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江湖》起居注

3、下雨了

　　西南边陲十万大山的一座小孤山里，丛林密布，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一位少年眉目满含真诚，轻轻翘起嘴角，使得原本便有几分妖冶的面庞更为出挑。他朝小唐门伸出了手，群山连绵，微微清风拂过你我的眉梢，不知为何，小唐门说出这两个字，有些莫名地低下了头，竟是不肯再出一言，不想再抬头多看一眼。
　　小唐门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似乎心跳的有些太快了，他没有拉少年的手，却没想到慕留歌瞥见了他微红的耳朵，一下子又来了精神，腆着脸又凑了上来，道：“不必？怎么不必。你看你，刚刚中了毒，脆的很，又怕蛇，怎么提炼蛇毒？”慕留歌顿了顿，又靠近了少许，“我惹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啦！许久没有见过怕蛇的人了，一时兴奋！我错了，我道歉，我补偿你行不行？”
　　小唐门又一次被扰的烦不胜烦，他不着痕迹地微微抬手挡住了凑近的慕留歌，深吸一口气，道：“不必！”这时的慕留歌，实在是靠的太近了，小唐门闻见了一股好闻的味道，大抵是少年在苗疆的花草间沾染上的芳香，清新香甜，芬芳馥郁，甜而不腻，他只得又拉远了距离。
　　小唐门退一步，慕留歌这死不要脸的居然又上前一步。小唐门烦恼至极，终于到达崩溃的边缘，他最终只道：“不必！”说完便足下使力，神行一展。慕留歌之觉耳畔疾风一阵，待到回过神来，只能远远地望见天涯之上一道暗黑色的身影。真是，炫耀自己的轻功吗？
　　好心帮忙，他还不要，像我这么热情可爱的少侠，真是世间罕有。慕留歌在心里暗暗诽谤了几句，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就他那小身板，一会说不定又会在哪里看见他挺尸吧。
　　唉，人啊，不要那么任性嘛！

