺暄在官府让人带了话回来,点名要吃他做的饭。

      他不是男宠娈童吗?魏桑听完赵管家的话傻了眼。还好他以前有照顾生病的父亲的经验,还会做些家常小菜,只是做的不怎么样,肯定比不上知府府上的大厨。

      不过也许是这位贺暄贺大人口味太过独特。先是看上他这个粗手粗脚,不如小倌身娇体软的下人,后是放着好好的厨子不用,让他来做饭。

      多想无用,既然赵管家安排下来,他就得做。

      淘米,切菜,生火,炒菜。这些事情他平日里没少做,动作倒也利索。厨房里什么食材都有,只是好多东西他从未吃过,现在有也不会做,只好做了红薯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做完了之后魏桑以为可以回他的房里歇着了。没想到赵管家拦下他,说贺大人让他陪着用膳。

      无奈他只能端着吃食,跟在赵管家后面去了贺暄居住的主院。

      主院就在荷风苑旁边,离得极近,两个院子门口不过才隔了几步路。主院稍大一些,院子里多是些假山石和竹子,清幽宁静,错落有致,不似人间。魏桑不懂欣赏这些,只知道确实是好看。

      主院东侧也有一处荷花池,比荷风苑的小了很多,里边养着几条锦鲤,池水清澈见底,衬着池底的鹅卵石,煞是好看。赵管家吩咐下人在池子前的一排竹子旁边摆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配上绿竹锦鲤夕阳微风,在这样的风景下用饭,甚是惬意。

      如此良辰美景,最怕不速之客。

      贺暄回来的时候带了个人。

      而且还是个男人。

      说“带”并不准确,这人是自己非要的跟过来的。

      以至于贺暄进家门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尤其是听说魏桑一个人在主院里很是乖巧的等着他时,脸色甚是难看。

      “诶,温郁,你藏着的小美人呢,带出来看看。什么小美人值得你偷偷摸摸计划那么久,还买回来藏在家里。”那人的声音温润里带着几分轻佻,“带出来让赵某人见识见识。”

      魏桑听竹秋说起过,温郁是贺暄的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人声音没有放低,魏桑在院子里就听到了他的话,一个字都没错过。

      贺暄加快脚步走进院子,那人不屈不挠的紧跟着进来。

      魏桑先是看见了贺暄,一身黛蓝官服还没换下来,眉眼之间含着些许疲惫,脸色甚是不好。他身后跟着的应该也是个官员,看上去官职比贺暄小。不过流露出一股富家公子的气质来,想来是哪家的少爷。五官端正清秀,相貌堂堂,只是一副花花公子模样和端正的五官有些违和。

      “大人……”魏桑起来连忙行礼,不知道贺暄旁边的人是谁,看起来大小也是个官员,还能和贺暄如此毫无顾忌的说话,肯定地位不低,他便只行了礼。

      贺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其实眼里添了些高兴的神采,只是别人看不出,刚打算去扶魏桑,没料到被人抢了先。

      “起来吧。”那人说。

      “赵徽!”贺暄这一句咬牙切齿的,只是声音压的很低,只有赵徽听清了。

      “不介意我在这里蹭个晚饭吧,温郁,咱们可有同窗之谊。”

      赵徽越发的没皮没脸,一共两个石凳,他先占了一个。

      魏桑想,就这样的人,同窗之谊也搁不住耗,这样性子的人居然和贺暄是朋友。

      不过他寻思着多了这人他就不必和贺暄一起吃饭了,便主动站的远了些,把位置让给贺暄。

      “赵酩。”贺暄见魏桑站远了,低声冲着院门喊了一句。

      刚喊完,赵管家搬着一个石凳进来,摆在了魏桑面前。放完赵管家马上又加快脚步出去了,仿佛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赵酩……赵徽……魏桑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凳子够了,于是金主,男宠和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开始用晚饭。

      魏桑先是给自己盛了一碗,盛完等了半晌想起来他现在是男宠,又给贺暄盛了一碗,刚打算给赵徽盛,不知怎么的贺暄夺过了勺子,没控制住力度咣当一下扔在一旁。

      这简直是把勺子当成他了,赵徽撇了撇嘴,自己把勺子捡起来盛粥。

      “我说贺大人,我家三弟下个月成亲,您来个准话,要不要赏脸过来。”赵徽突然想起了什么,顶着贺暄发黑的脸色挑起话头。

      魏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想了想赵徽这名字很是耳熟,神游天外准备好好回想这名字到底哪里听过。

      “不去。”贺暄冷着脸,专注又文雅的吃着饭,仿佛在吃什么佳肴珍馐。

      赵徽……赵家……赵家三弟……

      “赵大人……请问令弟是……”魏桑听到这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忘记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他的心跳的极快,他能感觉到赵徽接下来说的话,于他而言不是件好事。

      “城南赵家的老三,赵嘉。”赵徽的嘴角微微挑起一丝笑容,不算明显,至少魏桑就没有看见。

      城南赵家世代经商,是冀州首富。说起来赵家有三兄弟,赵徽是老二,赵嘉是老三。三个兄弟都不是同一个母亲,老大最不得宠,所以旁人只知道赵家二少爷三少爷,很少有人提起大少爷。

      而赵嘉,是杜语柔要嫁的人。

      赵徽说的亲事,是赵嘉和杜语柔的亲事。

      魏桑脸色一白,手上一哆嗦,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大人……我……,可否让我先回荷风苑。”魏桑没去捡筷子,而是站起来行礼。

      他的声音在发抖。

      时候晚了,天色发暗,本来清幽的竹园,现在却越发透着凉意。

      贺暄望了望魏桑,犹豫了一下,眼神停留在他微微发抖的后背上,单薄的肩胛骨像是柔弱的振翅的蝴蝶。

      他点了点头。

      魏桑什么都顾不上的扭头就走,背影慌张而又狼狈。

      “赵徽。”直到魏桑的身影看不见了,贺暄低头凝视着一桌饭菜,半晌才低低的唤了一句。

      “心疼了?”赵徽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扇子来,装模作样的扇风,语气凉凉的,但是下一句他又把扇子收回来,一脸正经,“温郁,可别怪我多嘴,告诉他杜语柔要成亲这件事,你就从来没想过吗?”

      贺暄想过,想过不止一次。

      如果魏桑知道杜语柔嫁人了,或许就会死心了。

      天下有那么多人,既然杜语柔嫁人了,是不是就可以换一个人喜欢了。

      但是现在看来,这大约是他的痴心妄想。

      见贺暄低头不语,赵徽起身打算回家,还不忘再捅上一刀,“你家这厨子手艺越来越不行了,我家里厨子多的是,什么时候给你带过来一个。”

      走到院门口,他忽然回过身来,冲着贺暄喊了一句,“别总是使唤我哥哥。”

      说完也不等贺暄回答,便离开了。

      主院里只剩下贺暄一个人。

      院门口的灯笼被下人点亮了重新挂上,散发着柔和的光。天还没完全黑,灯火算不上亮,草丛里的蛐蛐儿得了亮,拖家带口的叫个不停。

      他默默地拿起筷子,动作轻缓,面无表情的把赵徽嫌弃觉得难吃的饭菜一点一点夹到嘴里,再一点一点的嚼碎咽进去。

      仿佛于他而言,面前的东西本来就是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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