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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下伍豪 ...

  •   “伍少爷,伍少爷,快起床吧,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您忘——啊!!!”徐妈像往日一样不紧不慢地走进东厢房,一进门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冰冷的地上躺着一位青年,不,这已经不能被称为是青年了。他的双臂呈撕裂状紧束在背脊两侧,腋上从中撕开,肌肉和脂肪的混合物突出来,左右胸腔各破开一个大洞,血水殷殷地流出。
      然而死去的他,依旧是那么安闲,面容无悲无喜,嘴角向右上倾斜,带着酒窝坐在椅子上,脚下是冒着气泡的鲜血夹杂着肉沫,面前是痛哭的伍家成员,看上去竟那么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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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后 集市间
      “听说了么?伍家不知道干了什么缺德事,惹得天怒人怨,那伍家大公子被人挖去了心脏,听说死不瞑目哟!”
      “何止呀,我听说伍家一直都在豢养娈童,等到他们快要成年的时候,取出心肝,分而食之。这一家子都是畜生啊~!”
      “可不是嘛,你们知不知道这次是谁下的手?…………不是,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肯定不是我呀!我听说,是一个孩子小时候长得标致,被伍家大少爷看上了,后来就给那啥了,你们懂吧。伍家的人知道后打断了那孩子一条腿,就给人丢出去自生自灭了。”车夫说罢,咽了口唾沫,顿了一顿,才接着说。
      “什么你问哪条腿?这人真是,咦~!下流!我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那孩子被丢出去了。”答话的一个十三四的少年,他楞楞地看着车夫,似乎听得入了神。
      “哦,对,那孩子被打断一条腿丢出去了,你们知道丢哪了么?丢在了城南的老土地庙门口,那孩子才十六岁,哪受得这些罪,他爬进去,抱着土地爷的膝盖就哭,白天也哭,夜里也哭。后来,土地爷受不住了,就显灵了,问他:你到底有何冤屈?那孩子抽抽哒哒地说:秉大人,小人名湘君,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伍少爷,他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我爹跟他来翻脸,反被他一棍来打扁,我骂他欺善民,反被他捉进了伍府,玷‖污了一百遍,一百遍。他还将我父子,逐出了家园,流浪到江边。我为求养老爹,惟有独自行乞在庙前,谁知那伍少爷,他实在太阴险,知道此情形,竟派人来暗算,将我父子狂殴在市前,小人身壮健,残命得留全,可怜老父他魂归天,此恨更难添。纵使小人命太贱,牢记此仇不共戴天。”
      “这伍家人实在可恶!”街角卖菜的大妈咬牙切齿,双手一使劲,黄瓜“啪”的一声断成两截,还不解气,又去糟践茄子、胡萝卜去了。
      “那后来呢?”算卦的瞎子火急火燎追问。
      周围人耻笑道:“云半仙,您不是能掐会算么,不妨您算一卦,土地爷到底帮没帮那孩子?”
      瞎子,哦不,云半仙笑了,“老夫问的是,土地爷到底给了那孩子什么诗号?”
      “诗号?怎么可能?”周围的人群好像一锅沸腾的油里加了一杯水,瞬间炸开了,纷纷围着车夫,吵吵闹闹,嚷个不停。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这次还真让这臭神棍蒙对了,土地爷给了这孩子,哦不,那湘君,一个诗号。”车夫撇了一眼云半仙,又停了下来。
      “什么诗号呀?”周围听到要紧的地方忽然断了,纷纷急了,不停追问。
      “什么诗号?哼,哼,你们不妨问问你们的半仙大人,看他这么神,能不能算出?”车夫听着大家吹捧,戏谑地看着手持拂尘的云半仙。
      云半仙轻轻摇了摇头,“老夫算不出来。”
      车夫更得意了,嘴裂开了一条缝,怎么都合不上。他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云半仙,“别总是老夫老夫,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不过刚及冠的年纪,出来坑蒙拐骗,记得照照镜子,死瞎子。”
      教训完云半仙,车夫心里终于畅快了,他清了清嗓子,嚷道:“要说那诗号,可真不一般,我且说与你们听……”
      “九歌空余十英杰,双生并蒂一白莲。
      二十四孝他为首,三皇五帝谁当先?
      火妄土掩化龙飞,元治恺化定城变。
      不肖危凶须远逐,爱媛泣竹常挂念。”
      云半仙神态自若,抢先一步念出了湘君的诗号,说罢还不忘添上一句,“不知老夫说的可对?”
      “你,你,你不是算不——”车夫惊骇地看向云半仙,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嚷道:“不对,你听过这个故事,对不对?诗号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这坑蒙拐骗的小瞎子怎么可能算出,哈哈哈,你蒙不住我的!!!”
      “诗号?珍贵?也许吧,也许它是最令人害怕的东西。”云晨倏地低下了头,声音从嘶哑的喉咙传出,显得悠远而深邃。
      “臭瞎子,我留你不得!这诗号可是仙家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宝贝,你这神棍不仅不敬神仙,还敢泼脏水,简直罪不可恕!老子,老子打死你腌臜货!”车夫恼了,撸起袖子,扬起马鞭朝云半仙抽去。
      周围的人也在煽风点火,好像早就看这云瞎子不爽了似的,没人记得自己受这个残疾人多少恩,也没人记得这个人在这集市陪伴了自己多少岁月。卖菜的大妈想说句公道话,却发现大家像是着了魔,只得暗暗的憋下了这股劲。人们一个劲的高呼“打死他”、“打死他”,为什么要打死他,亵神?还是仅仅只是想发泄?大家都觉得是前者,假若有神仙,他一定认为是后者。
      云半仙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惨笑道:“生我何用,不得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你既说得老夫千般不是,众口铄金,罢了罢了,老夫就受了你这一鞭子!”
      只听“啪”地一声,鞭子打在肉上,留下一道红印。啊,啊,好疼,好疼呀,我的,我的哪里疼?怎么没感觉?难道老夫偶然间练成了金刚不坏神功?半仙缓缓睁开双眼,只看得——
      对面一个少年鲜衣怒马缓缓而来,这少年好生俊俏,头插簪花,顶带嵌宝石帽,正饰点翠冠红缨,着五彩花卉刺绣镶领,配大红底子五彩团花披风。而那鞭子,早已被前排的侍从挡下了。
      半仙怔了怔,喊道:“不知来者何人?”
      少年笑了,眼睛眯成一个月牙儿,“在下?在下伍豪,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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