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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西行散记1 ...

  •   当张海宁从一片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族地。她试着向其他人询问张海望和张海客的情况,但他们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直到张海杏的到来,她才知道张海望没能回来,以后她大概只能一个人过年了,一个人上山采药,一个人去出任务……张海宁其实没有准备好失去伙伴,尽管迟早会失去,但她不喜欢措手不及。不过张海坤成为下一任张起灵张海宁已有所耳闻,原来他要找的东西就是张家族长身上的信物——一只六角青铜铃。张海望以前告诉过张海宁,族长那只六角铃铛和其他的铃铛不同,人只要听到,就会神志清明,可以定住人的魂魄,以抵消其他青铜铃铛的作用。

      “我哥哥出任务了,特意让我来安慰一下你。”张海杏闲闲地端着茶道,“我想你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张海望的死,哦不,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张海宁自嘲道。

      “某些方面,你比我们更像张家人。”张海杏放下盖碗,说完这句就离开了。

      张海宁靠在床边,独坐了一整夜后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伤心,就像是对一切都不关心。
      张海宁的白芍药在她醒的那一天枯死了,对此她表示很淡漠,仿佛没有什么能触动她平静的心。

      年后,张海宁才见到了张海客的,从他口中得知,马庵村庄稼地里那个巨大的蝎子状图案是他们的杰作。张海坤当时的确已经出了古城了,发现了这个情况,才会回去救他们。把他们救出来之后,张海坤就和他们分开了。

      是的,他成为了下一任张起灵。家族内分裂的态势看来是不可逆转了,不过张海宁已经想好了站哪一边。

      1954年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年,张家分支的长老找到了那个承载着张家长生信仰的玉胎,之后不知怎么了,竟发展成了质疑族长存在的意义,只有本家的人和一部分像张海宁一样的人仍支持张起灵。而张海客兄妹跟随着自家分支迁往香港,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在张家的日子虽不怎么顺遂,但还过得下去。由于张海宁活着出了蝎子墓,本家的长老发现她的血液竟然与张起灵有一样的功效,而且张海宁的血液腐蚀性更强,尤其是对金属器皿。张海宁自己也拿不准这究竟是因祸得福还是引祸上身。

      不同意识形态产生的新思想逐渐被有机会接触外界的族人接纳,并在其他封闭的族群里广泛传播,这恰恰成为了瓦解封建家族的利剑。大厦将倾,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张起灵已经不再是神一样的存在了。所以张家老一辈德高望重的长老选出了一个人,能站在张起灵背后,必要时为张家做出牺牲的女人。张起灵的妻子只不过是她的代号,一旦死了还会有其他人代替她活下去的存在。长老们都不愿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让自己的子孙暴露在内斗的中心。

      于是,没有什么背景,和新任张起灵关系还不错的张海宁成了最佳人选?-?
      “虽然身体素质和下斗技能方面很差劲,但好歹是个血罐子,其他的可以慢慢培养。”这是张起灵师父的原话。

      其实从商定好让张海宁穿上嫁衣与张起灵完婚,到突发状况张家上层决定由张起灵前往德国与定居海外的张家人联系,张海宁留下牵制蠢蠢欲动的各分支,也不过两个月。

      婚宴没有什么盛大的场面,甚至有些像张家内部祭祀。
      张海宁也曾像普通的待嫁新娘一般羞涩,欣喜,仿佛预支了半生的热情来对待这件终身大事。但是一看到张起灵那古井无波的眼,就熄了所有心思。
      心悦君兮君不知,不知,也好。

      张起灵离开的一年间,族里的明争暗斗使族人伤亡惨重,张家不得不效仿前人将死者象征身份的右手砍下收殓入葬。看着山头、墓里,甚至是族地,每天都有新尸体。昨天还脸红着和张海宁说想练成发丘指让爹娘高兴的小孩子,今天就倒在了死人堆里。每天都有人死去,张海宁握紧手中的青铜铃铛和鬼玺,张起灵的师父说广西的张家楼今年必须去一趟,不仅是送葬,还要找到证明长生的证据,如果找不到就得等张起灵回国再想办法。

