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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今时往忆 ...

  •   一月奔波,终抵达连定。祈生、云灼、子疏、齐烁与夏幽五人趁早朝已过,进宫述职。

      祈生与云灼坐在马车上,子疏驾车,齐烁与夏幽骑马,一路行至正阳宫。

      进至宫殿,只见一男子坐于上方,嘴角含笑,着一身玄色常服,如墨的长发规矩的束着,远远看去,真是一玉树临风美少年,走进了些看,与女扮男装的祈生有七八分相似,毕竟是一对龙凤胎,也无甚奇怪的。

      祈生早已被先王一份旨意免除礼仪一事,无需向任何人行礼,因此除祈生外,众人跪拜:“臣等参见王上。"

      祈析眼睛放光,起身走至祈生面前:“都起吧。”

      他亲昵的拉着祈生的手,牵她至一旁坐下,道:“长姐一路辛苦,祈析甚是想你。”祈生轻笑,不知如何答他,又因嗓子不能说话,于是敲敲椅木。

      子疏拱手答道:“回王上,殿下喉咙受伤,一时不能言语,平日由我与云灼先生代为传话。”

      祈析听闻,面色一沉,祈生握了握他的手,敲木,子疏代道:“祈析,过段时日便无事了,无需担忧。"

      “姐姐无碍,我便宽心。”祈析道。祈生笑着对他点点头。

      祈析坐回主位,叫来主事太监小空子,一番封赏,云灼、齐烁与夏幽三人领了旨意,便先行回自家府里,剩下子疏跟着祈生。

      “姐姐,你刚回来,我陪你去看看母后吧。”祈析瞧着自家姐姐,一脸笑意,却见祈生有一瞬错愕,眉头微皱,未及敲桌,子疏便在一旁道:“王上且慢,臣有一事想替殿下问问。”

      “你问吧。”祈析道。

      “殿下今年已满17,按例在连定城里是可开衙建府的,敢问王上,此番殿下回连定,所居何地?”子疏问道。

      祈析低头一笑,道:“谈及此事,我正想和姐姐商议,早在一月之前姐姐传消息要回来,我就命人着手准备,一切工匠都已安排妥当,我替姐姐选了几处地方,姐姐看看,想要哪处,即刻动工。这期间,姐姐还住在原来的长安殿可好?离我的承明殿也近。”

      祈生敲桌,子疏代话:“母后同意我建府?”祈生一脸不信。

      “我同母后提过,她不干预。”祈析道。

      “行,过几日我去瞧瞧。”

      “姐姐,你看你这胆大的丫头,时刻为你谋利,你说要不要也顺便给她建一个府邸?”祈析笑道。

      祈生一时错愕,这她倒是没想过,子疏自小跟在她身边,衣食住行都与她在一处,由子疏安排,若离了她,祈生虽不会觉得有什么,到底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念及此,祈生抬头看向子疏。

      子疏闻此,顿时心中一惊,王上这是想她离开殿下身边!她匆匆跪在两人面前,道:“殿下在哪里,子疏就在哪里,子疏不求什么府衙庙宇,只想一生跟着殿下!”

      祈析笑了,道:“姐姐,你听听,这番真情,实在叫人感动。”

      祈生眉眼温和,知道她那点小心思,看向她,敲桌,“祈析没别的意思,你不必如此,虽听你这样说我十分开心,但其实也想问你来着,要不要做个正经官职,建个自己的家。”

      子疏撇嘴,语气有些埋怨,道:“殿下这话说得,是觉得我在你身边做医师不是什么正经官职?殿下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

      祈生敲桌,“果然,你这倔脾气是改不了了。”

      祈析在一旁无奈,道:“两位可是聊够了,你俩这是欺负我不懂密语?”

