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现世行》miao九汘

9、奇怪的世界（九）

　　“你想知道什么？”
　　越蛰坐下后，伍洪福这样问道。
　　越蛰看着眼前走了一半的棋局，顿了一下抽开了目光。“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知道我是妖还要找到我并收养我，我没有怀疑你们想要收养我的真诚性，但是在我眼里修真者和妖并不是能够和谐相处的关系。”
　　越蛰上辈子无数次被修真者追杀，即使他从未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那些打着天道名义的人也依旧不肯放过他。没有不公一说，仅仅只因为他是妖而且还拥有混沌的妖力，这一条就足以被打下死罪的烙印。
　　但是伍洪福和霍君竹好像并不在意将这种对立关系联系在一起，越蛰心想如果不是伍洪福夫妇是真善，就只有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如此了。
　　昨日围着他和齐百运的那些少年中也有几个是妖，那些孩子并不像受到了虐待，反而可以看得出来生活的很好，言语里也都是对伍洪福夫妇的仰慕。
　　作为妖却仰慕修真者，这让越蛰无法理解，但如果这个世界的制度就是如此，越蛰也不是不能相信。
　　不过比这些更重要的是，他们究竟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也是妖？
　　因为灵魂和肉身的不契合，他在重生之初几乎都在沉睡，妖力也被禁锢在灵魂里得不到解脱，第三天才多少适应，可以稍稍外溢一部分妖力，但越蛰还是考虑到肉身的适应性很少使用这些妖力。
　　也就是说他来到这个世界里从四天开始才是拥有妖力的妖，还是一个妖力无法完全释放的妖，伍洪福夫妇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观察他的。
　　这是越蛰最大的疑问。
　　伍洪福敲着棋盘，眉头紧锁，好像对越蛰的问题有些苦于应对。
　　良久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手给自己和越蛰沏了一杯茶，悠悠开口：“我没想到你的父母竟然连这些都没有告诉你，我以为他们只是剥夺了你接受这个世界特殊人群教育的权利，看来他们真的对你的身份讳莫如深。”
　　越蛰迅速抓到了伍洪福话里的一个重要信息，叶蛰的身份，越蛰一直以为原身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人类，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特殊人群又是什么，以至于伍洪福用了讳莫如深这个词，讳莫如深和避之不及在越蛰看来就是同一种意义。
　　敛下目光，越蛰继续听伍洪福讲下去。
　　“好在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一般这种反社会人类很少，没想到你的父母竟然都是，并且组成了家庭，至于你的身份应该属于隔代遗传，而且还隔了很多代，要不然他们不会有了你之后才失控，如果知道自己祖上有这样的基因，想必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喝了一口茶，伍洪福接着道：“法律规定一旦结合就不允许一方抛弃另一方，也不能对伴侣出手，但是法律没有规定不能虐待孩子，这是法律的漏洞，毕竟一辈子只能拥有一个伴侣让婚姻变得格外慎重，不喜欢对方也就不可能会有孩子。”
　　讲到这里伍洪福停了一下，因为越蛰的眉头皱到了一起，他才想起来这个孩子昨夜没有睡好，一次性灌输太多信息会让他理不清头绪。
　　越蛰确实在整理思路，头脑没有平时灵活，以至于反应都有些慢。
　　等到越蛰表情逐渐和缓下来，伍洪福才敲着棋盘问道：“你的问题涉及的东西太多了，甚至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规则，如果慢慢给你讲可能要讲很久，从现在开始你整理一下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我先告诉你这些问题如何？剩下的你可以休息好了随时来问我。”
　　越蛰看向一旁的吊兰没有拒绝，想了一下问道：“刚才那些回答和我的问题好像没什么联系，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妖的？”
　　伍洪福闻言表情微噎，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滞留了一段时间。
　　“比较早，至少在去见你之前我们就知道，抱歉，我显然忘了你的身份一直被你父母隐瞒的事实，这点是我们的不对，但是为了调查你被父母虐待以至于自杀的真相，我们不得已去相关部门调出了你的身份，才发现你的身份验证上清清楚楚写着柳妖，这和你的父母对外宣称的人类身份完全不符。”