      广西的张家楼是张家族葬地只能追溯至明代,由于张家分裂、迁徙了很多次,所以掌握核心秘密的一支必须保证后继有人,来守护这些秘密。

      广西一行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只是到达巴乃苗寨,张海宁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张海望,你没死?”张海宁猛地拉住面前这个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人,他有着一双让她感到熟悉的眼睛。
      “阿宁,好久不见,这样你都能认出我。”张海望扯下了帽子,笑着和张海宁打招呼。
      “原来张海杏骗了我,呵。”张海宁自嘲道,但她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我是主动请缨来这守护张家古楼的,这要保密。”张海望突然严肃道。
      他变成熟了呢,的确,张海宁也不是原来的张海宁了。
      “我们这次进楼你也一起吗?”
      “当然,这次我不会再让我们陷入那样的绝境了。”
      他们都沉默下来,那种事情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可事与愿违,不幸的事再次重演,可这一次张海宁不想再有人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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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的时候张海宁发现自己躺在那艘船里,张海客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张海望背对着她坐着,身体有些不正常的扭曲。就在她刚想起身的时候,

      “阿宁别动,也别过来。”听到船板响动的张海望突然出声,但并没有转身。

      张海宁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张海望你怎么了?张海客呢?”

      “他去找张海坤了,他坚信张海坤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呵呵。”他顿了顿,“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张海宁闭口不言,她强忍着脑子里的神经突突的刺痛,一翻身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张海望面前,当她看清时不禁惊叫出声:“你的脸!你的肩膀,怎么会这样。”

      “别大惊小怪的,阿宁,你知道吗,张海坤利用了我们为他开道,他才能这么顺利地拿到族长信物。”

      “你是说传闻中的六角青铜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家内斗不是才出现的,自从上一任张起灵莫名身死,很多重大秘密都没能传承下来以至于现在的张家就如同一盘散沙。我猜,上一任张起灵的遗骸就在这个墓里。”

      “找到他的遗骸又怎样?我们还是出不去。”

      “至少死前不留遗憾。”

      “好。”

      常言道天无绝人之路,在这个诡异的墓里,他们回到之前进来的洞口顺着张海坤留下的蛛丝马迹,虽然没有找到张家上一任张起灵的遗骸,但发现了那些屋子里许多不出世的珍藏。其中就有张海望一直在找的麒麟竭。

      “没想到在我们临终之际你还能完成任务吧。”张海宁一遍调侃张海望,一边拿起一个尺寸比普通棺椁小了数倍的青铜树棺,移开棺盖,里面放了一截青铜断枝,只是上面的铭文有些模糊了。

      “你有想过我们能活着出去吗?或者说……如果只能活一个,你想谁活着?”张海望拿着右手拿着麒麟竭,神色未明地看着背对着他的张海宁。

      “我……”张海宁诧异的看着刺穿自己心脏的长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顺着刀尖流下,她也支撑不住地跪坐在地上,“我没想过杀我的会是你,张海客、张海杏、张海坤他们任何一个……我都没想过最后会是你。”

      “我首先是一个张家人,其次才是张海望。”张海望吞下麒麟竭,“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假象。”
      “张海望,拜托你照顾好我的芍药。”
      他走过张海宁身边,蓦然回首,对她说:“阿宁,愿你来生不要做张家人。”
      看着张海望越走越远,张海宁仿佛看到了那个她藏在心里的身影,年少的恋慕难以忘怀,细数自己与张海坤的相逢,寥寥无几,不禁有些遗憾。

      张海宁在这个世上并没有太多的牵挂,只有那个梦境残留着的些许执念。即使弥留之际,她仍担忧他送给她的白芍药无人照看。短暂的一生、单调的生活就如同白驹过隙,她慢慢松开了握着青铜断枝的手,任由它掉在地上,沾上了新鲜的血液。

      当张海坤返回蝎子墓救走了张海客和张海望,张海宁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没有人关心她的死,默默爱慕着的少年即将成为张家的张起灵,只是她看不到了。
      除了张海望,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的死因。
      梦里她遗忘的前半段,是张家到处点缀着的大红灯笼和红绸,高堂上红烛明艳喜庆,堂下宾客盈席,黑色中山装的新郎牵着另一端红妆的新娘,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和一声高亢的“一拜高堂……”

