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不喜欢火柴的小女孩》【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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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吹了会儿夜风后，初安对着珊妮发出了邀请：“要来我家参观参观吗？”
珊妮苦笑着摇了摇头，悬在半空中的腿来回地荡着：“即使我真的很想去你家看看，但如果晚上十点前我没有把这些火柴卖出去又或者晚了几分钟回到家，我的舅母戴安娜小姐会打死我的。”
初安不确定地戳了戳珊妮怀里成堆的火柴盒，语气不忍：“看样子你在十点之前是卖不出去了。”
珊妮无所谓地把怀里的火柴盒放到一边，扯开袖子露出自己的胳膊，看起来早已司空见惯。
在那上面，有着数十条狰狞的伤口。有些因为时间已久已经凝成了血块，有些新的伤口上还留着些许血迹。
而这些伤口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想来也是极易容易看得出来的。
珊妮指着其中一条细长的伤疤对着初安说道：“这是戴安娜小姐拿她赶绵羊的皮鞭打出来的。”
她把袖子往上折了点，让初安能够看得清被覆在下面的一块肿起的伤口：“这是戴安娜小姐的两个孩子拿着刚从热汤中取出的铁钳烫出来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很平静，似乎那个全身伤痕累累的小女孩和她不是同一个人。
初安动作轻缓地碰了碰，明知是废话却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还疼吗？”
“还行吧。”珊妮撇撇嘴，头蹭了蹭初安单薄的肩膀，“刚开始时是挺疼的。后来次数多了，旧的伤口和新的伤口混合在了一起反而不那么疼了。”
初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想了良久乘着风飞到了半空中在珊妮的面前转了两圈，示意着珊妮抬头看看不远处的一座大钟。
当珊妮不明所以地把视线投在她身上时，初安对着珊妮眨了眨眼：“现在是几点钟。”
“七点五十，怎……”话说到一半时，聪明的珊妮明白了初安的意思。
“我会帮助你把这些火柴卖掉，不过前提是你得先陪我玩。”初安落到墙上跳了跳，牵起了珊妮的手，“十分钟就好。”
珊妮楞楞地看着初安被糊成一团的眼睛。
明明那只是一撮被孩子们乱画出来的线图，她却觉得好像从里面看到了自己。
拉住了那个薄薄的手，珊妮的心情雀跃仿佛已经随着她的灵魂一直掉落进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河底。
“好。”她听见自己这么说着。在尝试着不把初安的手弄皱的情况下，她庄重地将其握紧，严肃地就好像在举行什么神圣的仪式。
一个人，一张纸片，就这样手拉着手从街尾逛到了街头，又从街头逛到了这个城市中最繁华的市中心。
为了防止被人当作怪物抓了起来，初安在进入这片地区之前就把自己折成了围巾的形状圈在珊妮的脖子上。此时，她正兴致勃勃地探起一点点脑袋观察着周围的东西。
珊妮被初安的这种情绪所感染，看周围的事物自然也就换了个样子。
曾经被她看了上百次的橱窗焕然一新，被摆在橱窗里的熊娃娃似乎也没有那么无趣，从店面里透出的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沐浴在暖和的太阳光一样，就连总是欺负着她的叔叔阿姨们也看起来可亲多了。
珊妮抓紧了脖子间的初安走到了一家餐厅前，双手趴在橱窗外的玻璃上面目光中满是憧憬。
她看着那只火鸡，想象着她和奶奶，和初安三个人一起围在那张桌子前边谈笑着边切着火鸡肉共进晚餐的情景。
火鸡肉一定是很美味的。
每当珊妮路过这家店的时候她总是会如是想着。
她曾经在感恩节舅母为她的那两个小侄子做烤火鸡时偷尝过一个小拇指大的肉。虽然那一次她被她的舅母追着打了很久，伤口重得险些第二天爬不起来，但是珊妮记得那种味道，那种很真实很美好的味道。
这也就以至于导致后来有一次珊妮正巧路过这家店并发现了里面有卖火鸡后每一天晚上都会特意从这家店门口经过。
即使有时候会被这里店餐厅主人拿着一把大扫帚嘴里骂着不能入耳的脏话赶跑，即使有时候她会被那家餐厅里的店员拿着一桶脏水从头泼下，她也必须每天在这家店门口看上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这已经在无形中产生了一种习惯。
就好像那些火鸡中是寄托着珊妮支撑自己活在这个世界的信念。
