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不喜欢喝茶的爱丽丝》【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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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安拍着纸牌三兄弟的尾巴一僵，听声音认出了来人是谁。
戴着指套的手伸向初安僵硬地树立着的耳朵，再慢慢向初安的脖项处滑落：“听上去，你和我很熟？”
初安搓了搓爪子，依着那双手蹭了一蹭，软绵绵地将尾巴放在身后女人的小腿上扫了扫。
红桃皇后轻而有力地按压着初安的猫耳朵，冷冷地扫了一遍三个花匠身边的红玫瑰花树，艳色的唇瓣进行着张合：“我说过，我要的是红玫瑰。这些白色玫瑰是哪儿来的？”
“老七，你去。”两张纸牌暗默默地踢了脚中间的那一张纸牌。
那张纸牌吭叽了一声，嘴巴斜到了一边：“凭什么是我去？你们两个比我大，应该你们去。”
“尊老爱幼懂不懂？你再不说我们就要被砍头啦。”其余的两张纸牌身上已经有些湿了。
中间的那张纸牌一咬牙，鼓起勇气看向了红桃皇后的眼睛：“报报报报告皇后大人，我我我。”
“把舌头捋直再和我说话。”红桃皇后揉捏着初安的耳朵尖。
即使她没有看着地上的纸牌，但为首的那张无端地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好像被一万双的眼睛盯着。
咽了口口水，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睛不自觉地四处乱飘：“报告皇后大人，我们三兄弟昨儿种的明明是红色的玫瑰，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哦？”红桃皇后轻哼一声，从树上摘下了一朵红色玫瑰花，“你的意思是，我眼花了？”
她转身一挥披风，轻佻的眼角向上弯了一些：“还楞着干嘛，把他们拖下去砍头。”
三张纸牌闻言直接哭出了声来。
他们上前扑来，紧紧抱住了初安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大人救救我们啊，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初安于心不忍，转过身来面对着红桃皇后让自己脸上的笑看起来足够的真诚：“陛下。”
“你要为他们开脱？”红桃皇后漫不经心地捻着手上的玫瑰花，画着紫色眼线的双眸轻飘飘地移动到了初安的身上。
初安苦思冥想了一阵，身边的爱丽丝默不做声地扯了扯她的耳朵，指了指树上的白玫瑰花：“白玫瑰，月亮。”
呆了一会儿，初安领悟到了爱丽丝的意思。
她的耳朵一动，灵感滚滚涌来。
“我的皇后，您不觉得，白玫瑰也很美吗？”说着，初安爬到树上摘下了一朵白玫瑰花。
谨慎地咬掉上面的花刺之后，初安将玫瑰戴在了红桃皇后的头发上，退后一步，对着面前受宠若惊的女人欢快地摇了摇尾巴：“我的海伦娜，相信我，此时的你就像一轮新月那样耀眼。”
红桃皇后虽没有出声，耳根子却是已经变成了代表着少女情怀的粉色。察觉到自己有戏，初安便挺着胸脯继续夸夸其谈：“要我说，这样的你比初生的黛安娜要纯洁，比柔情的阿芙罗狄蒂要热烈，如此的你，没有人会不愿意心甘情愿地为你送上自己的心脏。”
红桃皇后被初安的这一番话打动了。
她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她的心脏蓬勃而出。热量在她皮肤的每一个角落里传递着，连同着她发上的白玫瑰花香，穿透了她的脾脏，最后在她柔软炙热的赤色心脏上开出了一朵热情的玫瑰花。
她从未被人这样赞美过。就算是同床几十年的国王，在年轻的时候追求于她，也没有这样甜蜜到她的心肝都在颤动。
“白玫瑰的确是挺好看的，我决定不砍他们了。”脸上娇中带羞的红桃皇后回到了马车上，被攥皱的衣裙将她此时久违的少女心思一览无余。
在马车动车前，她在门框那里冲着初安和爱丽丝说了一句：“你和那个小女孩儿一起来。”
在这之后，她急急地缩回了头，在马车中端坐着偶尔拿那一双温情似水的双眸看了一看车厢外的初安。
就像是一位少女怀春的年轻姑娘。
爱丽丝将初安抱起塞进了怀里，快步跟上了皇后等人的队伍。
在行走的过程中，再次和红桃皇后重逢的初安跟在皇后的马车旁就像之前两人度过的每一天一样神采飞扬地夸赞着红桃皇后的美貌和智慧。
爱丽丝跟在初安的身边，一头心不在焉地敷衍着那只手里抓着怀表的兔子的话一头看着面前的初安和马车里被初安的话逗得满脸羞红的红桃皇后，袖子里的银光再次闪了一闪。
“你和那个小女孩儿是什么关系？”红桃皇后拿下头上的白玫瑰花，一片一片地将花瓣从那上面采摘下。
“爱丽丝吗？”在红桃皇后的眼中，提到爱丽丝的时候初安的眸光安静了些许，这样的反应让刚刚对初安动心的她感到了一阵警惕。
耳尖的爱丽丝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她急切地直接停止了和兔子漫无目的的对话，放在裙摆两边的手紧了紧。
很快，她的手又放松地放下了。
因为，她听到了初安的答案。
“爱丽丝，是我想用生命去守护着的人。”初安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的猫尾巴虚圈在了爱丽丝的身上，认真的神色让红桃皇后发了慌，“如果可以，我会用我的生命去换她这一世安安稳稳地。”
