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打脸直播间》销寒图

152、第152章：第一场考试（中）

　　巴雷托场的“委托人”是个老太太，年纪九十往上，坐在椅子里昏昏欲睡。
　　一旁的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递给他们一块平板光脑：“你们可以选择直接向委托人问话，也可以从我们已经采集的任务信息中选择三项查看。需要提醒你们的是，由于委托人年纪大了，耳朵有点重听，如果你们的提问她没有听清楚，那么重复提问内容是算作第二个问题的，而已经采集的任务信息中，别的队伍已经看过的，你们将不能再看，所以请慎重选择。”
　　米优：“为什么啊，这样做岂不是后来的就吃大亏了吗？”
　　工作人员：“我只负责交代考试规则，不负责解释规则指定的原因。”
　　米优只得一撇嘴，接过平板，看别人挑剩下的信息。
　　屏幕上有三十条任务信息，显然是按照满编制的队伍数量，每队3条来准备的，也都是以提问的方式呈现，比如“爱娜是什么”、“爱娜是什么时候丢的”、“爱娜是在哪儿丢的”之类。
　　不用说，这些强关联性的信息，早就被前面的队伍看过了，变成了灰色按钮不能再点。
　　剩下的十五条信息，看问题感觉信息量都不大，比如“您平时喜欢做些什么”、“您住在什么地方”之类，没人选也是理所当然。
　　芽月问：“怎么办，我们是在这些问题里选一个，还是直接问委托人？总觉得这个考场对运气不好的人恶意满满。”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在现成的资料里选的话，百分百能得到三份资料，但有没有用不知道，直接问委托人的话，倒是可以了解资料中没有的信息，但也要冒着委托人啥也听不清，三次机会都用光了还拿不到线索的危险。
　　米优竖起光脑，对准摄像头，开始场外援助：“你们觉得问哪个会比较好？”
　　弹幕1号：“感觉都是些没用的问题啊。”
　　弹幕2号：“随便选三个吧，时间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再纠结一会儿，其他队伍已经把东西找到啦！”
　　弹幕3号：“标题带有爱娜两个字的全都被选光了，这个任务真是太阴险了。”
　　弹幕4号：“没人性的系统，没人性的考官。”
　　弹幕5号：“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弹幕6号：“随便选+1，说不定只是标题看着没用呢？”
　　眼瞅着弹幕是帮不上忙了，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第一个进场的三叉戟已经进去半小时了，一等星再不抓紧的话，真的可能没必要进去了。
　　绘里：“响潮，你的意思呢？”
　　响潮：“我？”
　　他今早异常的沉默，连讨论都不参与了，如果绘里不发问，他完全可能继续这么沉默下去。
　　鹰世：“你觉得怎么选比较好，要冒险直接问委托人吗？还是选个现成的？”
　　芽月也说：“对啊，分析不是你的强项吗？”
　　响潮没说话，接过平板浏览了一遍剩下的信息，然后选了个“您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屏幕上弹出一大篇文字，所有人马上凑上去读。
　　也没什么喜欢的，人上了年纪，也没那么多精力动，就每天给自己做做饭，给花浇浇水，在家门口走走，遇到邻居就聊几句。我很喜欢画画，上学那会儿我的画很受欢迎，我还办过画展。你喜欢养花吗，我的院子里种着很多花，你要是有空过来玩，我可以送你点花籽。虾干粥你吃过吗？我中午想吃这个。
　　一百多字的自述，没有半点和爱娜有关的信息，米优忍不住抱怨起来：“这种没用的信息放进来干嘛啊，故意坑人吗？”
　　响潮看她一眼，分析道：“委托人是独居，但是有社工定时过去帮忙照顾，所以她只需要自己做饭，不需要搞卫生，也不需要买菜。爱娜至少不是狗，因为她没有能力遛狗，也不是兔子，兔子会把花园啃得一片狼藉，有可能是猫或者鸟，或者某个值得纪念的玩具娃娃，也可能是很久都不和她联系的某个女儿。”
　　米优：“诶……”
　　响潮拿着光脑走向工作人员，问他：“我可以检查一下委托人的身体吗？”
　　工作人员：“可以，但是提问的话，只有两次机会。”
　　响潮点点头，又问鹰世：“有放大镜吗？”
　　鹰世：“没有……望远镜倒是有，拆个镜片给你？”
　　响潮：“算了，连你都没有的话，其他队伍更不可能有，应该用肉眼就够了。“
　　他走到老人身边，蹲下身从老人的脚边开始检查。老人似乎早就被告知会被人近身检查，一点也不慌张，还很配合地抬起了鞋底给他看。
　　“鞋底有泥，花园应该不光是一些花盆，花圃的可能性更大。”
　　米优：“也许这泥是她在考场里走的时候沾上的呢？爱娜是在考场里丢的，说明她在里面走过吧？”
　　响潮嗯了声：“也有可能。”
　　他又在老人的呢子裙摆上找到了几根动物毛，这个季节猫狗是很少掉毛的，除非也是年纪很大的猫狗。为了求证这一点，响潮又检查了老人的披肩，发现披肩里侧也有相似的毛。
