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用尾巴缠我》长风沙

8、神棍不是神棍

　　从后门出了宴会厅，对着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月色撩人，湖面氤氲着水汽，微风吹过，传来树叶的“簌簌”声，宋子衿手指动了动，终究只是抬手紧了紧披肩。

　　湖面对岸站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秦至深。与他不见有七八年，秦至深走了七八年，再次见面，却只剩故人再会的欢喜，她苦涩地笑了笑，时间真是个好东西。

　　时间一长，就会让人忘了美好的过去。

　　秦至深、梅饶、沈斯和她自小就认识，打打闹闹十几年。

　　她十五岁那年情窦初开，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直作为大哥保护他们的秦至深。秦家在那年因为一些事情，举家搬往美国，走的匆忙，连个招呼也没打。

　　十八岁那天，她给秦至深打了个越洋电话，电话那头，是个讲英文的女人。
　　她说：“你是啊深的妹妹吗？我听他讲过。”她很温柔。

　　宋子衿匆忙挂断电话，眼泪悬在眼眶，心里瞬间空了，妹妹吗？原来一直以来，她一直都是一个妹妹。

　　后来又发生了那件事，宋子衿及时了断，往后几年，也不再念了，偶尔想起，也不过是怅然一笑，再无其他。

　　想到宴会里的某个人，又不由得轻笑一声，那个人好像很特别，身上总觉得藏了个大秘密。

　　她转身走了几步，不远处却传来了孩童的哭声，很低，断断续续地听不太真切，宋子衿停了脚步，想了一会，还是朝声音大些的地方走去。

　　随着哭声渐渐清晰，她走到了一个庭院的角落里，生长茂盛的树遮住了月亮，很清静，与豪华的别墅相比，也有些荒凉。

　　一个小女孩穿着蓬蓬的公主裙坐在阶梯上，低着头哭，抽抽搭搭的。

　　宋子衿走到小女孩面前，抿了抿嘴，没说话，她不会哄小孩子，一是嫌麻烦，二是无从下手。

　　“姐姐~”小女孩抬起头看她，泪珠还挂在她脸上，看得出，刚刚哭得很伤心。

　　宋子衿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嗯？”
　　“你有妈妈吗？”

　　宋子衿才想说有，小女孩又说：“糖糖没有妈妈了…”说着又要哭。
　　宋子衿赶紧改了，说：“我也没有…”

　　之前不知道谁跟她说，哄小孩子就要顺着去，这应该顺了吧，虽然挺对不起妈的。

　　“姐姐，那你想她吗？”糖糖带着哭音问她。
　　“想啊。”

　　“我也好想妈妈啊，已经几天没看见妈妈了。”糖糖说着又嚎哭起来。
　　宋子衿抿抿嘴，原来是个离异家庭的可怜孩子，她解下披肩，披在小女孩身上，紧着她坐下：“那么妈妈呢？”

　　“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想去找妈妈，可是爸爸不让。”
　　“为什么？”
　　“爸爸说，妈妈不要我了。”
　　宋子衿哑然，怎么会有爸爸对孩子这样说话。

　　“姐姐，我梦见过妈妈，可爸爸说那不是！梦里妈妈还没有头，但我知道那就是她！”
　　宋子衿与小女孩分别后，女孩哭肿的眼睛，执拗的眼神一直占据了她的脑海。会宴会大厅时有一条长廊没有人，音乐声却很大。

　　没有头…没有头，奇怪的父亲，唔……

　　“啊！！”一声尖利的喊声传入耳中，淹没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她停了脚步。

　　随后又传来重物落地声，她怕出什么事，靠着墙壁朝杂物房开着的门缝中看去——杂物房中有些昏暗，有一男一女，似乎在争执，看清了两人的脸，脑中的弦立马绷紧了。

　　刚刚打碎被子的那两个人。

　　突然男人又打碎了一个装饰物，噙着笑靠近女孩，表情疯狂：“摔啊！你不是很喜欢摔吗？虽然这声音比不上酒杯好听，聊胜于无不是吗？”

　　女孩显然吓得不轻，一边哭着一边狠狠地摇头。

　　“啊媛，你知道你师母怎么死的吗？”男子嗤笑一声，扔掉手里的东西，温柔地看着她，像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般，一步一步靠近她。

　　女孩被男人逼到一个角落，全身颤抖，口齿不清：“不知道...老师…我不知道…”

