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来啦》苏苏一笑

11、此劫人为

　　身子一沉，谛听顿时昏迷陷入无边的黑暗。
　　就在龙龙手足无措时，门口卷起一阵清风，一道紫色的身影夺门而入，龙龙甚至看不清来人是怎么进来的，只觉得肩上一空，回过头就看到来人盘坐在床上替谛听运功疗伤。
　　来人一袭紫色道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头束太极道冠，齐腰的长发如银，一双淡然的黑色眼眸氲着紫气，如一对紫眸一般，似是镌刻了无数的沧海流年。
　　赫然便是先天圣人元始天尊，曾经叱咤风云，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曾有开天辟地、创立阐教、教化生灵，拟定封神榜的诸多功绩，是天地间最高傲、最可怕的存在。
　　此人足智多谋，杀伐果决，享有“奉天承运御道统，总领万仙镇八方”的美誉。
　　他位居大罗天的玉京山，门下弟子众多，道行深厚者更是不计其数，如南极仙翁，道行天尊，太乙真人，都是他的门徒。
　　他手握封神榜和打神鞭凌驾于天庭的一切统治，但生性淡泊不屑权术，将天地共主之位授封东华帝君之后便低调的退居幕后。
　　与谛听相识于神魔大战之后，两人相交甚是投缘。
　　紫色透明的结界之内，看着谛听悠然转醒，元始天尊嗤之以鼻道：“至于吗，为了让她留下来，不惜以身犯险？”
　　谛听笑的一脸轻松，“这可怪不得我，怪就怪你家小徒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戳我痛处。”
　　“这么点刺激，凭你谛听的本事还压制不了？哼，摆明了是故意引发心魔咒印，借机演一出苦肉计，若不是我碰巧来东海，这一次你得受多大的罪。哎，堂堂谛听竟然为了一条小龙折了身份，真是……”
　　谛听白了他一眼，笑的有些欠扁。
　　“就许你护短啊，别说碰巧了，你我是知道的，什么无情无欲，都是死鸭子嘴硬！喜欢上你的，或者被你喜欢的得有多悲催。哎，这次来东海，肯定是为了你的宝贝徒弟吧？”
　　元始天尊脸一板，叱道：“胡闹，有这么调侃救命恩人的吗？我是在天书上看到你有此劫才匆匆赶来的，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谛听啧了啧舌。
　　“此劫是人为，我有把握分寸，相信天书不会连这种打个喷嚏的小事也会预警吧。”
　　元始天尊那张德高望重的脸似乎微的一红，咬着牙骂道：“这么嘴贫，刚才就不该救你，由着你自生自灭才好。”
　　谛听哈哈一笑，“我有听音的本事，你就不想知道她的去向？”
　　元始天尊狭长的眼眸微侧，瞥了眼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的龙龙，煞有其事的回道，“兴许你家小可爱，更有兴趣知道有人是怎么套路的她。”
　　谛听哭笑不得。
　　“你可是玉清紫虚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怎的这般腹黑无赖？”
　　元始天尊扬了扬眉，回的一本正经，“道亦有道，没办法，近墨者黑。”
　　谛听满脸黑线，敛了敛神，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她已经苏醒。
　　“谁？”
　　谛听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留意着他神色的细微变化，淡淡道：“自然是你的师父。”
　　紫色的瞳孔微的一缩，旋即暗淡了下去。
　　此时此刻的元始天尊，甚至能听到自己按捺不住的心跳声。
　　“世人皆知我师从鸿钧老祖，他在洪荒之劫中应劫而去，散去全部修为一气化三清，才令在劫难中灰飞烟灭的我得以重生，他早已仙去消融在天地之间，可能是风，也可能是雨，湮灭的彻底，又怎会有苏醒一说？”
　　谛听摇了摇头，管他天尊不天尊的，开口就来，“都说你死鸭子嘴硬还不承认。”
　　这下，元始天尊不置可否。
　　答案，却是呼之欲出。
　　“的确，老祖已逝，但世人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师父。就你在重生之后失了记忆，化为一个五六岁的男童，后来因缘际会上了缥缈峰，拜了缥缈神为师，缥缈一派与世无争，人丁稀少，也就缥缈仙子一人，而且缥缈缥缈实则虚无缥缈，她本身就诞生于虚无，所以连天书都不会有她的任何记载，加上你守口如瓶，所以世人都不知她也是你的师父。”