“安安，你说，火鸡肉会是什么味道呢？”珊妮的手在玻璃上画着圈圈。
没有人答复珊妮的话。
珊妮没有听到初安的回答，疑惑地低下头想要和初安进行对话。就在这个时候，她早上只进食过一点烂蔬菜的肚子响了起来。
珊妮有些窘迫。
要换平常，这个时间点珊妮的肚子会叫实属正常，珊妮也已经习惯了。
但这可是在她的救命恩人面前，这样未免也太失了面子。
可奇怪的是，从刚刚珊妮到这个地方开始初安便再也没说一句话，尤其是刚刚珊妮问完话之后，先前因为投入进火鸡肉太深没注意，现在珊妮才注意到初安就连呼吸声也没了。
心中慌张了一瞬，珊妮正要开口唤初安的名字眼低撇到了一个白白的东西从店门那里飞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烤火鸡的香味。
珊妮还没开口问，那张白纸就急促地阻止了她的话并在空中快速地飞了一周：“快走，不要多问，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告诉你。”
珊妮虽是稀里糊涂但还是跟着初安飞去的地方照做了。
一人一纸在偏僻的角落处停下。
气喘吁吁的珊妮半蹲着两手放在膝盖在大口喘着气，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完整的火鸡腿。
“呐。”初安把手里的火鸡腿递到珊妮的手中，然后飞到了一个箱子上坐了下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贵族的桌子上偷到的。”
珊妮嗅了嗅火鸡腿上的香味，盯着火鸡腿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很好吃吧？为了我偷这个可不容易了，刚刚还差一点……欸，你干嘛？”初安正要眉飞色舞地和珊妮讨论方才自己在餐厅的惊险经历，话还没出一半那只火鸡腿就又被珊妮塞了回来。
“我不要。”珊妮抿着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为啥？”初安搓了措自己的手很不解，“你刚才不是很想吃这只火鸡吗？”
“我是很想吃，但是这是你从别人那儿偷来的。”珊妮很认真地说道，“我的奶奶对我说过，人再穷，再想要那个东西，只要那是别人的都不能要。”
初安试图和珊妮讲道理。她用手拿紧了那根鸡腿，飘到珊妮的面前对着珊妮晃晃：“这是我从那个叫鸭历山的贵族桌上扒下的。亚历山你知道吧，出了名的坏人。他为了自己能享乐从百姓那里劫来了多少财富，又抓走了多少少女供她享乐，你知道吗？所以从他那里拿来的东西不算是偷。”
珊妮走开一步，和初安拉开了距离。她的眼神闪了闪，语气不容反驳：“从别人那里拿东西。不论那个人是好是坏，只要是偷了，那么就是和坏人一样兴致的坏蛋。”
初安看了看两个人的距离，想要对珊妮做出最后最后一步的解释：“这是他付了钱后不要的，所以严格算来并不算偷。”
珊妮不说话，用走到箱子背后的动作无声地在告诉着初安自己的想法。
初安垂头丧气地把那根火鸡腿往自己嘴里碰碰，在想起自己是个纸片人无法吃东西后又气得想要把手中的火鸡腿扔掉。
手挥到一半时，她的动作被珊妮止住了。
“你终于想开了，准备吃掉它啦？”初安欣喜地想要把火鸡腿递给珊妮，被珊妮干脆地拒绝了。
“那。”初安不高兴地再次垂下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抬头瞟了眼火鸡腿又瞟了眼珊妮，“我说，你不会想把这根火鸡腿还回去吧。”
珊妮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是如此的明亮和温暖，好像能照亮这片黑暗。
“傻瓜安安，当然不是了。”珊妮坐到初安身边的那个箱子上，转过头温着双眸对初安说道，“我想了想，你的话并无没有道理。”
“那你准备将它如何处置？”初安装着样子学着珊妮嗅着火鸡腿的模样把火鸡腿放到鼻尖嗅了几下，然后摸摸地放下了火鸡腿。
确认过味道，是纸片人嗅不出的香味。
“有人比我们更需要这根火鸡腿。”珊妮正好把初安的动作都看在了眼底。她弯了弯眼睛，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为初安擦拭着她粘上的火鸡腿上的香料，“我待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玩吗？”初安歪着脑袋，任由珊妮擦着自己的手。
“好玩啊。”珊妮神秘地眨眨眼睛，“那个地方，可比这里好玩多了。”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不喜欢火柴的小女孩》【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