　　伍洪福平静的说完，越蛰转过头，声音有些不可思议：“柳妖？”
　　“确实是这样没错，验证上写着柳妖。”伍洪福不知道越蛰只是在震惊叶蛰竟然是柳妖，他想起第一次见越蛰对方身上的那股妖气，还以为越蛰没想到验证会出错。“虽然你的妖力明显和柳妖相去甚远，但也不排除双性遗传的可能，也就是同时继承了两个人的妖力。”
　　越蛰神情怪异，低下头没有说话，伍洪福显然没发现他身上的妖力属于混沌，但是越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他。
　　不过比这件事更让他吃惊的是叶蛰竟然也是妖，难怪他心脏破了一个洞还能活下来都没引起那些人类的怀疑，以及那些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从伍洪福的话里不难猜出原身的父母是人类，人类对妖持讳莫如深的态度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伍洪福好像认为这种态度是错的。
　　沉默了一会儿，越蛰整理好思绪继续提问：“身份验证是什么？还有他们剥夺了所谓的接受这个世界特殊人群教育的权利又是什么？”
　　伍洪福听到这个问题表情有些微妙，摩挲着茶杯很久才开口。
　　“这两个问题差不多可以概括你的第一个问题，不过显然比第一个问题略局限，我可以就这个问题本身回答你，也可以更具体一些，关键在于你想知道多少。”
　　越蛰微怔，淡淡道：“只回答问题本身吧。”
　　伍洪福叹息一声，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越蛰的肩，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半路又折下去改为握紧了茶杯。
　　“身份验证是每个人出生必须要做的一项检查，目的是为了掌握每个人的身份，就像你的柳妖身份一样，做个检查给政府立个户口，当然这些验证内容都由相关部门保密，只要不去破坏法律一般没人会关注每个人的身份，但是一旦触犯了法律，政府就要根据身份请相关的人来制裁犯罪者了，比如小偷要被警察抓，妖就该被除妖师解决。”
　　“至于特殊人群教育，是政府根据特殊人群办理的特殊学校，比如风水师相关的国立玄学院，修真者相关的国立修真学院，这些学院应政策要求强制规定每个特殊人口在12岁入学，你的父母应该收到了入学通知，但是显然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伍洪福说得很慢，方便越蛰整理思绪，但似乎越蛰整理思路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慢。
　　喝了一口茶，伍洪福闭上眼睛没有继续说话。
　　这些都是越蛰本应该知道的事实，但是因为担上了那样一对对特殊人群极端偏见的父母，生生耽搁到现在才知道，想必这个孩子现在心里也不好受。
　　叶蛰心里会不会难受越蛰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虽然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伍洪福并没有说清楚，但就眼下这些，也足够他消化很长一段时间了。
　　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越蛰呼出一口气看向伍洪福。
　　“还有一些事情等我整理好心情再来问您。”
　　伍洪福同意了，他知道越蛰需要时间平复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想到这里他开口道：现在是暑假，等到假期结束你和百运一起去国立玄学院报名入学吧，思水、沐焱和念陆都在那里。”
　　“一起报名入学？”越蛰疑惑。“百运才十二？”
　　刚才伍洪福说的那些他虽然还有些混乱，但这条还是记得很清楚。
　　伍洪福端着茶晃了一下：“不是，百运已经十五了，只是没有正式入学而已，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越蛰想起齐百运过于瘦削的身体，以及对方的挑食习惯，了然的点点头。
　　伍洪福一看越蛰的表情就知道越蛰误会了，只能无可奈何的解释：“我有六个孩子，老大到老五都是领养，只有百运才是亲生的，所以有了百运之后君竹领养的孩子几乎都收作了弟子，你昨天也见过他们了，那几个还有一段时间才十二。”
　　“这些孩子都是被父母遗弃，君竹本性善良，她选择下世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孩子。”
　　越蛰认真听着，虽然伍洪福这个话题起的有点突兀，但是对他了解这个家算是比较重要的信息。
　　“其实在百运之前我们不止领养了五个，但是君竹却选择了老大他们作为孩子，其他都送到了门派去修行，好在门派没有拒绝，那些孩子资质也比较不错，想必现在生活的也很不错。”
　　说到这里伍洪福看了一眼越蛰，云淡风轻的问道：“你猜猜看君竹为什么只认了五个作为自己的孩子。”
