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恐大梦一场》似梦追花

2、Lemon（下）

　　生活就像柠檬，一口下去是难以形容的苦味与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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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在仓促间忽然长大。

　　我的父亲与我的母亲都是非常自以为是的人，他们总是自说自话的去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我曾以为只有我父亲那样的存在才会有如此的自信与强势，毕竟他是王，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即使不对，他也可以让它变成对的。

　　就像他不顾他人的意愿娶了我的母亲一样。

　　时至今日，我回头望去，时常会发现许多在幼年时的我无意间忽视或者是被有意隐藏的事情。

　　比如说圣空星的资料库里对于那颗开满了月之泪的残败星球的诸多记载，比如说母亲常年抱在怀里摩挲的那本画册，亦或是周遭的人有意识的隐瞒。

　　无论是什么样的，在今天的我看来，都是愚蠢的。

　　我那不可一世的父亲，他那颗有着全凹凸世界知识库的大脑，自认是不会被蒙蔽住的双眼，最终也在他对于母亲那种近乎病态的爱恋之下变成了令他迷茫的诱因。我不知雷德与祖玛是否看出了这一切，也许没有，也许是有意闭口不谈，亦或是我的父亲拒绝了他们的提醒。我明白他们的辛苦，毕竟我的父亲那样的性格要听进他人的提醒实在不容易，他自己是否知道我也不愿意去猜，毕竟我跟他不一样，我无法理解那时候的父亲的想法，也不想去理解。

　　而我的母亲似乎也早已知道了会变成这样，我不知她是否真的爱着父亲，她对于父亲那扭曲的爱是出于怎样的心态予以回应的，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反抗，即使那时的她已经注定如同月之泪一样凋谢。她将自己最为温暖的身影停留在了我日益模糊的儿时记忆里，哪怕直至今日我依旧不会忘记母亲将我抱在怀里的感觉，她就像烟雾飘渺的大海之上的灯塔，将本应昏暗灰白的世界渲染上了各异的色彩。即使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母亲所希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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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圣空星的舰队奉命去将私自离开的王后和王子带回，马不停蹄的追到了那颗本应该消失在茫茫宇宙的星球上，最后是完成了任务，即使带回的，是王后的遗体。

　　自从母亲离世之后，我的父亲便将她的遗体保存了下来，那时候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的执着，甚至将母亲的遗体安置在了那片硕大的玫瑰园里，禁止别人进入。

　　他明明最应该知道的，母亲她并不喜欢玫瑰。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依旧强硬的做了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母亲的影响，我也一直不喜欢那片玫瑰园里那珍贵的金色玫瑰，就像母亲时常对着摆放在房间里的花瓶里新鲜采摘下来的玫瑰皱眉一般。但她从未对父亲提到过这件事，明明只需要她一句话，父亲就一定会满足她，第二天就不用在院子里看到那些恼人的玫瑰了。

　　每当在喧嚣繁杂的宴会之上有人吹嘘我的样子多么的像我的父亲时，我都会觉得那个人多半是瞎了，每每都在刷新我对于迂腐的所谓的上流人士们的糟糕印象。

　　作为父亲的儿子，我的外貌除了发色，更多的其实是像我的母亲。

　　但是从未有人将这一点明说出来，所有的人都在说：你与你的父亲真像。每次听到我都会觉得耳边如同苍蝇嗡鸣般的令人厌烦。

　　母亲过世之后，我的生活依旧如旧。

　　匆忙而急促，所能看见父亲的时间却是变多了。

　　父亲花上了比以往更多的时间来与我相处，哪怕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他时常会看着我欲言又止，而我问他他也多半会说没什么。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在透过我，看已经弃他而去，弃我而去的母亲。

　　而在一如既往的对练之中，父亲下手却是越来越狠了，他似乎在发泄着什么，却又在最后选择了停手。

　　身上的淤青反复的叠加，断掉的骨头被反复的接上，每日的生活就像电影磁盘放完了倒带再放一次，生活似乎没有变化。即使我看见的一切，都依旧像是老旧的电影院里的黑白电影一样，一切都于我无关。

　　如同为了让父亲放心一样，我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一直按照着他的想法去做。毕竟，那个唯一会对我的父亲提出意见并且被听取的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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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终还是在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选择了去做一件疯狂的事情，哪怕这会丢掉性命。虽然每每与父亲对练之后，我都觉得和死了一次也没什么区别，或许我已经对着这个概念麻木了吧。

　　我在母亲过世十年之后，选择了离家出走。

　　在她的忌日那天。

　　这趟离家出走的旅途之中，我见到了许许多多的故人们。

　　有当年恶贯满盈的海盗头子，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对于母亲离世早已知晓，而他也在明里暗里的嘲讽父亲的执着，之后我跟随着他走过一段旅程，与他相处的日子里这位海盗头子鲜有的告诉了我，在他们年少轻狂的时候，做过的那些疯狂的事情。而在一个星球准备离别之时，他叫住了我，对我说：你长的真的和你妈妈很像。

　　他是第一个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人，只是那一刻没有所谓的开心，更多的是内心的五味杂陈。

　　之后我还见到了很多人，也有没有再次见到的。毕竟自那之后已经十年了，时光将他们打磨的更加圆润，也让我模糊了对于母亲的记忆。

　　我走过了母亲当年走过的道路，见过了那些与她一同经历风雨的故人们，而最后，我也选择了来到了母亲的故土。

　　这颗永远没有白昼的星球，时间仿佛停在了我们到来的那天，无尽的花海以及交错纵横的残垣断壁。似乎只要转头，我就可以看见母亲的身影。

　　只是当我回过头去，依旧只有我一个人。

　　陪伴我的，也只有残垣断壁以及脚下的月之泪了。

　　我拿到了我的成年礼物。

　　那位多年未见的老好人骑士先生带来的。

　　那本母亲最为珍视的画册。

　　骑士先生带了母亲的话给我，他说：你的母亲让我对你说对不起。

　　其实她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因为我也违约了，我变成了母亲所不希望的模样，而她也永远的长眠在了冰冷的棺椁之中，这么看来我们真不愧是母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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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程结束了，我没有回圣空星。

　　现在的我在前往新一届凹凸大赛的飞船上，作为一个参赛者前往此次的凹凸大赛会场。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在这样残酷的大赛之中活下去，我不像父亲那般自信，也不像母亲那样愿意去放手一搏，我并没有所谓的‘愿望’，只是个空壳的存在。

　　此次是我独自一人前往。

　　能否活下去，我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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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发的少年安静的独自坐在船舱之中，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外的星辰之中。负责搬运的机器人离得远远的，生怕少年会像以往大赛的参赛者一样，但是直至目的地，他也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兴奋，没有担忧，就像只是普通的外出。

　　嘈杂的大厅中人声鼎沸，而少年独自一人站在一角把玩着手中那朵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保持不败的洁白花朵。与人群间仿佛有着一条看不见的河流，他不过去，那边也不敢过来。

　　而少年最后终是舍弃了那朵花朵，握紧了他手中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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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