在听到了这一句话之后，爱丽丝心头上沉重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她难以掩饰的甜蜜。
这样一来，爱丽丝看着红桃皇后的背影也没了那么多的哀怨，甚至还从心底萌发出了一种同情惜败者的心理情绪。
她知道这种情绪很糟糕，但她就是无法控制着这种情绪在自己心里慌乱地逃窜着。
初安这一边，听到她话的红桃皇后不再与之对话，挺着背，直着眼睛，就像一块木头似的坐在了那里。
莫名被结束了对话的初安蒙蒙然地抖了抖耳朵，眼睛向上斜着想自己刚刚有没有什么得罪了皇后大人的话。
“黛娜。”爱丽丝抚摸着初安方才被红桃皇后摸过的地方，言语中带着显而意见的喜悦，“我很开心听到你和红桃皇后说过的话。”
初安茫然地“喵”了一声。
爱丽丝也不管初安有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手伸过揽住了初安的脖子处：“从此以后，爱丽丝也一定会尽自己的力量努力保护黛娜。”
坐在马车中的红桃皇后瞥眼看着身旁不知什么时候抱在一起的一人一猫，嫉妒的心理逐渐将她包裹了起来。
到了玩槌球的时候，初安和爱丽丝一组，帮着她用一只粉色的鸟将刺猬打到对面的红桃皇后那里。
然而，还没等爱丽丝拿起那一只鸟，国王就向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你的伙伴很可爱。”国王看着躲在爱丽丝身后只化出了个头的初安，“不过她的这个样子着实让我有些不舒服，你能让他变回去吗？”
初安的脑袋在半空中转了转后向国王扑了过去。
“砍头，亲爱的，快让人把它砍头。”国王尖声叫喊道。
红桃皇后款款向几人走来，仪态悠然地就仿佛她早就准备好看到这一副情景一样。
她走至国王的身旁，低下头玩着指甲上的指套：“按我说，这猫只有一个头，有什么好杀的？还不如去杀掉她旁边那个有身子的小女孩儿。”
“但是亲爱的，是那一只猫吓得我啊。”国王争辩着。
“你为什么要和一只猫过不去，杀了一只猫全国人民会如何看待身为国王的你，这些你都想过吗？”
“但是是她吓得我啊？”
“你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彼此彼此，你这个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
趁着两人争执的空荡，初安悄悄地带着爱丽丝溜走了。
在红桃皇后终于结束了这一段无休止的争吵，转头想要找初安的时候，却发现两人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他们去哪儿了？”表面虽不显，但红桃皇后的指甲此时已经脱下了指套，深深地陷落进了她的手掌里。
身边的士兵抬了抬脑袋，鼓足勇气地说着，眼睛不敢朝红桃皇后的方向瞄去：“报告皇后陛下，我刚刚看见她们跟着一只狮鹫走了。”
“狮鹫？”红桃摸了下巴半晌。
在这之后，她双手摩挲着摘下的指套，眸子中迸射出了一束绿光：“带前几天抓到的那个饿汉带上来，放到皇宫的正中央里，记得给他套上士兵的服装。”
“还有。”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眼睛中的迷恋让在一边的士兵吓得不敢出一言所复，“让柴郡猫来见我。”
这一边，初安和爱丽丝刚听完鳖的故事，两人就被急传进了皇宫。
“请柴郡猫大人跟着我来一趟。”一个士兵拿着金色的纸张对着初安说道，“另外，请爱丽丝小姐直接进入皇宫陪同审问，与我国国王一起商讨是何人偷走了皇后陛下的水果派。不要问理由，不接收任何追问。”
初安竖起的尾巴晃了晃，跟在爱丽丝的身边不肯离去：“你们要邀请的是柴郡猫，这和我紫郡猫有什么关系？”
“请殿下配合我们的行动。”士兵鞠了一躬，但脸上完全不是客客气气的神色，“皇后陛下让我给您传话，这件事关乎您身边的这个小女孩。”
初安抓着地的爪子一伸一缩，耳朵耷拉在了一起。
“柴郡猫，去吧，你已经不需要再用假名保护我了，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是除上一次意外之后，爱丽丝第一次喊她的本名。她柔声地安慰着初安，像以前那样温和地摸着初安的耳朵，“待会儿，我们在皇宫见，好吗？”
“相信我。”见初安还在犹豫不定，爱丽丝在初安的额上亲了亲，“你的小爱丽丝已经长大了。”
这个吻中带着多少的眷念和依依不舍，也只有初安和爱丽丝知道。
“走吧。”小碎步跟上了士兵的步伐，初安在爱丽丝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地回了头。
她对着同样离去的爱丽丝大声喊着，两只爪子放在腮边：“我会回来找你的。”
爱丽丝转过身，眼里噙着泪：“好，我等着你来接我回家。”
天际中冒出了一层红色的波浪映在了地面上，就像一条红色细长的线条，将两人从中间决绝地隔开，又因为终日流浪的云彩，把这一条线条切割得含糊不清。
“所以，您来喊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初安看着坐在后位上的那个女人。
女人轻呵一声，手指从自己的脸上一直抚到了下巴处：“别那么生疏嘛，什么您啊您的，真讨厌。”
初安没有因为这话表现出任何放松心态的举动，只继续杵在原地警惕地看着上面的那个女人。
“那么，我就直说了。”红桃皇后举起桌上的酒杯，向初安的方向举了一举而后一饮而尽。
