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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谁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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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半月前,晖月山。
一伙盗墓贼悄悄从山脚绕进两峰中间。
“你去,把前面那块石头搬开。”走在最前面的人指了指边上一个少年,又指指崖壁上的石头。少年立刻跑过去试着推那块石头,刚一发力手下一松,石头自己移到一旁。
紧接着是“轰隆”一声爆炸,顿时间山谷硝烟弥漫,碎石从上方滚落,四处迸溅。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十二人的队伍已经倒下去四个。
离爆炸最近的少年倒在地上,被炸得面目全非,身上还在冒白烟,活着的可能不大了。
清醒的成员试着叫醒同伴,没有成功。领队看看崖壁上炸出来的口子,决定先带人进去。
过了一刻钟,倒在地上的少年摇晃着站起来,摸索着撕掉脸上挂着的烧焦的皮。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拔掉瓶塞,把瓶口挨个儿放到地上的人的鼻子下面,等人彻底没了呼吸再移开瓶子。
少年拍拍土,走进洞口。
这里面有个年代久远的墓,队伍里的一个人偶然间得到它的地图才能找到。
进入古墓之后的道路很难走,经常能遇到诡异的声响和机关。一队人战战兢兢,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了五个人。
好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主墓室。
“终于找到了。”队里一个人叹了一声,明显松了一口气。
领队道:“别放松得太早,上面的东西不一般。”
众人看过去,在墓室中央,有一座石台,铺着一块三丈见方的白玉石板。上面放着一口檀木棺材。
棺材周围的四个方向各摆放着一只红翡翠盘子,上面各有一件形状奇怪的精美物件,正发着幽幽的光。光芒神奇的相互配合着,在棺材上空结成一个薄薄的光罩。
“哇,红翡翠!这么大的盘子咱们发了老大!”
领队立马怼他一杵子,“没出息!盘子上的东西才是宝贝,你看着那上边的光了吗?啧啧,真是宝贝啊!”说着走到北方那件东西边上,伸手去摸了一下。
一瞬间,那东西上的光暴涨了至少三倍,但没有伤害领队。众人齐齐往后缩了缩,又惊又喜。
“这……不会是那些修仙的用的法器吧?”
“说不准,这么有灵性的东西。”
众人脑子里的念头都是这回发大了,大到超出认知了。
领头的也不敢再用手碰了,直接掏只袋子装进去,一边吩咐着其他人动手。
装得很顺利,众人松了一口气。
又去看那棺材,没什么反应,很好。
“老大你看,那边的是啥?会不会也是个……那什么,法器?”
领队往角落里一看,看到一个奢华雕花的紫檀木台,上面放着个古旧的黑色盒子。看年头应该是跟棺材一起放进来的。
但是领头的凭着多年的经验,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指了旁边一个人去试试。
那人也知道不对劲,但是领头的刀已经出鞘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他轻轻摸了一下黑色盒子,刚想说没什么问题。没想到一转头,感觉心脏骤然收缩,然后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空气好像凝固了。领头的惨白着脸走过去,把人翻过来。只见那人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铜绿色,上面还隐约有紫色花纹。
这次,一贯大胆的领队没敢去看尸体的脸。
没人敢再去碰那个盒子,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我来试试。”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墓室门口,边说边往里面走。众人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他残破不堪的皮肤,以及那张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脸,齐齐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地避开他。
少年倒是对这一切都满不在意的样子,他径直走向墓室角落的木台,摸上盒子,没事。
拿起来,还是没事。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诡异森冷异常,挖坟盗墓这么多年了,不成想要被个活人吓死,转念一想,又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个人了。
他仔细看着盒子上的纹路,道:“这是上古时期谣沙国的遗物。按照这上面的记载,里面装着的,是一件时间法器。”随着说话的动作,他脸上掉下两块烧焦的皮,面目越发狰狞。
“时间法器……你怎么知道?”领队看着少年严重烧伤的身体,声音有点抖。
“上面写的。”
莫名的恐惧感越发强烈,领队感觉自己要疯了:“地上那个是怎么回事儿,你为啥没事儿?”
少年瞥一眼尸体,淡淡道:“可能是诅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事。”
“或许是因为我手上没有皮?”他说着抬起血肉模糊的手给领头的看。
一众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退到墓室边上,后背靠到墙的时候还以为被鬼推了一下,吓得几个人都跌在地上。
“那这个我拿走了。剩下的各位请便。”少年把盒子揣进炸成布片的衣服,走了。
墓室里安静了很久。
“老大……他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怎么知道,”领队哆嗦着站起来,道“他就是我在路边找的小要饭的,谁知道……”这么恐怖啊!