      “阿宁醒了!”一个青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张海宁睁开眼隐约看见身旁的青年肖似张海望,条件反射地打了他凑过来的脸。
      “哎哟好痛,你……你怎么突然……”青年捂着脸哀嚎。
      一个胖子笑眯眯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天真,最毒妇人心了解一下,这女人呀不是你救了她就……”
      张海宁冷冷的开口打断:“就怎么样?”
      “我说阿宁小姐,天真在野鸡脖子嘴里救了你,你好歹谢谢人家吧。”胖子朝青年挤眉弄眼,“天真,是吧。”

      张海宁看那个青年的确不是张海望,便态度良好的道歉了:“对不起。不过你们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四周都是高大茂密的雨林,气候潮湿闷热,她身上除了脸都被淤泥覆盖着,还能嗅到脖子上渗出的丝丝血腥味。
      “我是吴邪,他是胖子,我们加入了你组织的队伍来柴达木寻找西王母宫”那青年和胖子明显吃了一惊,青年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胖子,“之前被两条巨蟒追赶到瀑布后的山洞,遇到了鸡冠蛇,你差点被咬死了,最幸运的是没中毒。不过你放心那条蛇已经被小哥杀死了。”
      “天真,你什么时候改姓雷了?做了好事不留名啊。”胖子撇撇嘴,走开了。
      “我的确没做什么啊。阿宁姐你不要慌,之前你只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晕厥,出去了多吃猪肝、红枣之类的补补血就行啦。”吴邪挠挠头,看到周围没人后压低声音说,“阿宁姐我背着你的时候,戴着的金属链子好像被你的血腐蚀了,你不会和小哥一样身怀宝血吧。”
      听到他的话张海宁眼前仿佛闪过一截沾血的青铜断枝,她反应迅速的接过了话:“我刚才有点断片,你说什么,应该是你看错了吧,我如果有那种血就不会被咬不是吗?”
      “也是哦,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吴邪递给张海宁一个水壶一些压缩饼干:“总之,我们很快会出发的,你先好好休息吧。”
      张海宁接过东西,道了声谢。
      张海宁有些颓丧地想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怎么也清醒不了的感觉快把她逼疯了。每一次她睁开眼都会怀疑所在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也许她还在梦中?
      记忆也时常错乱缺失,比如每次都记不住梦的起始。
      罢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夜色朦胧,张海宁缩在睡袋里,突然察觉有人半抱起她并捂住了她的嘴,张海宁刚想挣扎就听到他在耳边悄声说
      “别动,我是张起灵,我会把你安全送到西王母宫的,到了那儿你就彻底自由了。”张海宁听着熟悉的声音,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他的手上。黑暗中他的轮廓和令人安心的怀抱让张海宁记起了一些湮没在时空里的碎片。
      张海宁微微点头,尽管潜意识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张海宁还是忍不住相信他。
      “要小心不要被那些蛇咬到,它们承载的记忆会扰乱你本身的记忆。”张起灵松开张海宁,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叠好的素色手帕,递给了张海宁,“不用还了,好好休息。”
      张海宁不好意得地胡乱抹了一把脸,收好手帕,她直视着张起灵深邃的眸子轻轻道:“我知道了。”
      张起灵点点头回去守夜了,他坐在树下,想起陈文锦的话“你不想让她分担你的痛苦,你觉得你所做的是在保护和拯救她,当她洞悉这一切后反而可能会恨你哦,你也不后悔吗?”“你看就算你失魂症发作仍记得回到那栋小楼给花浇水。”“她现在可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阵营里,你还要帮她!”“她不是张海宁,她是……”张起灵背靠在树干上,默默地注意着张海宁的方向。
      张海宁盯着黑暗中摇曳的树冠直至睡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到底被灌输了多少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呢?梦境里是否有他人记忆的植入?真难分辨啊。”
      一夜就这样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西行散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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