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途》末夕苏

5、林间小路

　　晨风自林间穿过，引得树叶沙沙作响，枝叶上残留着的寒露与雨水也都一并落了下来。

　　阿风急忙伸手护住小青的头，免得她被雨水打湿，小青本是想着快些吃下饼，防止饼被弄潮，见阿风如此招仗义地为她挡雨，便也同样伸出手去，挡在阿风的头上，顽皮地朝向阿风笑了笑。阿风见此，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个宠溺的弧度。

　　又走了一路，两人都不曾言语，却是十足默契。

　　终是阿风打破了沉默。

　　小青，昨夜的雨势甚大，你可否被淋着了？阿风说着将背上挎着的包袱解下递给了小青。见其迷惑的神情，又慌忙补充道，这是阿娘让我交托于你的，都是些平日里可御伤寒的药草。

　　小青本想推辞，看了眼阿风一脸凛然的样子，便知晓他是断断不会拿回去的。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又叨唠大娘了，我昨夜睡得熟着呢，丝毫未曾察觉到下了一夜的雨，今日收下就当备着不时之需了，代我谢谢大娘，下次叫他可别这般劳神了。小青接过包袱，还嚼着满口的饼子。

　　阿风见到她鼓足了腮帮子气鼓鼓的，费力将饼咽下与自己讲话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这一声笑，又惹得小青瞪圆了眼，向阿风扑去，见此情景，阿风吐了吐舌头二话没说转身就跑，不稍时，两人的衣角上都沾上了奔跑时带起的湿泥和些许腐叶，终于还是小青赢得了上风，揪着阿风的脸，又是揉又是捏，足足折腾了好一阵。

　　阿风虽是渔船上出生的小子，身形瘦弱，却天生有一张好皮相，就算是毒辣的海光也不曾将他晒黑，眉宇间还有几分书生的俊朗，随着时日推移越发明显，硬是叫渔村里的小娘子们好生羡慕。

　　其他渔人在日暮丰收而归时，往往唱起渔歌，歌声、欢笑之声此起彼伏，而阿风则会纵身越上海岸边的岩石，孤身一人立于巨石之上，吹起一片竹叶，声音悠扬，却单薄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浪潮拍死在岩石上。

　　小青对阿风的脸早就心怀觊觎，却苦于前段日子的丰渔期，见不着阿风的身影，直至今日海上大雾弥漫，水汽笼罩，难辨天日，船家才得以暂搁捕鱼储粮的计划，他俩才得以一同出行，来这林间嬉笑，小青也才得以得手。

　　稍稍打闹了一会儿，阿风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不住的倦意，斜靠在石桩上，小青只好收起了玩闹的样子，关切地嗔怪着，都瘦弱至此，你娘亲怎舍得日日遣你出海。

　　娘亲也是想我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渔人。阿风淡淡地说道，却分明分了神，眼睛直直盯着天空。

　　小青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际，湛蓝的天不似海之碧色，却是平静安然。林子离海很近，耳畔清晰地传来阵阵涛声，小青突然联想到站在巨岩上的阿风，那瘦弱的身形似乎也会如同一阵风，从海上飘走、散去。

　　像是被魅惑了一般，小青不自主地说出口，带我出次海吧。

　　海上的盛景时常都是渔人们最骄傲的谈资。

　　夜幕沉沉，渔村百户人家灯火亮起，女人们都会在庭院里整理海货，而男人往往来到海滩上生火喝酒，谈起白日的经历。殊不知是灯火照亮了他们通红的脸庞，还是他们闪着光芒的瞳孔使得这片海岸繁盛如往，熠熠生辉。这些所有的未曾经历过的传奇故事，都让小青幻想终日心之所往。

　　阿风转过身，诧异而又惊喜的望着小青，他一把将小青抱住，先前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阿娘也说我还不足以独当一面，今日我便要向你证明，我也是渔家的一员，定能使这万里惊涛，千里风波，向我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