　　结果确如慕留歌所料。
　　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山弯，又见小唐门。
　　哦，这次他没有被蛇咬，他摔断了腿。
　　摔断了腿，哈哈哈！慕留歌想到这件事肚子都要笑裂了，哈哈哈，叫你没事开轻功，都说你中了毒，身体虚，哈哈哈你还开轻功，你还飞得高，哈哈哈，摔断腿了吧！
　　他这边笑得抽搐，小唐门一脸愤怒地盯着他，这时的小唐门，高冷人设崩到了天际，气愤道：“够了，别笑了！”
　　慕留歌深深地咳嗽一声，这才止住笑，艰难地绷紧了脸，一脸严肃地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怎么样，能走吗？”
　　小唐门闻言，估量了一下，试着站起来。腿上传来的钻心的痛苦让他又重新跌了回去，他微微抽着气，摇头道：“不行。”慕留歌便伸手在他的病处捏了捏，判断道：“折了。我可以治好，不过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我还是个外门弟子，学的并不精深。”
　　小唐门闻言，紧紧地屏住了嘴，良久，他才磕磕绊绊的道：“没有关系，多谢少侠了。定……定有重谢。”
　　慕留歌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很好，上钩了，就知道没有我干不掉的男人，他谦虚道：“没有，哪里的话。”这一笑，眼睛里都亮着光儿。
　　啊，真是美好的一天。慕留歌在心里暗暗的想，人生美好啊！
　　然而，天边忽然雷声大作。西南处的天边一团黑色的乌云铺天盖地而来，登时便罩了二人满头。天色昏暗，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心里都是一句：“不好！”还没待下一步动作，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地倾盆而下。
　　慕留歌：“……”
　　小唐门：“……”
　　西南地区的特色，忽晴忽雨，就是这么的有个性。原来慕留歌这稻香村的村娃子来到苗疆，也是各种的不适应。现在，他居然万分风轻云淡地微笑面对同样风轻云淡的小唐门。瓢泼大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似一帘雨幕笼罩这一小方天地。树林里鸟兽之声完全消弭，两个男人一坐一站，皆被淋了个通透，满脸雨水，还能微笑着凝视对方。
　　慕留歌感受到了恋爱的味道。
　　啊，笑对人生，多么高大上的境界！
　　来得像疯狗，去得像脱兔。这雨像极了一个三岁的顽皮小儿，嬉笑哭啼，率性而为。玩够了，就嘻嘻哈哈地飞跑走了。倾盆大雨到阳关灿烂，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慕留歌重新又感受到了阳光普照的感觉，只在心里呵呵两声。
　　此时此刻，慕留歌却只觉得自己脸都要僵了，他终于可以用手摸脸，擦下脸上的雨水。他掂了掂身上透湿的衣服，道：“雨停了，找个山洞避一避？”
　　小唐门有一点儿怀疑这句话是不是他听错了。雨停了，所以要找一个地方避一避吗？这是什么逻辑？现在他们俩都湿完了，风轻云淡地像俩傻子一样呆坐半天，现在你告诉我要避雨，避什么？
　　慕留歌似是看出了小唐门脸上微微扭曲的表情的含义，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解释道：“哦，我是说，找个地方烤烤衣服吧。你看，我们的衣服都湿了，所以……”
　　所以不久，他们便找到了一个比较干燥的山洞。这个山洞在半山腰附近，没有什么异味，应该不是什么动物的巢穴。慕留歌考虑到小唐门是一个伤患便一马当先地进去先查探了一番，果然没有异状。
　　洒下驱虫蛇的药粉，慕留歌收集了一些干柴，看着小唐门点起了篝火。火焰燃烧的橘红色光亮晕染了这一小方天地，营造出一种温和而舒适的氛围。火焰一摇一晃，慕留歌的心也温柔的上下起伏。似乎在这样的氛围下，内心里的温柔才会渐渐地显露。
　　火光很可爱，映在对面男人的脸上，更为可爱。慕留歌在心里暗暗赞叹，一种暧昧的感觉悄悄涌出。他撑着脸望着小唐门笑道：“烤衣服吗？少侠？”
　　夕阳西下了，天际只余下了一些红光，却早已黯淡之际，像是被可怜的漂染了许多次的样子。天幕之上，垂挂着各色彩缦，一层一层的铺开，铺到天边的旷野与山岗。归去的鸟儿盘旋着掠过山林，鸣叫着疲倦的歌谣，逐渐地与夜色融为一体。小唐门淡淡地道：“你的衣服也湿了，也烤烤吧。”
　　慕留歌忙道：“好说，好说。”
　　于是二人开始开心（大雾）地脱衣服了。
　　五仙教的人向来是不拘一格，豪爽大气，在男女情爱之上自然是放得开。况且慕留歌自觉自己长得还不错，虽说还没有到倾国倾城，天下第一的水平，但好歹是他妈花了2个小时……啊，不对，十月怀胎天天祈福生出来的小帅哥。修习了毒经之后慕留歌的额头之上开始渐渐生出了紫色的纹路，恰似五瓣莲花，更衬得他妖艳诱人。
　　说到这里，慕留歌因为时常佩戴那顶造型别致的帽子，他的紫色纹身并不引人注目，然而待他脱下之后，眉间的一朵紫色莲花便怒然盛开。小唐门不知为什么，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换衣服，自己却也一动不动，甚至连手该放在哪里也不知道了。他看到慕留歌额上的花纹，明显楞了一下。
　　慕留歌这个心思龌龊的少年，打从开始下雨之后就没有安过正经心思，有心想要他脱衣服，见他呆住了，便出言提醒道：“你别愣着啊，快脱衣服啊。你身体弱，是病人，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意那么多了。”一边说着一边兀自解着衣服，随着衣襟被拉开，慕留歌轮廓柔和的脖颈显露出来，他牙白色的肌肤，还有……
　　小唐门慌忙低下了头，微不可察的深深喘了两口，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他觉得自己解衣服的手似乎有一些发抖，呼出的气体也略显炙热，自己的衣服脱起来竟如此的艰难。好半晌，他才勉强解开自己的腰带，脱去自己的上衣，递给那一边早已脱得差不多精光的慕留歌，低声道：“裤子……不脱也罢。”
　　慕留歌闻言，睁大了双眼，疑问道：“为什么？”
　　小唐门低声又道：“摔断了腿，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