　　“因为他们命里缺五行？”越蛰回忆着伍念陆、三哥和四哥给自己的感觉，对还未见面的大哥和二哥做了猜测。
　　伍洪福点点头：“也不尽然，老大到老五命里缺五行，百运却是缺运道，所以比一般的孩子要更加不幸，很容易出现意外，六岁那年遇到了他的师父改了姓名才好了一些，但同时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师父太久。”
　　话题至此越蛰也明白了伍洪福说这些话的目的，同时也知道了齐百运为何一直没有去上学。
　　命理缺运道，运道细分几十种，不知道齐百运是都缺还是单缺其中几个。
　　不过仅凭齐百运这个名字也能看出来缺了不少。
　　越蛰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些问题，比如不能离开师父太久是多久，他从昨天起和齐百运就没分开过，没见到有可能是齐百运师父的人，以及为什么齐百运一直不能去上学，现在却要同自己一起入学，还有收养五个孩子的具体原因伍洪福也说得模糊不清，含糊其辞。
　　“走吧，你现在知道这些就可以了，如果不是担心你一直不知道会对我们产生误解，其实这些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百运的事你要自己去了解，我和君竹都不会告诉你，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事，你可以随时来问我。”
　　伍洪福站起身，一席话打消了越蛰想要追问的想法。
　　“百运离开你的时间有些久了，早点下去吧。”
　　越蛰耸然一惊，直觉伍洪福这句话还藏着深意，然而伍洪福的表情一如既往，越蛰在其中看不出一丝端倪。
　　也许只是在指早晨伍念陆的那句连体婴，越蛰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伍洪福刚才说出最后一句话的瞬间，越蛰不知道为什么蓦然想到他不久前才说的，齐百运不能离开师父太久这件事。
　　昨天霍君竹在管家那里说自己是他们的义子，那么义子和伍念陆他们的区别又是什么...
　　伍洪福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越蛰思考未果，在棋盘前呆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这些问题伍洪福只要不想说，他想了也是白想。
　　一转身霍君竹站在门口眼含担忧的看着他，越蛰心神微颤，定了定神问道：“霍姨，怎么上来了？”
　　“没，看你一直没下去，所以上来看看。”霍君竹看越蛰表情没什么不对，走过来将茶具收拾好，然后和越蛰一起下去。
　　临出门她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小蛰，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可以不用像以前一样委屈自己，洪福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他不会不告诉你。”
　　越蛰点点头，霍君竹才笑起来。
　　“百运还在下面等你，厨娘做了几份糕点送上来，你不去，他就是眼馋也不会吃一口。”
　　越蛰听到齐百运的名字才舒缓了表情，霍君竹笑了笑，没再言语。
　　两个人一道下了楼。

---

作者有话要说：　　霍君竹：义子的意思当然是未来女婿的掩盖词啦哈哈哈，小蛰你真容易阴谋论。
越蛰：感觉全世界都特么在助攻。
全世界的蠢作者：助攻还不好哦。
越蛰：好，怎么不好，但是这些基本事情说的模模糊糊一知半解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和百运分开了一章的时间，崽，阿爸对你的助攻很失望。
蠢作者：...那你很棒棒哦，要不是为了你们顺利去学校发展JQ，我才不想写这段，白给你一个窥探小百运秘密的机会了。
霍君竹：恩，我站作者这边，小蛰你就当和干爹进行了一场关于百运的秘密交流会如何？
越蛰：呵，女人。
PS：有一些设定依然被深深地海水淹没没有浮上水面，在这里剧透一下，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次涉及，这个世界都是人！妖啊，修真者啊只是一种身份，相当于是他们的能力，但是普通人就是普通人，身份也是普通人，有一些会接受现实发展人的价值，但还有一些比如叶蛰的爸妈，属于戏精附体不能自已的那种脑残，叶蛰是个好孩子，自杀也是实在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设定明白了这个章节名称就可以换了，虽然说要上学，其实还有一个月噗，暑假啊~我也快到暑假了唉
突然想起来第一章开头还是春天现在才过去了两天就夏天了，好大一个BUG，蠢作者的基友也没提醒，还好蠢作者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问题去看了一眼然后改了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