透明的液体从她的脖子处流下，在那个隐秘的地方失去了踪影。
看上去很勾人犯罪，还有诡异到极致的美感，但初安对此没有一丝的兴趣。
喝罢，红桃皇后的手置于了下巴处，媚人的眼睛勾魂地往初安所在的地方一挑：“我要你放弃那个小女孩儿，这一世永远心甘情愿地陪在我的身边。”
“凭什么？”初安冷漠地退后了几步，离上面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远了些。
“呵，凭什么。”女人媚笑了一声，手指的关节叩动着玻璃杯，“就凭我能让你的那个小姑娘回家。”
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初安沉默了。
她不说话，女人便也不急，就这样悠然自得地翘着腿喝着杯子中的红酒：“玫瑰啊，有刺。无论你怎样扒，都拔不干净的。亲爱的，我想你很清楚这个道理，比任何人都清楚。”
过了会儿，初安的身子往前动了一动。
“哦？动心了？”女人闭上眼睛向底下的猫儿招了招手，心中充满了势在必得。
当一个暖乎乎的肉球贴上她的手心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嘴角带笑地亲吻着服从者的头颅。
这本就是一场注定会成功的战役，不是吗？
她的小猫儿，还是太善良了。
“还需要什么条件？”任由女人在自己的脑袋上动着，初安的眸子变成了黑色。
“除了你需要永远待在我的身边之外。”女人抓了抓初安的耳朵，在她的耳边呼出了一口气，“她还会忘了和你在一起的所有记忆。取代的，将会是她和另一个人的记忆。”
初安的声音没了一两秒，转而又和她脑袋上耷拉的耳朵一样，重新回到了赖以生存的空气里：“我答应你。”
屋子中的女人把自己的皇冠摘下，戴在了初安的耳朵中间：“好孩子，从此之后，我会陪着你，日日夜夜。
窗外的红玫瑰花，落下了第一片花瓣。
而爱丽丝这一边，在她为无辜的男人开脱了罪名之后，就已经晕眩了过去。
当她再一次苏醒，周围的一切已经变成了空白的颜色。
爱丽丝茫然地坐在地上，心脏的地方空空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感到悲伤。
这时，一个脸上打着白色粉底的男人出现了。
爱丽丝下意识地往那个男人的地方靠去，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走向了不远处的一扇门。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人问道。
“爱丽丝。”爱丽丝呆呆地回答。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男人又问道。
“爱丽丝……不知道。”爱丽丝抓着裙摆的手松开了一些。
“到了。”男人在门口的地方停下，“出了这一道门，你会忘记在这里的所有记忆。”
爱丽丝愣愣地点了点头，往门外伸出了一只脚。
不对。
她感觉自己好像丢了一个东西。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但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疑惑的小爱丽丝被白色的光吞没了。
在她的身子被白色的光覆盖的前一秒，身后的疯帽忽然对着她的背影叫道：“为什么你要叫她黛娜？”
爱丽丝回过头，出于本能地回了一句：“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你为什么喜欢她？
“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然后呢然后呢？”宁静的院子里，一群孩子围在一个头发已经变得花白的老人身边，“太奶奶，然后怎么样了？那个小孩儿有找到她心爱的猫咪吗？”
坐在摇椅上的老人咳嗽了几声，声音慢的就像一台古老的织布机，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那个小女孩儿回到了梦外。在那里，她如同以前那样不受到学校里孩子们的欢迎，一如既往地被几个小坏蛋欺负，回家也和以前那样不敢告诉亲人，只说是自己撞出来的。”
“但小女孩儿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好像养过的一只猫咪。在她成年之后，她就背着一个空空的猫咪书包，凭着感觉去全世界找着那一个在梦里永远无法看清的猫儿身子。”
“她找啊……找啊……找了好久好久……”
一个抓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趴在她的脚边好奇地问道：“那她找到了吗？”
可惜，面目慈祥的老人已经听不到她的话。
因为，她已经如往常那般沉睡过去。
她已经很累，很累。
累到无法再睁开眼睛，好好地感受身边这些年轻的生命。
累到无法再拔起沉重的腿，去寻找那一声熟悉的猫叫。
在昏睡过去之前，这个老人好像听到了猫咪叫唤的声音。
这个老人，也就是那个曾经在梦中迷路的小爱丽丝，睁开了眼睛。
“喵。”
她看见了。
在那根树枝上，趴着一只脸上有着很大幅度微笑的大猫儿……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不喜欢喝茶的爱丽丝》【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