　　元始天尊静静的看着他，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当年仙子仙逝，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令天下魔物闻风丧胆，后来六道安定，你将天地三界共主的位子授封东华，实则为了追寻她的踪迹。她本就来自虚无之境，即便消失，也可能在虚无中再度凝聚，如今几十万年的等待和执着，恭喜你，她终于回来了。”
　　元始天尊目光灼灼的看着谛听，张了张嘴，喉头涌动，却哽咽的发不出一个音节。
　　缥缈仙子，他的师尊，他此生唯一爱慕的女子，亦是他心中永恒的痛。
　　许久，“她，她终于回来了？”
　　“是的。神死一切成空，当年她神魂湮灭，龙龙感应到了，所以她拼尽全力保全了那缕残魂，后来机缘巧合她才能得以转生成涂山灵狐，名唤阿九。也就是说，如今的涂山阿九就是她残魂碎片所凝的转生者。”
　　“……你怎么能确认？”天尊隐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我也是方才确定下来的，龙龙对她很特别，几乎是本能的喜欢，而且她似乎认得龙龙，吻了一下就窥探出龙龙是重生者，而且还看到了一些东西，这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所以她只能是缥缈神转世，有不动声色看透别人灵魂的本事。”
　　“天尊，你一直在找的人，其实就在你身边。”
　　“……”
　　“相似的性情，以及伴随着苏醒而越来越像的容貌，或许你早就察觉到了，才会收她为徒的吧。”
　　他早就察觉到了吗？
　　几十万年的等待和守候，他早就失去了信心，神死是不能复生的，不是么。
　　他当年授予她为徒的信物紫宫铃，仅仅是为了还她默默陪伴的恩情，不然以她毫无修为，千年尚不能开口、无法变形的资质怎么可能入的了玉虚宫。
　　当时的他不过觉得那只雪白的灵狐颇通人性，模样乖巧可怜，胆小怕生的样子甚是可爱罢了。
　　后来她流落人间历经磨难，才突破飞仙，再见她时，他才知道自己收错了徒，玉虚宫里佩戴紫宫铃的灵狐竟是她的孪生妹妹。
　　一切阴差阳错，阳错阴差。
　　时隔数万年，她才正式成为自己的门下弟子。
　　在玉虚宫里，不知是不是因为愧疚，或许因为她风清淡雅，单纯从容的太过似曾相识，所以他总是不经意的在意她的一举一动，犹如入了魔障。
　　可是他怎么能动情呢，他所有的爱恨，所有的撕心裂肺都在缥缈仙子死去的那天归于沉寂，是的，他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他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后来他刻意避开她，无视她眼底的悲伤将她派到外院，从此见面不过是零星一瞥。
　　“她去了哪里？”
　　谛听神色一暗，“你知道的，她身世可怜，无处可去，现在不过是潜意识的往涂山的方向走罢了。”
　　“多谢。”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此时，伏在桌面的龙龙悠然转醒，揉了揉眼睛。
　　“什么情况，我怎么睡着了？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飘过去，是那个人吗？他走的这么急要干嘛？”
　　谛听敛容一笑，起身理了理衣服，回答的很没正经，“当然是娶媳妇儿咯。”
　　龙龙皱了皱眉，“什么叫娶媳妇儿？”
　　谛听勾唇一笑，笑的颠倒众生，“等哪天你愿意嫁给我，你就知道了。”
　　龙龙对他的笑容似乎天生免疫，继续不为所动的打听道：“他要娶谁？”
　　“阿九姑娘。”
　　“他要是娶了她是不是意味着她就是他的人了？”
　　谛听有些意外，错愕的点了点头，难道龙龙开窍了？
　　终于，开窍了？
　　殊不知她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龙三的各种灌输。
　　龙龙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丫的，他敢！”
　　谛听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黑色的衣摆粘连着落落青衣，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衣襟。
　　抱的有些紧，谛听仿佛要将这只发怒的小野猫嵌入体内，包容她的一切喜怒。
　　“安啦，阿九喜欢的是天尊，他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龙龙愤起挣扎，“我不信，我就要棒打鸳鸯，他……”
　　“哎，这对鸳鸯你是棒打不了的，因为你打不过他。”
　　谛听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俯身吻去，深深的堵住了她即将而来的口若悬河。
　　“呜呜……”