　　“委托人养了一只白色的长毛猫，体型比较大，比较亲人，但是不是爱娜还不能确定。”
　　老人的衣服很整洁，身上也没有怪味，看得出平时很注意卫生，身上的毛如果是别人家的猫毛，回家以后肯定会被清理干净，只有自己养的才会黏得到处都是。
　　响潮轻轻托起老人的左手，上面除了岁月的痕迹外，只是有点肿，其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
　　“队长。”
　　“啊？怎么了？”
　　“过来帮个忙，看一下委托人脖子上有没有挂东西。”
　　委托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是一位女性，响潮不好动手动脚，于是米优凑过去，将手伸到老人的中领毛衣领口里，沿着颈侧肩膀的位置摸了摸，摸到一条金属链子。
　　链子是银的，末端挂着一对样式很旧的戒指，一大一小，没有镶钻，朴素得像顶针。
　　米优捏着戒指给他看，响潮看到两个戒指内侧都刻了同一个日期，距离现在有七十年了，想必就是老人结婚的日子。
　　“她结过婚，爱娜就是她的女儿吧。”米优说。
　　响潮却模棱两可地摇摇头：“不好说。”
　　另外三人也围了过来，老人原本浑浊的眼中忽然有了光彩，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她说：“爱娜……”
　　并把手伸向了芽月。
　　米优马上对工作人员说：“我们可什么都没问啊，是委托人自己给的线索。”工作人员点点头，没有干涉。
　　芽月握住老人的手，在她面前蹲下来，老人枯瘦棕黑的手紧紧握着她的，眼角沁出泪水，不断重复着：“爱娜啊……爱娜……”
　　绘里：“看来爱娜确实是个人。”
　　鹰世：“可是如果爱娜是她的孩子，现在也六十多岁了，她怎么会把芽月当成自己的女儿呢？”
　　米优：“会不会是经常来照顾她的社工？”
　　他们又检查了老人衣服的口袋，希望里面有能说明她身份、住址之类的资料，但只找到半个白煮蛋的蛋黄，看起来是吃了一半放进去的。
　　鹰世露出了恶心的表情：“怎么能直接把吃的放进外套的口袋里啊。”
　　芽月则说：“老人嘛，有时候脑子会有点糊涂，会像小孩子一样，怕东西不够吃，就藏在口袋里。”
　　她这无心的提醒，让响潮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刚才那段话打开重新看了一遍，然后返回目录界面，选择了“您喜欢吃什么”，又弹出一段文字。
　　我喜欢吃鸡蛋，但是她们不喜欢我吃鸡蛋，我说要吃，她们总说我已经吃过了，不给我吃。爱娜在哪里，爱娜，你过得好不好啊，你不在，我连鸡蛋都没得吃，她们要饿死我。
　　响潮：“不对，爱娜不是她的孩子，也不是社工。”
　　四人都扭头看向他，米优问：“那是什么？”
　　响潮把那段话给他们看：“你们看，前一个问题里她还说自己会做饭，到这个问题里，又变成了别人不给她吃鸡蛋，说明每天吃什么是由别人决定的。”
　　绘里：“她提到了爱娜，爱娜是负责照顾她吃饭的人？”
　　“应该不只是这样，”响潮说，“芽月，麻烦你检查一下老人的身体情况。”
　　芽月：“好。”
　　她就着蹲着的姿势，先检查了老人的腿，然后是手和手臂，接着是头面。
　　她翻起老人的眼皮，用光脑的小电筒照了照，老人不避不闪，手在空气中抓了一阵，米优便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老人抓着她又开始喊爱娜。
　　检查结束后，芽月说：“老人的身体非常虚弱，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小腿肌肉已经大半松弛了，应该已经没办法走路了，手指和脚都有浮肿，是水潴留造成的，面色发黑，手臂内侧摸得到异物，我没敢太用力，但应该是内瘘，老人应该是尿毒症的患者，并且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看不见东西了？那她是怎么把你错认为是爱娜的？”米优讶然问。
　　芽月：“大概是我用的香水？”
　　响潮说：“一个不能走路、眼睛也看不见的尿毒症老人，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生活，那前面那些信息……”
　　芽月叹气：“大概还有点脑损伤吧，但这是原发性的阿兹海默，还是肾源性，又或者是药源性，就不知道了。”
　　大家都不自觉地沉默下来。
　　现在局面已经很明显了，老人应该是住在某个医院或者疗养院中，她要找的爱娜，多半是医院的护士或者护工，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医院，然后打个电话过去，问清楚爱娜的去向。
　　这时候再去看光脑上那个“您住在什么地方”问题，就非常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