      “王上知道我的性子,是故意试我!”子疏道。

      “怎么,不行?”祈析笑容一敛,看向她。在子疏眼中,他此刻是一个君王形象,不怒自威。

      祈析、祈生、云灼和子疏四人年纪相仿,祈析与祈生因是龙凤胎的关系,自小亲近,心思相通,云灼是祈析伴读,而子疏是祈生儿时去苍源山将她选出来放在身边的,四人可算作一起长大,各自清楚各自底细,子疏与云灼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五年前的一场政变,四人各自担责,一同成年,后来祈析继位,是陌国的王,子疏与云灼随祈生去了封地刻安。若是儿时,她尚可因为云灼同她面前这位斗嘴,可如今这位是陌国权力最大的人,他是王,虽有情谊,但她怎敢,她此生最怕,被祈生厌恶、遗弃。

      祈生敲桌,要子疏代话,“子疏就在我身边也挺好,一切都随她,倒是云灼,我在想,明日早朝,他可否能穿着云锦织就的朝服与我一同上朝?”

      子疏与祈析听到,齐齐皱了皱眉,祈析对子疏道:“你先起来吧,安心跟在姐姐身边,好生护着,孤不想以后再与姐姐久别重逢时,姐姐又是哪处受了伤。”

      子疏与祈生心中一动,原来他是因祈生受伤,怪子疏失职,他本就知晓子疏的软肋。

      “子疏定牢记于心。”子疏道。

      待子疏站起来,祈析道:“姐姐应该知道,谋士不得上朝,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云灼五年前既认了姐姐为主,就该知道他此生无缘朝堂,除非他背主,我能许他一个官职,不过依着他的性子,我觉着他是不肯的。”

      子疏道:“殿下,你非得如此吗?”

      祈生心中明白,这事在祈析眼中其实没什么,朝堂上的大臣才是难题,毕竟自开国以来,从未有此先例。她敲敲桌子,“既然是不成文规矩,就在我这破一破吧!”

      祈析道:“可若以后人人效仿?”

      “小空子,你明日念宣词时,多加几个人。”

      祈析笑了,也是,朝上除了他姐姐还有谁有这面子,能让主事公公多念一个人的姓名,他道:“好好,都依姐姐的。”

      小空子道:“是。”

      “我自己去看母后吧,瞧你桌上一堆奏折,哪有时间?有子疏陪着我呢。”

      祈析回头看了一眼案桌,无奈笑道:“既如此,我就不陪姐姐了。过几日,我也要学学这密语,老是听其他人传姐姐你的话,甚是奇怪。”

      “我们三人中,云灼耐心是最好的,让他教你。”

      祈析低头一笑,道:“也好。”

      祈生与子疏退出正阳宫,行去寿康宫,祈生今日也是扮的男装,一身青色衣衫,脖上裹着子疏绣的围脖,而子疏一年到头无论男装女装均是一袭黑衣,两人刚到寿康宫门口,子疏正打算敲门,一中年女子从里面出来,长得十分秀气,面色温和,行礼,道:“奴婢参见长公主殿下,子疏医师。”

      子疏看了眼她的腰牌,认出这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道:“轻月姑姑不必多礼,殿下喉咙受伤,现下说不得话,平日由我代为传话。”轻月惊讶地抬头望向祈生,祈生笑着朝她点点头,便准备进去,岂料刚抬脚就被拦下。

      轻月摆了个笑脸,说道:“殿下请恕奴婢无理,太后娘娘正在礼佛,知道殿下今日回来,这串佛珠特意让奴婢交与殿下,便不见殿下了。”她说着便拿出那串佛珠,“娘娘说殿下身上的血腥气太重,有这佛珠佩着,去去也好。”

      祈生接过佛珠,瞧了瞧,共有14颗,由檀木而制,其中两颗刻了安、生二字。

      “太后娘娘与殿下有五年未见了吧,此番好容易回来,却被拒之门外,什么道理!”子疏气道。

      “奴婢告退。”轻月转身进去,将门关上。

      子疏一脸担心的看向祈生,道:“殿下,你····”祈生面无表情,拍了拍子疏的肩膀,示意她该走了。

      五年过去,王宫好像重新翻修了一番,之前正阳宫与寿康宫离得不远,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可长安殿,祈生与子疏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何方?