“行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四个盗墓贼急匆匆走出洞口,溜了。
而在墓室中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始终让几个人坐立不安,茶余饭后时常提起。没有多少人相信,却也有有心人默默地注意起这件事,而这些人都知道晖月山的不同寻常。
消息传得并不快,因为某些人在得知消息后下手处理掉了其他会泄露消息的人,至少在半个月后,最先提起这件事的四个盗墓贼都不知所踪了。而这些人的“不知所踪”似乎更加印证了消息的真实性,引得某些人更加重视这件事,尤其是其中那件时间法器。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盗墓贼离开不久,墓穴的主室内,繁复镂空雕花的棺材发出“铿铿”的响声,棺盖轻轻“咔”了一声,突然碎成大小不一的八块。
碎块崩开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石砖地面开裂,碎石迸溅。
棺材中的“人”睁开眼睛。碧绿的眼眸发出盈盈的光,在黑暗中别样诡异森冷。
他摸了摸左侧脖颈上的两处疤痕,缓缓站起身,略一抬手,墓穴上方坍塌下来。他踩着废墟跳上地面,朝山顶走去。
……
被炸伤的少年走到溪水边,随手扯下脸上易容用的面具,捧起水仔细地洗了洗脸。
波纹渐渐平静下来,青山绿树岸上人映在水中。水中人容貌俊朗,修长挺拔,嘴角微微上翘,眉眼中似乎含着淡淡的笑意,又透着三分嘲弄的味道。
这个人,名叫冯栖水。
其他位置靠灵力修复即可,手上炸出来的伤是最重的,最好要先处理一下。他将双手浸泡在溪水中,血痂融化,染红一小片溪流。
完整一点的右手顺着左手的皮肉梳理,时不时用上一点灵力,手法相当熟练。忙活一阵子,左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紧接着,他又用左手如法炮制,右手也几乎恢复完好。
冯栖水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自己的手没有知觉,他摆弄的只是两件工艺品。
两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
冯栖水缓缓站起身,扮成少年时能遮到脚腕的宽松裤子此时只到膝盖。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甚至一些隐私的部位都若隐若现。
他略有嫌弃地扫一眼自己脏污的身体,脱光衣服,站到水里,借着水一点点撕掉身上贴着的烧焦斑驳的猪皮。猪皮经过他特殊处理之后贴在身上,看起来与人皮无异,却非常有效的替他挡住那波强力的爆炸。
但因为猪皮被炸的残破,撕下来之后,冯栖水身上还是露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严重的地方正渗着血。他浑然不觉一般,运转起灵力使其慢慢愈合。
他坐进水里洗了一遍,直到干净得可以与溪水媲美。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不舒服,恨不得立刻用个符转移到豪华客栈沐浴焚香。
他从纳物袋中取出干净衣物换上,又一件一件地取出易容用的东西,把自己装扮成葛用的模样。最后用特制的香料掩盖住身上山林和溪水的味道。
冯栖水拿着黑色的盒子在手里掂了掂,御剑而行。
……
这日清晨,葛家幽州别院,也是葛用名下的私人院落。
冯栖水走出后院的温泉池,几名蒙眼的侍女上前为他擦干身体,穿上浴袍,又纷纷退下。
他走到主屋,在脸上涂好药膏,戴上葛用的面具。
待面具贴合,他轻拍两下手掌,一众侍女缓缓推开门,手中端着银质托盘,盘中盛放着衣物饰品,向冯栖水行礼后恭敬地站成两列。
他身上还带着水汽,一招手,一名侍女上前,将上一波侍女擦过的长发再擦一遍。这名侍女退下,又一名侍女上前,为他换上里衣。接着一名侍女为他穿上中衣。然后是外衣,配饰,发冠,每一个环节都至少由两名侍女完成。甚至最后两位,还给他化了淡妆。
冯栖水披着葛用的皮,任由她们摆弄。
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朝侍女们微微一笑,道:“辛苦各位了。”
于是就有几名侍女红了脸,又中规中矩地行个礼,退下了。
冯栖水从柜子里拿出个黑色盒子,打开看一眼又关上,装进一个奢华的雕花檀木盒子。
侍从们早就收拾好行装等在门口。冯栖水踱出屋子上了马车,车夫一挥鞭子,走出去老远。
很快的,这架挺显眼的马车就到了先临山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