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楚楚，灼灼其华》桐珛

2、萧楚楚的遗留书信

　　“灼：
　　见信如唔。
　　距离上一封信已有四个月的光景了，院子里的那颗桃花树，又开放了。
　　还记得上次桃花开时，你牵着我的手坐在树下，吹着微风，陟儿在身后边跑边笑。昨儿，我收到陟儿从英国寄来的信。他说威廉夫妇待他很好，他在巴黎铁塔下拍了照片，个子似乎又长高了不少。或许，我应该去英国的。
　　在信的末尾处，陟儿写了“Mom，I love you and I will always miss you.”还有一封信是给你的，我没有动，放在盒底。
　　灼，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战争还未平息
　　愿君长安
　　萧楚楚”

　　“灼：
　　见信如唔。
　　我已经快记不清上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头痛病近来愈发重，偶尔卧床不能动。在床上时，我在想你，在想陟儿。可是想念愈深，头痛便愈发像要了我的命。可我还不能离开，我还没等来陟儿成家立业，还没等来你回家。
　　那个医生说，我最多只剩两年光景，我将他赶出了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铃铛想去找你，我摇了头。我害怕，会乱了你的心绪。我该去一趟英国的。
　　愿君长安。
　　萧楚楚”

　　“灼：
　　见信如唔。
　　我悄悄来了英国。陟儿长高了许多，3年未见…似有疏远。陟儿的中文已退步许多，这些天我们之间竟尽用英语交流。
　　陟儿问我爸爸去了哪里？我说，爸爸是英雄，在保家卫国，有时我在想，为什么你会抛下我和陟儿。直至那日我漫步于莱茵河畔，看波光粼粼，才终明了。灼心中是大家，不应为了小家而分散精力心血。
　　我在英国待了一个多月，离开那日我抱了抱陟儿，我说：“Mom will always love you.”我知道那将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见陟儿。
　　余生，我大抵只剩孤独了。
　　愿君长安。
　　萧楚楚”

　　“灼：
　　见信如唔。
　　4年了。
　　老宅成了囚笼。昨夜从梦中惊醒，皎洁月光照入窗内。我闻到了硝烟的味道，推开门，山下一片火光。连忙锁紧门窗，拉着玲铛躲进了暗室。
　　我害怕......灼，你何时能归家？
　　愿君长安。
　　萧楚楚”

　　“灼：
　　见信如唔。
　　第五年，我总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狠心。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把陟儿丢在英国。前几日，陟儿又给我写了信件，他问我你是不是离开了，而我不舍告诉他？
　　我执笔久久不能落。因为我也五年不曾见过你，你是瘦了，或是胖了，我一概不知。除了那张已破旧不堪的结婚照，我甚至快要忘记你的相貌。
　　灼，我很难受，不止身体，更是心。我可能，看不到下一个春天了。
　　我很后悔，假若二十年前我并未随父亲来到慕容老宅，没有在楼下看见玻璃窗后站着的你，而你没有穿着白衬衫，那天没有晴朗无云，一切......是否会有所改变？我又很开心，那天我认识了你，你挽上袖子替我把刘海上的细叶拂去，我们一起去英国，穿上了最庄严圣洁的婚纱与西服，在神父面前说“Yes，I do.”有了多年的爱情和陟儿，让我的人生充满意义。
　　战争年代，本不该有儿女情长。可我，难扼内心。
　　灼，别见了。
　　我知道，早在五年前，我们就没了未来，可惜我一直活在梦里，不愿意相信。
　　大梦五年，终要醒来。
　　我终于不再爱你。
　　萧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