      祈生自小便在王宫和军营两边跑,在军营学习较多,每年只有两个月回宫住着,眼下五年没有回连定,想不起来也在情理之中。更别说子疏每年这两月都不在她身边,更是不清楚。

      “殿下,王上还未选妃入宫,这王宫着实冷清,可好歹出来一人,问问路也行啊!”子疏抱怨道。

      祈生偏头,甚是同意。

      终于,见前方一女子梳着妇人头,头上插一只金钗,着一身淡蓝色衫裙,正跪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位宫女。走近了瞧,那女子杏眼薄唇,妆容淡雅,面无表情,见祈生与子疏一来,未仔细看就与那宫女齐齐行礼,“参见王上。”

      祈生无奈,她作男儿装扮,不熟之人确易认错,子疏连忙开口:“你俩瞎了!好生瞧瞧!”

      那宫女忙跪在地上:“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倒是那女子抬起头来,满脸诧异,喃喃道:“子疏?那你是····”她笑起来,握住祈生的手,“你是殿下!长公主殿下!”

      祈生低头看她,示意她起来,因跪在地上太久,她一站起重心不稳,险些摔倒,祈生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站稳,于祈生来说她个子不高,到显得小巧,祈生还是想不起此人是谁,便让子疏开口。

      子疏道:“这位夫人,请问高姓?”

      那女子一听,面色有些许委屈,叹道:“五年未见,殿下便不认得妆白了。”

      祈生与子疏恍然,眼前这位规规矩矩的女子与记忆中那个活泼爱闹的姑娘渐渐重合起来,祈生瞧着,模样是变了不少。子疏道:“妆白?你是沈将军的女儿?沈妆白?”

      “子疏,你不会真不认得我了吧?”她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又看向祈生,道:“殿下,你可还认得?”

      祈生一愣,子疏在一旁道:“殿下喉咙受伤,现下不能言语,平日由我代为传话。”沈妆白担忧的看向祈生。

      祈生捏了捏子疏的手,子疏便道:“放心,这只是一时的。倒是妆白,你如今,这是怎么了?”

      祈生与子疏看向她,沈妆白一时不再言语,笑容渐没。

      彼时祈生年纪尚小,在军中练习时,便遇上了一位爱笑爱闹,十分管不住的丫头,到她跟前也不规矩行礼,后就有人告诉她,她是镇国大将军沈西云的独女,人人都叫她妆白小姐,这位小姐与别家的不同,虽生的一张安静面孔,整日却与世家公子嬉闹,坏主意一个接着一个,梦想倒是远大,要学她父亲上战场,为此有好长一段时日跟在祈生身边,不去学堂倒缠着祈生教她军中知识。

      祈生七岁时有一机会入宫中学堂,与各府少爷小姐在太尉座下听教一月,见识了沈妆白此女是如何闹得学堂不得安宁,因太难管教,一月之后,太尉顺势求了先王让她进军营去祈生身边当伴读,沈妆白小祈生一岁,虽两人只相处了三个月,感情倒是不错。

      眼下这个女子,领着她们找到长安殿,便匆匆告辞,说话行事束手束脚,与记忆中胆大妄为的样子大有不同。时隔五年,到底是变了些东西。

      祈生看着长安殿,陌生又疏离。当年太后诞下一对龙凤胎,先王便为两姐弟专门打造了两座宫殿,一座长安,一座长生。两处宫殿仅一墙之隔,还设有一扇门便于通行。自祈生懂事以来,对这里的记忆便很少很少,她被养在军营里,鲜少回宫,五年前去了刻安未曾回来过一次,祈析继位后,也搬去了承明殿。这里,应该许久未住人了。

      一位太监从里面迎出来,正是祈析身边的小空子,他行礼道:“殿下,这里王上早已命人收拾好了,知道您用不惯宫中侍女,便安排了您身边的女将进宫,算时辰,应该待会儿就到了。”

      “知道了。”子疏道。

      “王上请殿下记着挑选府邸一事,这是地图,请殿下过目。”说罢,他将地图递了过来,子疏接过,让他退下。

      二人进屋,祈生一见着床,扔下一句“你随意安排,勿要扰我。”倒头就睡。

      子疏在一旁又气又恼,朝床上的身影翻了个白眼,退了出去。

      待祈生醒来,早已日落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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