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骑单车的火柴人

4、第四章

　　“白鹭，你快点啊……”江忆恬抱着一叠英语作文，看了下手表，焦急地催促着，“你快点啊，老师让我上课之前给她送过去的。”

　　白鹭蹙眉快速写着一个个字母，字迹潦草但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她发誓她真的不知道要写作文这事，白宁简直是个摆设，都不带提醒一下的。

　　幸运的是，白鹭成功在上课之前写完了作文。不幸的是，在第四节的英语课上，她被点名批评了。

　　英语老师把手压在那叠作文上，一脸的不高兴：“高二第二学期了，我以为呢，每个同学都可以做到零涂改，都可以把字写好的，可是好几个同学真是死性不改啊。我作文改了一半，有几岁位同学我要点名批评一下，剩下没改到的明天再收拾。”

　　被点名的同学中自然有白鹭了，而且白鹭同学还专门被请到了办公室喝茶。

　　“白鹭，不是我说你，你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好啊？这次考试也是，下滑得太严重了，然后作文，一个晚上的时间还不能让你把字写好看吗……”

　　白鹭一直点头作出受训的样子，但后面她已经在神游故国了，还在她平时就是这么个呆相，放空也没被英语老师察觉。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反思一下。”

　　白鹭走出办公室，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因为她注意到林远山拿着一本练习册正朝她这边走过来。

　　不过他好像并没看到白鹭，他纯粹只是找老师问问题。

　　白鹭在林远山忽视她摆动的手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她在林远山进办公室前果断拉住了他的手臂。

　　林远山吓了一跳，看到是白鹭，笑道:“是你啊，咋了？”

　　“你来问问题？”

　　“对啊，我已经快被化学折磨死了……”

　　化学？白鹭心中一乐，真是上天相助，她化学平时还是能勉强挤进班里前十的。她露出一个浅笑：“我化学还算可以，我帮你看看吧？”

　　“那敢情好！化学成绩出来后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见数学老师了。”

　　“这样啊。”白鹭拉着林远山站到了一边，拿过他的练习册问，“哪里不懂？”

　　“第七题，看解析也没看懂……”

　　白鹭其实心里也没底，看到题目后松了口气，这道题是她做过的。

　　白鹭给林远山讲完题后，林远山道了个谢抱起练习册就要走，又被白鹭喊住了。

　　林远山不解地望着她：“咋？”

　　“后天周六是吧，我想说……”

　　“嗯？”林远山看着一脸冷漠的白鹭，觉得她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还有两个小小的梨窝。

　　白鹭陷入了沉思，说什么啊？她根本没有想好把林远山约出去的理由。

　　于是乎，两人在那里杵了好一会儿。最终林远山呆不住了，开口打破了这莫名的沉默：“我……我要去吃饭了……”

　　“嗯，去吧去吧，明天早上再和你说。”白鹭一本正经地向他摆了摆手。

　　林远山不明白为什么非得等到明天再说，乐了：“你这人怪有意思的哈哈。走啦！”说着转身跑走。

　　白鹭捕捉到了“有意思”这三个字。嗯？他说她有意思？他说她有意思？他说她有意思！

　　白鹭依然面无表情，但是步子却比平时轻快了不少。说是走路，白鹭倒觉得自己更像是在跳跃，周围不是建筑，而且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脚下是一块块粉色的棉花糖。微风拂面，撩起她遮住脸颊的发丝，白鹭闭着眼睛感受这触感，又觉得像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林远山的笑脸，他轻轻地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然后……然后她就被老妈一巴掌打醒了。

　　“你的闹钟是个摆设吗？我上来关了几次？设那么多干什么？”

　　白鹭一边摸摸自己的脸一边坐起来，想要发作，还是把气收了回去。她边下床边说：“忘记和你说了，我不骑单车了，以后都坐公交车。”

　　“当初吵着要单车的是你，现在怎么又不要了？”

　　“懒。”

　　“你这个样子以后……”老妈又想开始念叨，白鹭赶紧逃出来，把老妈的唠叨关在房间里。

　　白鹭坐着白宁的单车到公交站时，公交车刚好到了，白鹭透过窗户看到了林远山，急急忙忙跳下单车上了公交车。

　　林远山还是和原来一样拉着拉环看着书，白鹭默默地站在他身边，手抓住了扶手。

　　林远山看起来没有注意到白鹭，白鹭也很乐于站在他身边不说话看着他的侧脸，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周围陷入一片安静，仿佛世界只剩了他们两人。至少在白鹭眼里是这样的。

　　显然白鹭忘了她的正事，直到到站了她才想起来。

　　白鹭下车后喊住了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林远山，林远山回头看到了白鹭，把书收了起来，现在原地等她过来。

　　白鹭大步走了过去，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道：“那个我昨天要和你说的是，你明天有时间吗？”

　　“可能没有吧，我周六都是要去图书馆学习的。”

　　“哦……我周六也经常这样，那我去找你吧，我可以教你化学。”白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事实上她的周六周日都是耗在狗窝里的。

　　“行啊！不过我好像没在图书馆看见过你？”

　　白鹭沉默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你学习的时候都看不到别人吧？刚刚在公交车上我一直在你旁边你也没注意到。”

　　“嗯……”林远山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用手挠挠后脑勺，说，“我知道你在的，我只是担心我们会聊起来，耽误了看书……”

　　“……这样啊。”白鹭微微地眯了眯眼。哇，真是爱学习的好学生。

　　“嘿嘿嘿……”林远山傻笑着，忽然他眼睛一亮，扔给白鹭一句“我走啦”便向不远处的樊永城跑了过去。

　　白鹭看到樊永城，脸刷地一下就黑了，快步朝学校走去。

　　浑浑噩噩地度过在学校的一天，白鹭坐着白宁的单车回到家，蹦到了房间，开始翻衣柜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件漂亮衣服。然后她绝望地发现她连一条连衣裙都没有。

　　白鹭扒着厨房的门，试图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虽然在别人看来她依然是那副面瘫脸。她用自认为像小奶狗一样的声音说：“妈，我想要新衣服……”

　　虽然免不了碎碎念，但她还是如愿以偿拿到了钱，接着她软磨硬泡地白宁拖出去陪她买衣服。

　　“怎么突然想买连衣裙了？”白宁骑着单车，发问时还不忘吐槽，“重。”

　　白鹭对他的那个字报以白眼，然后地回答他的问题：“我臭美。”那淡定的样子差点连她自己都骗过去了。

　　“明天要去见食堂那个白白的男生？”

　　“……”白鹭不说话了。

　　“我看你希望不大。”

　　关你屁事。白鹭不理他，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白鹭没有花多少时间挑挑拣拣，很快就相中了一条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顺道用剩下的钱买了个便宜的口红。

　　白鹭第二天躲开老妈的连环质问，溜出了家搭上公交车。她靠窗坐着，看着映在窗户上的脸，手心出了点汗，期待着林远山见到自己的反映。

　　下车后，白鹭小碎步跑到图书馆，在里边寻找着林远山的身影。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了低头奋笔疾书的林远山，心里有点小欢喜。

　　可惜这点小欢喜没能撑住几秒，她就注意到林远山旁边的一块大黑炭，那点欢喜灰飞烟灭。

　　黑炭无意对上了白鹭的视线，愣住了，眼睛亮晶晶的在他黑夜般的脸上十分显眼。

　　白鹭此刻心中只有三个字，草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