　　男人粗喘几口气，声音也提高几度：“不知道？啊媛啊，你师母就是因为你死的啊，你不知道吗，都是因为你那放浪的身体，你不知道，你师母死的时候多美啊，血液就这样滴下来…”

　　他的手指轻抚着女孩的脖颈，引起一阵颤栗。

　　女孩摇着头，气息有些微弱，祈求着：“老师…”眼里满是害怕。

　　“我捧起她的头，吻她的脸、嘴，耳朵”男人说着俯下身子，说一个部位亲一个部位。

　　“老师！啊——”男人狂躁地捂住她的嘴，眼神一瞬间变得阴鸷，转而又变得温柔：“嘘…别叫，你会吵到她的。”

　　女孩瞪大了眼睛，摇着头，头发被汗打湿，湿哒哒的黏在额头上，狼狈不堪，毫无尊严。

　　宋子衿有些发软，一时没站稳，高跟鞋撞在大理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谁！”房间里的男人瞬间转头，放开女孩，猛人打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

　　他看着空荡的长廊许久，发出“桀桀”的笑声，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整理了下衬衣，走了出去，对着迎面走来的服务生温文尔雅的点点头，微笑回应。

　　女孩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缩成一团，头埋在膝间，哭得不能自已。
　　手机在不远的地上亮了起来，很久以后，她拿起来看

　　“十点在车上等我——翟老师。”

　　宋子衿被人察觉到的时候，心中暗道不好。

　　心里默念完了完了。

　　突然她眼前一黑，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眼，身后传来清冷的梅香，铺天盖地，隔断了翟临追来的脚步声，刹那，风月俱静。

　　“别动。”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湿润的呼吸洒在她耳边。
　　她点点头。

　　男人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腰间，摸到她柔软的腰，手指不安地动了动，轻轻将她托了起来。

　　宋子衿只觉得吹过了一阵风，一秒的时间里，她思绪万千。

　　她想，她冤枉他了，这样的话，应该不是一个神棍吧。

　　凉风扑来，宋子衿冷得一抖，男人自然地拥紧了些，温热的气息裹住她。

　　她知道，现在已经离开了走廊。

　　“楚应言。”她沉了沉心神，开口叫他，语气中带着点莫名的酸涩。

　　楚应言听到她叫他，一个踉跄后装作没事地站定，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他薄唇微抿。

　　他没想到，单凭两个字“别动”，她也能认出他。

　　宋子衿站稳后，看了看周围，很寂静，是陈政委别墅之外，只一秒，就移了百米，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她也没去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谢谢。”

　　“不必。”楚应言离她远了些，双手又负到身后，这仿佛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很有礼貌的动作和语音，但也很疏离。莫名有些不开心。

　　宋子衿想到房间里被施虐的女孩，那么年轻，她却没有救下她，自责是一定的。她无比痛恨自己没有好好学习武术，才在这方面，栽了一次又一次！

　　宋子衿看着他，垂眸，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上前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前，低声抽泣。

　　楚应言身体一僵，平时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一片可疑的红，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毛茸茸的小脑袋，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眼睛看着远处，没有说一句话。

　　无声的安慰，让宋子衿好受很多。

　　楚应言被黑暗笼罩的耳朵慢慢地红起来，若是尾巴出了来，此刻也定是不可抑地轻轻摇起来。

　　宋子衿埋在他胸前，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那天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走掉，很没有礼貌的！”

　　“对…”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紧张起来，推开宋子衿，躬下身子，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映出她微红的脸。

　　“这个给你，请一定要随身携带，不要弄丢了。”语速极快，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但对着她，也很温柔。

　　宋子衿握紧了手中银白色的小圆管，迷惑地摇摇头。

　　楚应言细听风声，顿了顿，饱含深意地看她一眼，鼓起勇气揉了揉她的头发，见宋子衿没有躲，被揉乱的头发，满意地笑了笑。

　　随后他将她掩在树后，运起法力，转瞬不见。

　　消失快得让宋子衿觉得一切像一场梦，一个人活生生的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见鬼了。

　　小剧场：

　　结婚以后，楚应言第一次问起自己的王后：“第一次见我是什么印象？”

　　宋子衿调侃地看着他：“真的要说吗？”

　　楚应言变出狐狸尾巴，用尾巴将宋子衿卷到自己怀里，用脸蹭她的头发，呢喃道：“嗯，说。”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结婚多年，宋子衿还是抵挡不了他的魅力，笑着说：“神棍啊，妥妥的神棍！”

　　“哈哈，别挠我，楚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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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要评论！！！撒泼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